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姒文命每日都给她按摩,肌肉并未萎缩。
    看着她一天天变好,慢慢地可以站了,这几日能扶着东西挪步了……他坚信零星变好,亦能成星河。
    他所求,不过她在身边,在她身边。
    夏天来了,崖底草木越发繁茂,树上蝉鸣不断。
    余小乔已恢复得差不多,行动自如,只是武功还使不出来。
    余小乔从空间取了野营帐篷,与一些野炊用具。
    这些全是风雪诺的家伙事儿,她酷爱野营,买的一水高级货,每次用完都放在她实验室,以便在她说走就走的旅行中,随时快递给她。
    一年来,姒文命已习惯她的惊喜,并未大惊小怪,只是按她所说,将帐篷搭好。
    这是一个屋形帐,搭建起来有些复杂,姒文命整整弄了一天。
    侧面可完全打开,变成天幕,遮风、避雨、又防晒,将简易的桌椅、炊具放在下面,似有了客厅。
    余小乔望着颜色柔和、颜值不错的露营帐,心中不禁道:雪诺,你还好吗?是否也来了大新?
    就在此时,心中突然想到了祁天逸,他那些现代知识从何而来?
    会与你有关吗?
    “别琢磨了!”姒文命抚着她的肩,柔柔问道:“才好,赶紧里面歇会儿,别累着。”
    余小乔躺到软乎床垫上,望着还在忙活的姒文命,喃喃自语:“也算体验了荒岛余生,不,崖底余生……真要在这儿,度过漫漫岁月?”
    “挺好!”姒文命噙着浅笑,悠悠道。
    “是,挺好!”余小乔重复道,凝神望着他,心中补道:你在这儿,胜过一切。
    午后,二人去摘果子。
    余小乔昏迷时,姒文命不敢让她离开自己视线,不敢到远的地方,这次终于可以走远些。
    这个叫地石榴,这是红醋栗,那是龙葵……
    姒文命见到野果,将它们的名字、味道、成熟期等娓娓道来,如数家珍般。
    余小乔静静听着,偶尔凝神望着他。
    无须她问,他能读懂她每个眼神,悠悠解释:“自小跑生意,各地都去,野外露营是常事,哪些野果能吃,自是积累不少。”
    余小乔看到一棵桑葚树,隐约几个发红的。姒文命见她馋虫被勾出,立刻飞身去摘。
    余小乔尝了一颗,酸得很,却道:“好甜!”硬往姒文命口中塞,见他酸得牙关拧到一起,绽出心满意足的笑。
    猛然间,发现姒文命袖口被树枝刮破,垂下来一条,忙上前替他卷好,却发现了腕上道道疤痕,拎起另一只胳膊,手腕处尽是疤痕。
    余小乔突然明白了,滋养她的是姒文命的血,眼睛突然重得抬不起来,长长的睫毛上挂满泪珠,晃悠悠跌落下来。
    “我这不好好的,只要你不嫌弃。”姒文命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抚着她的头,安慰道。
    余小乔在手腕疤痕处,轻轻亲了一下。
    他似触电般,身子微颤。
    姒文命紧紧拥着她,在她耳畔道:“你在,我也在,足矣!”
    “听那黑衣人说,我中的是冰魄寒、噬心莲、离魂尘,说是天下剧毒,神仙难解……”余小乔眉心微蹙。
    姒文命声柔如水:“我只知你那时昏迷无感,水也喂不进去,只对我的血有反应,我就每日喂……”
    “会不会与你之前中毒有关,不是三尸清风散的苍芒、七星海棠、虞美人等有克制我这毒的药物,就是避毒珠在你体内运行留下的药力。”
    余小乔望着碧空万里,继续说道:大难不死,后福无限!
    夜晚,将帐篷顶打开,二人躺着看天。
    几颗小星星,稀稀落落挂于夜空。
    “这里的星星,没有林山别苑好!”余小乔喃喃道。
    姒文命悠悠说:“不,这里更好。”
    她肘撑垫、望着他,猛在他唇上轻落一吻,旋即躲开,眸中闪着狡黠的笑。
    他缓缓坐起,于她唇畔轻啄,她长睫微闪。旋即,又浅覆一吻,她娇媚一笑。
    他眼底渐深,倏地一把搂住她脖颈,深深一吻,甜在心头。
    浓浓情意,于缠绕的舌尖摩梭。
    心,于这一刻融化。
    酥麻,自唇齿至喉间,再到心房,散落四肢百骸,瘫软在他的怀中。
    他忘情地吻,似要将眼前人儿揉进身体。
    他的吻似酒,醉得她醺醺然,只想索更多,醉更多的自己。
    ……
    “不要!不要!”
    又被噩梦惊醒,这段日子余楚霄总是梦到余小乔血淋淋地在崖底呼救。
    “不怕,不怕!”余小墨拍着他肩膀,安慰道。
    余楚霄抹了一下额角冷汗,倒了杯水往嘴里灌,然后双手抱膝蜷缩在床角。
    自余小乔坠崖,余楚霄就搬来蓝桉苑住,说想离姐姐近些。但他总做噩梦,余小墨就睡他隔壁,陪着他。
    老木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两个月的功夫,胖成球的“博美”,活活瘦成了“腊肠”。
    它最近连啃狗骨头都味同嚼蜡,提不起半点食欲。
    早饭后,余楚婉过来看楚霄与小墨。
    “咱们练剑吧!”余楚婉故作无事般,喊道。
    二人不理她,一个呆若木鸡,一个失魂落魄。
    余楚婉偷偷擦了下眼角,怒说:“姐姐定会回来,小墨不是说他从未闻到姐姐的死气吗?”
    “姐姐,真的还能回来吗?”余楚霄满眼泪花。
    余楚婉深点头,肃声道:“我们得坚强,得练好武,护好自己,护好余家。姐姐回来,才能开心,为咱们骄傲。”
    余小墨拉起余楚霄的手,往外走。
    余楚婉练剑,余楚霄与余小墨习练巫术。
    二太太跨进苑门,见此场景,鼻子一酸,哽咽半天未说话,让丫鬟将带来的吃食放到院中石案上,悄悄离开。
    皓月当空。
    代子寒坐椅上,双脚搭脚凳,手指夹着阵法图,“这是离京前最后一次行动,必须成功!否则……”
    说着,蹿身而起,抓住代子姗喉咙抵到墙上,淬了口沫到她脸上,“替你娘收尸吧……这次派三个帮手,接应你。”
    代子姗狠狠瞪着他,恨不得杀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但恨很快被无奈覆盖。
    她来到上次的书房,在那幅壁画处找到机关,轻轻一转,墙面推开。
    她闪入其中,却发现上次的书房不见了,变成一山洞,远远望去,漆黑一片。
    她打开火匣子,穿过幽深山洞,到了上次见到青衣男子与白衣老者的那个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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