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倒是没人关心宋楚廉手中的下联究竟为何,在他们看来,靳桑柔对的,甚好!
    七皇子与皇帝言道:“本王之前还觉得,大齐太不重视我们之间的比试,因此才派出了女学生。但是现在倒是了然,果然了得。靳桑柔,本王记住你了。”
    这不光是针对桑柔能够对出对子,而是她对子的内容与气势,这本不当是一个女子所出。
    安南国七皇子的话让楚瑜亮起警钟,他幽幽叹息,怎么人家娶媳妇儿都顺顺利利,他想娶个媳妇儿就那么难。桑柔这样聪慧,人人都喜欢可怎么办!不行,必须守住领地,想到此,他斗鸡一样的盯着七皇子,七皇子察觉到一股子火热的视线,望了过去,见是骊山书院的学子,他没当一回事儿的别过头。虽然他喜好男风,但是不太喜欢那一款!
    宋楚廉看弟弟失态的样子,咳嗽了一下,提醒他注意,听到自家老大的声音,楚瑜连忙回神,他哀怨的看宋楚廉,惹得宋楚廉只想笑。他真是当谁都觊觎靳桑柔了么?当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不过,咳咳,靳桑柔确实厉害!
    大家神色各异,桑柔想的是,我天,我的狗屎运真不是盖的。
    稍作休闲,便是第二场的比试,桑柔几人回到指定位置。
    一声锣声响起,小太监再次上场:“第二场比试开始,三局两胜,每题一炷香时间!”
    其实最早的时候,安南国科举是并不考数学的,只他们发现,大齐每次科举,这个占极为重要的一环。而数学应用于各行各业,也都极有益处,因此安南国这几十年也逐步的完善了科举制度。现如今,周遭的小国与大齐相同,都是在科举中考相同的知识。
    桑柔与楚瑜在这方面都极有天分,安然数学同样出色。三局两胜,他们几乎每次都能抢先答完。自然,安南国也并非答不出来,只这时间上,却又是不如大齐。第二场几乎毫无悬念便是获胜。比到最后,七皇子感慨:“看样子,我们回去也该培养女学生了。”
    皇帝挑眉,不置可否。你们安南除了跟我们学,还会干啥!不过真是没有想到,靳桑柔这么厉害。皇帝原本以为之前马球比赛,她是凭着一股子运气与旁人的轻敌。但是现今看来,还真不是如此,她似乎真是凭借自己的真才实学。便是男子,如此出色也会得人另眼相待,更遑女子。皇帝点头,十分满意。
    两局结束,胜负已经毫无悬念,与往年胜负难分难舍相比,今年安南虽然准备的更加充分,但是却选错了对手。七皇子抛却了输赢的想法,倒是对第三场更加期待。第一场与第二场,靳桑柔都大放异彩,第三场骑射,又是如何?
    ☆、第78章
    七皇子与大齐皇帝问道:“你们的女学生,不会连骑射都擅长吧?”怪不得大齐日益鼎盛,连女子都这么强,那还有怕的么?
    皇帝哈哈大笑:“这等小事,朕又如何知晓。一会儿比试才能见真章。”
    因着第三局是骑射,自然是换了场地,皇家围场可与宫中御花园不同。桑柔经过两场比试,已经不似开始的紧张,加上这样的场地视野开阔,皇帝大臣又远,她竟是生出一股子在书院与同窗比试的感觉。
    紧锣密鼓的锣声再次响起!
    “第三局,开始!两国学子,每人十支箭。总成绩最好者胜!”
    桑柔等几人换上了之前马球比赛的红衣,安南国学子原本就对对面那个一身蓝衣出尘的姑娘刮目相看,再一看,她竟是又一身火红,仿若一团火焰。桑柔翻身上马,几乎没有什么迟疑。看她这动作大家就知道,这必然不是什么新手了。
    楚瑜与桑柔笑言:“你第一发!我最后一发!如何?”
    桑柔微微扬起下巴:“有何不可。”
    安然笑着言道:“我估计,等安南国回了自己国家,怕是就要开办女学了。”这厮惯是喜欢和他们学。当真是讨厌!
    桑柔笑盈盈:“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可是独一份儿。”
    看她这样得意洋洋的劲儿,安然呆了一下。楚瑜倒是哈哈大笑:“艾玛,靳同学,这可不像你呀,你往日里不是顶低调的么?怎么这一下子就张养起来了,这样可不好哈!”
    廉炜霆与徐飞也站在一旁跟着笑。
    桑柔:“好了。不和你们开玩笑了,我要开始了。”
    之所以选桑柔作为第一发,是宋楚廉的意见,开始之前,他便是将桑柔唤道了自己身边低问:“你有把握么?”
    其实当时桑柔很想问,如果没有,你要作弊么?但是她可没敢如此,这个宋大人虽然是宋小六的哥哥,但是可与她没啥关系,她老实的点头:“有!”
    宋楚廉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那你第一发!”
    桑柔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点头。
    一声哨响,桑柔立刻疾驰而去,这次要求的可不是简单的骑射,桑柔身上背着弓箭,在骏马疾驰间迅速的长弓,她迅速瞄准、放手,就见那箭“嗖”一声的飞了出去,直挺挺的插在了靶心。
    桑柔继续前进,十圈,疾驰中,十只箭,这是规则。
    桑柔动作迅猛,一点都不似女子,十只箭稳扎稳打落入靶心,安南国的人眼蓝了。七皇子迟疑:“你们该不会想让女子出门打仗吧?”
    噗。也不知是哪个,竟是没忍住笑了出来,皇帝淡淡的一眼扫过去,大家立刻规矩许多。原本他们之中还有不少人对女子读书心存疑义,但是现今这么一看,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儿。你说靳桑柔如同男子,还真不是,人家温温柔柔,笑容可掬,浅笑的时候勾起唇角,还有浅浅的小梨涡儿,那样子简直是讨喜极了。
    射箭比赛结束,大齐以一箭微弱的优势获胜。三连胜让几个人兴奋的击掌。
    崔大人这次倒也是心服口服,他与宋楚廉并非初次结识,含笑言道:“如若不是第一发靳桑柔一个女子表现的这般亮眼。于毅不会射偏一箭。”
    宋楚廉更是笑容可掬:“输了……就是输了!”
    “你是故意让靳桑柔第一个出场,只要她表现出色,那么她之后出场的我国学子必然要受到影响。”一个女孩子都能这般抢眼,他们的冲击很大!
    宋楚廉:“有时候,也要有些小计策的。”他并不隐瞒自己这样安排的含义。安南国是马背上的民族,骑射怎么可能会输,只有出其不意才能让他们乱了阵脚。你看,不管计策如何,好用就成!
    崔大人点头:“那么,宋大人,下次再见了。”
    宋楚廉含笑:“只希望,你们下次会更加强悍些!”
    崔大人不甘示弱:“可大齐也终归只有一个骊山书院。靳桑柔的成功,不可复制。”
    宋楚廉:“你又怎么知道不可复制呢?一切皆有可能。三年前,你还从来没有想过,我们大齐会有一个女子上场。并且能力非凡。”
    崔大人怔了一下,随即含笑摇头。
    桑柔几人比赛完,只觉得天格外的蓝,几人并不换衣,直接面圣。皇帝高兴,自然也是一通赏赐。虽然赵毅和李臻一直是冷板凳,但是他们却一点都不遗憾。能见识到这样酣畅淋漓的比赛,他们已经比旁人幸运太多。
    廉先生是文人,比试之后便是带着几个学生离开,宫中宴席,他自是并不参加。待几人回到书院,就见大家都等在那里,连齐先生都面带微笑:“胜了?”
    廉先生点头:“他们……都是好样的!”
    现场顿时一片欢呼声。桑柔也高兴的不得了,她回房换衣,就见小桃与桂嬷嬷都抹泪,桑柔拉住她们俩:“你们这是作甚。我们大齐胜了呢!”
    桂嬷嬷双手合十:“上苍保佑小姐。”
    桑柔笑嘻嘻:“往后,我要更加努力才是。”
    桂嬷嬷:“那自是应当。小姐可是要考科举的人。”
    原本桂嬷嬷还总是觉得,考科举的事儿太过遥远,可是现今看来,其实也未必不行。毕竟,表小姐是这样能干呀!
    换了衣服,桑柔躺在那里什么都不想做,她只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似乎等一切都过去了,她才真的感受到当时的惊心动魄。
    “汪汪!”
    桑柔爬起将窗户打开,楚瑜蹲在窗边笑:“还紧张呢?”
    桑柔挑眉,“我哪里紧张了?你又知道。”她才不承认呢!
    楚瑜得意洋洋:“你紧张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捏衣襟。你自己不知道吧,你今天那蓝裙子,都被你捏成抹布了。”
    桑柔笑着叱道:“你竟胡说。”话说如此,她细细想来,好像还真是如此,她自己都没发现的小习惯,他竟是一清二楚。
    楚瑜也不细究,他还有自己纳闷的事儿呢,他挠着脑袋,与桑柔言道:“哎,我家老大那个时候与你说什么来着?他让你第一个比试的?”
    桑柔点头:“你好奇心也忒重了。”
    楚瑜作势抹汗:“我这是担心你呀,我不怕我家老大坑你呢么?他是我家最有心机的。”
    桑柔囧,有这么说自家大哥的么?
    “之前我没想明白,不过我后来想了下,宋大人这样安排,其实对我们有利。如若我是他,也会这么做。”桑柔言道。
    楚瑜点头:“聪明人都这么想。哦对,我今天还发现,我爹和你舅舅在一起嘀咕啥了,你说,他们会不会是讨论我们的婚事?不知道为啥,我总觉得你舅舅似乎有点看不上我。我这样好,他可真没眼光。不过呵呵,我俘获了你祖母的心。你舅舅跳不出我的五指山的。”楚瑜得意洋洋呀。
    桑柔觉得,这厮真是有点欠揍了。
    她睨他:“你今天不是在比试么?怎么有那么多时间看这里看那里?还有,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么?我不会与人私相授受。你莫要再在我面前提这些,不然我真的要告诉先生了。”
    楚瑜立刻温柔小意的哄她:“啊呀呀,你看你,就是这么经不起玩笑。我懂我懂,咱们一切尽在不言中!”
    桑柔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希望他别将这样的话随随便便说出口,如若传了出去,总归不好。
    看桑柔缓和了,楚瑜又八卦起别的来。看样子,他还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点都没有局限在比试上。桑柔默默望天,这家伙这么有特点,他家里一定不知道!
    桑柔再次火了起来,当然,她自己是不知道这一点的,她每日还是依旧上课下课,与往常无碍。至于她的同窗,也都与往常一样与她接触,并没有表现的太过特别,她倒是丝毫不觉自己这次比试出色有什么特别了!
    廉先生就此次比试将几个学子聚集在一起叮嘱了一番,这次比试结果固然可喜,但是明年便是科举,那更不能放松。如若他们因为这些小事沾沾自喜,那么只怕明年科举便会失利。
    几人都不是那喜欢炫耀之人,自然也是应承下来。如此一来,廉先生愈发的觉得,这茬学生难能可贵!
    时间过得极快,转眼便是到了中秋佳节,书院再次放假,桑柔自上次比试之后还没回家,赏赐之物她也统统都拜托廉先生交予了舅舅李大人,待她回到李家,震惊了。
    她看着李大人,迟疑问:“这么多东西,都是赏赐给我的?”
    李大人看她难得的小呆样儿,笑着颔首。
    桑柔“……”好多!
    ☆、第79章
    因为桑柔表现出色,皇帝属实赏了不少东西与她,桑柔呆萌萌的问舅舅:“有了这些,您就可以不用给我准备嫁妆了吧?”
    李大人囧了一下,随即笑:“你瞎想什么呢?你与你三个表姐都是一样,舅舅自然会一视同仁。”
    桑柔:“哦!”
    既然这样,她就不用攒嫁妆了呀,想到自己攒的小金库,桑柔略失落,这样的感觉怎么破!嘤嘤!
    看桑柔可爱又纠结的模样儿,李大人微笑揉了揉她的头:“你表姐要成亲了。等明年,舅舅也为你寻个好人家!”
    桑柔:“宋楚瑜说要娶我来着。”她一不小心说了实话,看李大人眯眼,她立刻言道:“我没有答应,他说归他说,我总是要好生考科举的,我有听你的话。”
    李大人含笑言道:“舅舅自然是信你的,你这么能干,不是咱们李家高攀,而是他们宋家求娶。”
    桑柔脸红:“这事儿早得了!”
    李大人颔首,确实如此!
    日子过得极快,经过这次与安南国的比试,桑柔顿时更加出名,为家中女孩子聘请先生的人家也更多了起来。桑柔很高兴有这样的转变,除却这事儿,她身边还发生了几件大事儿,其中一件便是李姝蓉嫁人。李姝蓉嫁给了陈公子,也算是琴瑟和鸣。不过这件事儿倒是不那么意外,最让桑柔怎么都想不到的是,她表哥定亲了,而定亲的对象,竟然是赫赫有名的赵丽珠,这点委实让人惊讶不已。她犹自记得表姐得知表哥对象之后的失态,只是,不管他们如何反对,舅舅与表哥却是同意的。至于老夫人,老夫人竟然全然被赵丽珠俘获了,这小姑娘与宋楚瑜采取了同样的路线。
    周氏自然从姝蓉那里听说了赵丽珠的过往,可她又是一人难以撼动众人,因此还未成亲便是摩拳擦掌,准备与未来儿媳对战!这个时候什么曾经少女时期暗恋的靳远;还有靳远的女儿桑柔,都已经不在她的视线范围内了。姝蓉曾经暗搓搓的来问过桑柔,有没有地方卖那种婆媳过招一百式。桑柔囧!她还以为是姝蓉要用,没想竟是周氏需要,她更囧!
    除却与她相关这两件,另一事便是宋府。宋府四小姐竟然被弟弟气的要出家,你说这是怎样的胸怀,一时间,京中对她大度的传言大打折扣,女神塑造起来难,但是要打破女神形象实在是太容易了。宋楚涵一下子从天堂跌落到凡间。但是看楚瑜高兴的那个熊样,桑柔斗胆揣测,其中别有内情。
    时间晃晃悠悠便是就到了隔年的夏日,这一年,便有大齐三年一度的科举,经过这几年的学习,桑柔已经不是刚入学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她相信,自己是有实力去考试的,即便是不能取得什么好的名次,也能好好的历练一番。
    书院这个时候也放假了,科举的前半个月,书院一向都是放假,桑柔与李臻收拾好东西,阔别了自己待了两年的书院,大家分别的时候都异常难过,虽然以后在京中还是会多有相见,但是男子尚且还好,靳桑柔却是不能了,不管如何,她都是个女子。总归有些该有的忌讳!
    其中,又属赵毅最为伤心,虽然赵毅一贯离靳桑柔极远,可是他的心思还是让大家发现了。那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男不多情,他又怎么可能瞒得过所有人,一时间,这倒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而赵毅的妹妹赵丽珠要嫁给李臻,大家甚至觉得,赵毅是最乐见其成的,也只有有了亲戚关系,赵毅才能得以见到靳桑柔吧?想到这里,大家又觉得他可怜。也许,真正喜欢一个人,就该像宋楚瑜那般,即便是豁出了脸,也要凑到她身边,让她熟悉自己,对她好,获得她的好感。最不应该便是像赵毅这般,即便是到了最后,人家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心意!
    众人跪拜了众位先生,启程回家。
    往日里他们都觉得,前往书院的台阶那么长,可是如今要离开,竟是觉得这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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