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修瞥了她一眼,“是你耳朵有问题还是朕听岔了?皇后的意思不是让你将心比心吗?从你嘴里出来怎么成诅咒了?”
    “那许是臣妾误会姐姐的意思了。”
    萧贵妃自讨没趣,手刚想伸进果盘里,想起自己要减肥,落在半空中又给收了回来。
    她看慕氏闭眼双手合十给女儿祈祷,心里颇有些幸灾乐祸,觉得这回苏提贞就算安然无恙的回来,声誉也毁了,毕竟被男人劫走了,发生什么事谁知道呢?
    更何况,她有一副好相貌,那些男人会空看着?
    她倒希望苏提贞没命回来,这不仅对慕氏是个巨大的打击,还会让苏清修更多爱一些她的八公主。
    一想到苏清修为了打垮慕家而给了慕氏及其子女这么多年的宠爱,她不但羡慕还嫉妒,就算情意是假的,但也算是拥有了那么多年不是吗?
    细想自己,从九玄国和亲远嫁过来,想见一面自己的亲人都难如登天,不比慕氏,想见容易的很。
    再想自己所生的儿女,没有一个特别的受苏清修喜欢。
    “陛下,等营帐扎好后,臣妾今晚陪你安寝好吗?”
    “皇儿生死未卜,你还在这争宠,贵妃你有没有心啊?”
    萧贵妃讪讪一笑,“岭平公主出事臣妾也很心痛啊,但心痛归心痛,伺候陛下是臣妾的分内事,臣妾不得不放在心上。”
    “朕今日无需你伺候。”
    萧贵妃不开心了,脸拉了老长,彻底闭嘴了。
    ……
    沈既白几乎是跟谢怜同时知道苏提贞三人出事的,谢怜是将军,可带领士兵与他一起去找。沈既白是文官,虽然身边只带了沈斐,但寻找的进程并不比谢怜慢。
    起先他们是按照一道路线走的,根据的是脚步痕迹,几里地路程后出现了两道路便各自走一条,谢怜朝山林深处,沈既白则沿着小路朝山边地势低处而去。
    山林的晚上孤寂寒冷,脚下是雪地,头顶是不知名的飞禽鸣叫声,火把照映着地面周围,主仆二人一刻不停朝前疾步行走着。
    来岭平之前,沈既白已经将这附近的山林都在舆图上认真标注了一遍,虽说是第一次来,但并不会像无头苍蝇乱跑。
    沈斐跟在他身后,虽然他亦很担忧苏提贞沈希音她们,但更担心的还是沈既白的身体吃不消。
    早起时沈既白发了高热,吃了瓶装药退了烧,间隔三个时辰又重新发热,再吃瓶装药压热昏睡了一个下午。
    到地方后沈斐探了一下他的额头,又滚烫了。便赶快让太医过来看诊,刚支锅准备煎药,那边传来了出事了消息。
    来之前沈斐让他原地等候自己去寻找营救,但沈既白没答应。
    主仆二人到山脚下,面前无了路,横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约莫有四五丈宽度的河。
    河里是活水,由右边方位两里地外的瀑布流下,由高往低缓缓流动着,因此并无上冻成冰。
    “三爷,您看对面。”
    河的那边有少许亮光,大约可以看出是村庄。
    沈既白把手中的火把放低,在岸边行走,很快他顿下脚,“这里有船只停过的痕迹,这河很长但不算深,火把熄了,咱们游过去。”
    “三爷,这虽是活水也冰的很,您还发着高热,不如您在这等着,属下一个人过去。”
    “不行。”
    再次遭到了拒绝,沈斐见他取下厚衫,自己也手脚麻利的解下,下水的时候沈斐冻的一个激灵,一手举衣服一手划游到对岸,从水里出来,沈斐忙不跌把衣服穿上,浑身直哆嗦。再看自家主子,像是行尸走肉毫无知觉一样,丝毫看不出他冷。
    沈斐真的很怀疑他是不是被烧的有防御能力了。
    沈既白从袖袋里掏出蜡烛及一个手掌大小的皮包,一侧有镰刀形状的钢条,还有火石和艾绒,用火石打击钢条引燃艾绒,瞬间便有了火,将蜡烛点着后,以光照亮地面。
    两人走近停靠在水边的小船,发现船木板上还有湿泥脚印,与来时沿途的脚印很是相似。
    根据船边脚印活动的痕迹顺着走到村口,也仅仅到这里,因为前方泥泞的地面痕迹杂乱。
    “三爷,您觉得跟这村里的人有关吗?”
    “有关。”
    “这庄子看着也不大,若公主她们真的被掳到这里来,找也不会难。”
    沈既白沉吟,“这么大的事儿被发现可是死罪,他们肯定不会把人留在村里,定是安排在别处了。”
    “但也不会多远,大抵也就在这附近。以三爷之见会把公主她们带到何处藏匿呢?”
    沈既白让他拿着蜡烛,掏出舆图细看,很快他又收起,“要么他们在某处挖了新地窖,要么在附近的山洞中。”
    “比起山洞,属下更倾向于地窖。”
    “嗯,我也认为极有可能是这个。虽说天黑了,但他们应该也怕万一给人撞见,会选择隐秘人少去的地方。”
    “咱们北安的坟包都是聚集埋的,许是会在那一块,毕竟大晚上的,谁会去那个地方呢?”
    “走,去找找。”
    他身影一晃,沈斐忙扶了一把,“三爷!”
    “我无事。”
    他按了按太阳穴,努力睁开眼睛保持清醒,把蜡烛吹灭与沈斐一道走,找坟地位置费了不少时间,最后确定在村后半里地远的地方。
    这个时候沈既白有些走不动了,沈斐扶着他刚在一棵大杨树后坐下歇息,便瞧见不远处有两个男人的身影一先一后从地下爬上来,然后朝这边走过来了。
    一看便知是今晚对苏提贞三人行凶的人,大半夜的,谁会在坟地周围的地窖里?
    沈斐欲抽刀被沈既白按住,冲他摇摇头。
    “二哥,没想到公主性子还挺烈的,咬你那一口我瞧着可狠了。”
    “娘的,她以为这是在宫里啊,在咱们的地盘,她连狗都不如。要不是大哥拦着,我非让她知道我的厉害,赏两个巴掌算了,等这阵子风头过了,我让大哥把她分给我,等我玩腻了,扔给你们兄弟几个打趣。”
    “估摸着二哥是分不到了,那可是公主呢,大哥肯定自己留着。”
    “他都有几个女人了,还要?若连个女人都不舍得让给兄弟,还配做咱们的大哥?我非要让那小娘们天天伺候我,咱也尝尝这金枝玉叶是啥滋味,每天变着花样整她,嘿嘿。”
    话音刚落,脖颈间一阵剧痛袭来,男人的身子抖着倒下很快气绝身亡。
    其同伴见状大惊,转身便对上了沈既白骇然的目光,夜色中如地狱使者一般盯着他。
    许是觉得一人不敌二,刚要拔腿就跑,沈既白手中的匕首飞出扎在了他的后脑勺处,快狠准。
    收拾完这二人,沈斐把匕首捡回在死者身上擦了擦血迹,这才与他一起前往地窖口。
    沈既白单膝跪地趴在地窖口听了听,片刻之后摆了一下手示意沈斐走。
    找了个隐秘的地方,沈既白交代他,“地窖里人不少,七嘴八舌的,估摸着得有一二十个,看来地窖里面空间挺大,我这会子有些撑不住,让你一个人对付这么多人太冒险,你回去叫支援来,我在这等你们。”
    “那三爷得答应属下,属下不来您不可贸然行动。”
    “我又不是个二愣子,你快去快回。”
    沈斐点了一下头,把匕首还给他,自己手持着长刀离开。
    沈既白背靠在树上,浑身的力气仿佛被透支的一干二净,动也无法再动。
    目光穿过几棵树转向地窖所在的方向,心像是被人撕了又撕,快要碎了,痛的他无法呼吸。
    沈既白的意识在逐渐的消退,他闭上眼睛的一瞬间,脑海里浮现了苏提贞的笑颜,明眸皓齿神采飞扬。
    他的唇角浮起一丝笑意,眼角有泪滑落。
    第26章
    地面上寒冷风冽, 地窖中却有许多热意。
    窖口长宽可容两人同时进出, 从上到下深度有十一二尺高, 横向里侧高度有六七尺,空间宽敞多了, 有两间屋子那么大。
    进出不是很方便,是悬挂绳梯,梯子两侧是绳索,脚踩的地方是竹管,如此攀登上下。
    里面有十三个人,其中十二个是男人,另外一人则是年轻的妇人,此女是头目的妾。
    此时, 地窖里火光通亮,苏提贞被站着捆在高木桩上,带巴掌印的两侧脸颊肿着, 嘴角流了些许血丝。
    阿妩比她情况更糟糕一些, 本来醒了的她因为护苏提贞再次又被打晕了, 头上的伤口顺着太阳穴蔓延到了地上, 浸染了那一小方黄土。
    至于沈希音,比她们俩好很多,自从被盘问后, 知道她不是苏提贞,这帮人便没再理会她了,自然也就没动什么手。
    “大哥, 这二哥跟五弟拿个东西怎么去那么久?估摸都有一个时辰了,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被称呼大哥的男子有三十几岁,浓眉大眼留着胡须,听闻他的话后也觉得隐隐不对劲,“老四,你跟蓉蓉在这看守着她们,其他人跟我走。”
    “好。”
    待人群呼啦啦的一走,名叫蓉蓉的妾室走近木桩,黑黄的细手挑起苏提贞的下巴,细细端详着眼前的面容,“啧,这宫里出来的公主就是跟民女不同,瞧瞧这皮肤,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皙白光滑,倘若我用刀子在你这脸上划个十刀八刀的,你说大哥还会直勾勾的盯着你看吗?”
    尽管苏提贞没有说话,但蓉蓉依旧心里拧巴,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她的男人看上了这位岭平公主。
    害怕失宠的她心里很是不安,担心男人有了新欢忘了旧爱,自己会跟他的其她女人一样被冷落。
    于是蓉蓉转头看向老四,“大哥他们一时半会想必是回不来的,地窖里只有你我看守,你想干什么便干什么,我是不会告诉大哥的。”
    “就算你不说,这两个清醒的女人不还有嘴吗?”
    “这有何难,让她们无法开口说话不就行了,大哥问起就说她们自己蓄意咬舌自尽。”蓉蓉朝他走来,“就算她们以后想用手在土地上写字告状,也无济于事,因为大哥根本就不认识几个字,看不懂她们写的什么。”
    “还是小嫂子考虑周到,不过我怕你说话不算数,说不告诉大哥,万一回头你告诉他了呢。”
    “你就这么信不过我的为人?”
    “防人之心不可无。”
    蓉蓉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既如此,那我便先动手割烂她们的舌。”
    地上躺着的沈希音吓得面无血色,浑身如筛糠似的发抖,极力挣脱手腕脚踝的绳子。
    蓉蓉并没有先朝她走去,而是去了苏提贞面前,左手卡住她的下颌,“你乖乖得配合,我让你少受点罪,不然的话,你只有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
    苏提贞望着她手中锋利的尖刀,心里不慌是假的,但她很清楚,求饶没有用,害怕也没有用。
    “你就这么害怕失宠吗?”
    一句话戳中了蓉蓉的痛点,她面色愠怒,“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我父皇后宫妃嫔虽然不是很多,但个个削尖了脑袋想要得到我父皇的喜欢,均没有成功。只有我母后稳坐中宫多年,让父皇对她专宠多年,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北安的国民谁不知道皇帝宠爱皇后,蓉蓉亦有耳闻,对她的话丝毫没有怀疑。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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