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乔“哈哈”大笑,半晌后走到姒文命身后,双手环住他,脸轻轻贴向他的脸,柔声问道。
    “你的苦心亦不会白费,我相信他能做好。”
    “累吧?别人家的大家闺秀在家中享自在,我家小乔天天在这灰头土脸施粥、卖粮,辛苦喽。”
    说着,放下核桃木,拉过她的手温柔抚着。
    余小乔佯装抹泪,故作哭腔,“哎,我人未老、珠先黄,尚未为妻,已成糟糠!夫君莫不是嫌弃我了?”
    姒文命被逗得唇角的笑压都压不住。
    余小乔从怀中掏出帕子一甩:“哼!全为了那李狗剩儿,我得管他要青春损失费、形象全无费、灰头土脸费……”
    姒文命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深深一吻:“我喜欢!”
    “我可不喜欢!”余小乔脸上升起一抹红霞,垂头低语。
    姒文命将她搂在怀中,柔和的声音飘出:“修河银有些线索,我一会儿与凌琰出去一趟,来个打草惊蛇!你早点休息,最近累瘦了,我这儿疼。”
    说着指着心脏,撒娇道。
    “我也去?”余小乔拉着他手,恋恋不舍道。
    姒文命眸光如水:“路程不近,怕要到后半夜。乖,早点休息!”
    说着,在她额上轻落一吻,起身离去。
    “乖”一字,似藏着神奇力量。
    无论古今,恋爱男女,强遇乖变软,盐逢乖成甜,冷与嚣张皆能溺在乖里,含苞待放。
    余小乔乖乖地躺回床榻,忽闪着大眼睛,可怜吧嗒看他离去。
    姒文命一行六人,分了四处蹲点:江南道台岳清云、江南布政使唐立仁、江宁知府段靖尧,上元县县令刘绘春等人府邸。
    姒文命与李凌琰,蹲在岳清云屋堂瓦顶上,掀起一块瓦砾看着屋内一切。
    “抓贼!抓贼啊!”老管家半夜如厕,瞧见一黑影儿院中蹿闪,忙喊道。
    府兵蜂拥而至,照他所指,在府中好一通搜寻。
    一时,数十火把点燃,夜亮如昼。
    岳清云也被吵醒,着睡衣而起,灌了杯凉茶,唤两心腹进屋。
    “大晚上闹腾啥?”红光映着岳清云微愠的眉头。
    老管家一脸狗腿地上前两步,轻声道:“老爷,府中进贼了!”
    另一心腹眉头一挑,提醒道:“大人,莫不是冲着……来的?”声音极低,屋顶的人几乎听不到。
    岳清云深邃眸中凝上寒霜,朝他冷冷一瞥,冷声问:“咱府上可是近日来第一次进贼?其他府邸可招过贼?”
    “回老爷,咱府上这是第一次,其他府上,盐道李大人,新上任的监察御史甘大人,还有……好几位大人府上近日全遭了贼,还丢了不少东西。”
    岳清云慢慢转动指间的玉扳指,眉头轻轻骤起,“那应该不是……甭管他,都睡吧,莫被小毛贼扰乱心神。”
    就在此时,“当当当”敲门声响起。
    老管家开门,探出头问道:“何事?”
    “刚又来一贼,从老爷这屋逃走的……”来人低声禀报。
    老管家摆手,让来人退下,缓步回到堂屋,将情况报与岳清云,“老爷,要不要看看去?”
    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本打算继续睡觉的岳清云,身子微滞,又坐回椅上,转着扳指,半晌后幽幽道:“故布迷阵、投石问路。”
    说着,将茶杯轻轻敲到桌案,茶水溅出。
    似溅到屋顶二人心头,眼底激得一阵沉。
    李凌琰刚甩掉府兵,回到屋顶,轻声道:“老狐狸不着道儿。”
    “不急,加点小料,非炖出味儿来。”姒文命食指轻轻划过鼻头,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
    二人相视一笑。
    岳清云嘴唇微微抿紧,咬紧牙关,“睡吧,切不可乱!”
    “当当当!”
    又一阵更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屋内三人面面相觑。
    老管家不耐烦地疾步到门口,“哐”一下打开门,喊道:“有完没完?”
    “管家,您看这……”来人从袖兜中掏出一锭银子,微微一翻,底部隐隐露出半个字。
    老管家一把将银子抢过,声音不稳道:“以后晚上三班,加强巡卫!”
    银元宝在烛光下泛着光,待翻至底部。
    赈!
    凹刻的“赈”字,反射出橙红光芒,于黑暗中十分刺目,让几人的眼无法正视,心更不敢置信。
    三人瞪大眼睛,眼角微微颤抖。
    不安自岳清云心头腾起,手指缓缓攥起,半晌后恢复平静,徐徐坐下,缓缓转动扳指。
    不知过了多久,于老管家耳畔附耳几句。
    老管家忙拎着袍脚,只带了两个贴身府兵,神神秘秘出了府,朝南往郊外而去。
    三人匆忙去往的方向,尽在姒文命与李凌琰眼底。
    但二人相视一眼,未打算跟上去,仍蹲守屋顶,看着房中动静。
    半晌后,又一人从房中走出,也带两个贴身府兵鬼鬼祟祟出了府,纵马北去。
    姒文命与李凌琰略迟疑了下仍未动,依旧蹲守。
    “扑”的一声,岳清云吹灭烛火,回屋睡觉。
    “高估他了?那两拨会不会有一波是去藏银之地?”李凌琰眸中透着冷静与肃然。
    姒文命脸上看不出表情,甚至难以察觉一丝波动,那双清冷的眼此刻闪着如鹰隼的光,死死盯着屋内一片漆黑。
    约莫一个时辰后,屋内传来细微声响,似是轻小的脚步声,若不是夜过于寂静,根本听不到如猫爪掠过地面的声音。
    借着月色微光,隐隐见岳清云拎靴从屋中走出,至堂屋才轻手轻脚穿靴,披件薄衣出屋,蹑手蹑脚进了书房。
    姒文命与李凌琰对了个眼神:“这个老狐狸,终于出洞了!”二人一路尾随其后。
    岳清云轻轻转动书案上一石制笔筒,密室打开。
    二人于屋顶上,看着打开的密室,相视一笑。
    岂料,他又搬动密室中一壁画,地上打开一门,密室中另有地库。
    待岳清云离开,二人进入密室,下到地库。
    纵是首富的姒文命,也被眼前场面震撼!
    一排排架子上,堆满一箱箱官银,地上也整整齐齐摆着数十余箱。
    李凌琰捡起一锭,锭底赫然刻着“赈”,不由咂舌道:“一个从三品就敢私吞六百万两,真是金钱当面,生死两忘!”
    姒文命唇角微勾,“世人皆道:人间疾苦,有钱无阻!”
    李凌琰拍着他肩膀道:“哼!我看你这首富,也没少疾寡苦,甚至更难!”
    姒文命浅笑,拍了下李凌琰,二人离开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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