傅辞翊道:“娘与南窈仍旧住东厢房,东厢房出入庭院方便。”
    颜芙凝便去东厢房瞧了瞧。
    东厢房颇大,也分外屋与里屋,里屋亦是两间。
    “正好娘一间,南窈一间。”
    说着出来,望向正房左右的耳房,又道:“既如此,我想让彩玉住在左耳房,可以照顾到娘与南窈。”
    傅辞翊欣慰颔首:“你想得很周到。”
    “西厢房给北墨住,也给他整个书房出来。”颜芙凝回首望,抬手指向倒座房,“李大哥与阿力到底是外男,他们平日可以管着整座宅子,就住在倒座房。”
    倒座房在宅门边上,一侧过去有马房马厩,如此也方便照看腾云。
    她走到他跟前:“你说如何?”
    “分配甚好。”
    “就是宅子里空空如也,很多东西都要置办。”她想了想,又道,“我想去王叔的布庄买些布艺绢纱,如此在卧房内挂起来,也好温馨些。”
    傅辞翊清冷道:“依你。”
    夫妻俩在新宅逛了一圈,并肩出去。
    行到集市上,才片刻时辰。
    到了王启的布庄外头,颜芙凝高兴地扯住傅辞翊的袖子。
    由于他身量极高,她踮脚凑他耳边,小声道:“来集市只需这么会时辰,我竟有些不适应。”
    总觉着自家到集市需要不少时间的。
    傅辞翊低笑,抬手摸她发顶:“严家一出府邸便是闹市,忘了?”
    如今只不过是镇上集市,能教她高兴成这般。
    颜芙凝垂下长长的眼睫:“反正我记忆最深的是住在宝庄村。”
    住到宝庄村大半年来,才是她自己实实在在的记忆。
    傅辞翊一怔。
    她所言,他是否可以认为,他们在一起后的生活,令她记忆深刻?
    遂情不自禁地当街抬起她的下巴,想要看清她的眼,读懂她眼底所含的情绪。
    此举弄得颜芙凝心慌不已:“喂,这是在街上1
    忙一把抓了下巴上的手,进了布庄。
    恰巧,一辆奢华马车缓慢行过。
    池郡王坐在车内,透过车窗——
    望见她一脸兴奋地在傅辞翊身侧轻蹦。
    望见傅辞翊摸她发顶,她毫不抗拒。
    望见傅辞翊抬她下巴,她羞赧间抓了他的手。
    一幕幕所见,皆令他不悦。
    丁老亦瞧见了。
    “公子,咱们要不要就此停车,与芙凝姑娘说上几句话?”
    池郡王摇了摇首,淡声道:“回宅院吧。”
    “公子不去吃药膳了?”
    “不去。”
    丁老应声,吩咐影五掉头回去。
    宅院离镇上近,片刻就到了。
    影七看主子回来,颇为不解:“公子不是要去吃药膳么?”
    影五道:“公子看芙凝姑娘与解元郎一起,不高兴了,没胃口再吃药膳。”
    池郡王咳嗽不止。
    影七上前拱手:“公子,属下有一计,可令解元主动放弃芙凝姑娘。”
    男子睨他:“何计?”
    “给他些颜色瞧瞧,倘若他不肯放了姑娘,属下……”
    影七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男子冷声:“蠢货1
    影七不解,茫然的目光看向丁老与影五。      影五斜他一眼:“你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影七道:“那不是主子不高兴么?”
    丁老呵斥:“如此行事,芙凝姑娘心里就能有咱们公子了?再则,圣上指明了要解元参加明年春闱,他若出事,你上哪再寻一个傅辞翊?”
    影七抱拳:“公子,属下知错了1
    男子不作声,顾自抬步走。
    丁老亦步亦趋地跟着,轻声劝慰:“芙凝姑娘心善,谁与她相处久了,都会念她的好。依老朽看,芙凝姑娘与傅解元并无男女之情,适才举止似兄妹,公子多虑了。”
    闻言,池郡王脚步一顿:“何以见得?”
    丁老知道主子听进去了。
    “成婚大半年来,芙凝姑娘还是处子之身,缘故在哪?”
    旋即自问自答:“再加他们夫妻有大过节在,即便如今关系缓和,那也是相处后的普通情谊,上升不到男女之情上去。”
    池郡王颔了颔首,侧头问影七:“她的身世查得如何了?”
    影七摇头:“在锦州府各县查到不少丢孩子的人家,一一比对后,皆不是。公子,如此还查么?”
    男子道:“扩大范围。”
    当务之急,他得搞清楚,为何她在身旁,能缓解症状。
    影七称是。
    这边厢,神秘宅院内,几人在议颜芙凝。
    那边厢,颜芙凝与傅辞翊买了锦缎绢纱出了布庄。
    两人回酒楼与刘松夫妻说了声,准备归家去。
    禾氏笑着拉住颜芙凝:“今日买下宅子,这会又是饭点,自家酒楼内吃了饭再回。”
    刘松也道:“就是,都是一家人,不要见外。我还想请解元公,给我们刘记酒楼新写个招牌。”说着看向傅辞翊,“不知解元公肯不肯?”
    傅辞翊应下:“写招牌所需毛笔,店内可有?”
    写招牌需要超大号的毛笔。
    刘松嘶了一声:“这还真没有。”
    傅辞翊道:“我去书肆买。”
    “怎好麻烦解元公?我喊伙计去便是。”刘松正要冲伙计招手。
    奈何正值饭点,又加秋季游览线路正火,此刻还真的寻不到一个空闲的伙计。
    傅辞翊抬步:“左右我得去书肆买些旁的。”
    “我也去。”颜芙凝跟出去。
    禾氏拉住刘松:“咱们将饭菜酒水备起来,今日定要好生敬解元公。”
    刘松点头:“嗯。”
    夫妻二人忙碌开。
    街上,颜芙凝忽然按住胸襟,另一只手拉住傅辞翊,小声道:“你帮我挡着点。”
    “怎么了?”男子不解。
    颜芙凝往他背后躲去,嗓音极轻:“我胸口的盘扣崩开两颗。”
    也不知何时崩开的。
    大抵是这会子,只觉胸口肌肤有丝凉意拂过,她便捂住了。
    傅辞翊闻言,耳尖一红,左手抬袖往她身前一遮,右手虚揽她的肩头往边上巷子行去。
    一进巷子,便左右观望,见无人过来,哑声问:“扣子没坏吧?”
    颜芙凝低头,缓缓放开手。
    今日她穿的是直襟盘扣衫,搭配襦裙,此刻胸口的两颗盘扣崩开,露出里头雪白的小衣。
    还有小衣两圆弧中间,那一抹令人遐思的沟。
    所幸只是扣子崩开,并未坏。
    遂立马扣上。
    哪里想到一抬眸便触及傅辞翊的眸光……
    小脸一红:“你,你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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