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垂着眼出来。
    工作也有几年,还是头一回遇见这么不讲理的老板,以前岑旭好歹是讲道理的,最起码心情不好,不会拿着下属撒气。
    由此可见,岑远眼界非常窄,不是冯景觅小看他,他估计以后也只能做个经理,公司一把手,他做不得。
    生气归生气,该做的事,冯景觅还要去做。
    她从部门出来,直接乘坐电梯到地下车库,开车出来。
    洗衣房距离公司不近,一个来回就得四十分钟,冯景觅知道岑远是故意刁难,就是想找个机会骂冯景觅一顿解气,因为他拿岑旭没办法,但捏死冯景觅,还是很简单的。
    冯景觅顺利拿上衣服,从洗衣房出来,外面是个人行道,人来人往,正是午餐前后的时间,这边吃饭的餐馆多,紧挨着写字楼,车位紧张,她的车子只好停在对面的自费停车场。
    提着衣服,走到路口,正等红路灯,忽然有人撞过来,冯景觅躲闪不及,两人迎面相撞,对方手里拎着食盒,不偏不倚的,全部撒到岑远的西装上。
    冯景觅当即觉得头脑发懵,好半天没反映过来。
    岑远吩咐的两件事,她想着,好歹完成一样,让他就算在教训她的时候,也知道是自己无事生非。
    现在可好,岑远可算有正当的借口骂人了。
    对方看也没看冯景觅,晓得闯祸了,忙不迭的道歉。
    岑远的衣服,自然不菲,道歉冯景觅收下,但赔偿的事,对方自然也要承担。
    毕竟是冯景觅站着没动,对方低头党,走路玩手机造成的。
    她抬起头,看过去,对方正好也抬头。
    冯景觅愣愣,还真巧,撞她的人,是陈冲。
    陈冲也是此刻才看清楚是谁。
    他刚出院不久,走路还有些不利索,天儿很热,他穿着一件白t恤,黑色裤子,白色运动鞋,整个人看上去,很阳光。
    看看她,“帮谁拿的衣服?不会是新郎服吧?”
    冯景觅只从这一句就能听出来,他已经知道自己跟岑旭的事情,低头笑笑,而后摇头。
    陈冲以前话多,两人见面都是他说,她听,陈冲低头看见冯景觅手上多出的一枚戒指,破天荒的话少了。
    冯景觅还在上班时间,没时间再跟陈冲叙旧,匆匆说了几句,正好绿灯,直接过了马路。
    第72章
    陈冲没有跟上, 远远看着冯景觅,等冯景觅的背影消失在路口, 才一瘸一拐扭身离去。
    冯景觅回到车上, 握着方向盘,看一眼衣服, 忍不住叹气。
    刚要走,手机响。
    岑旭在电话那端,声线温柔, “做什么呢?”
    冯景觅这一上午,都在因为他受牵连,现在衣服脏了,回去还不知道面临什么,左右不过是挨骂, 逃不过, 反而不着急回去。
    “你侄子这几天心情不爽, 脏活累活一股脑的往我这里抛,我现在正在处理。”
    提起岑远,岑旭不禁皱眉, “他让你做什么了?”
    冯景觅早就心里不忿,他问到, 于是忍不住把今天所经受的都告诉了岑旭。
    岑旭在电话里笑的气定神闲, “不如我们赶紧结婚,以后你就是他婶婶,就算再有不满, 也不敢这么造次。”
    冯景觅听罢挑眉,还有这个好处?
    这么看的话,嫁给岑旭确实百利无一害啊。
    两人讲完电话,岑旭让她等下再回公司。
    冯景觅不明就里,但也乖乖听了。
    没多久岑远助理打开电话,问道:“冯主管,您把之前的文件放哪了?我来处理。”
    冯景觅简直受宠若惊,她跟岑远的这个助理,关系可没那么好。
    于是问:“是岑总的吩咐吗?”
    这个岑总,自然是说岑远。
    助理笑吟吟说:“是啊,您不是被岑总借去了,所以岑总刚才就说,你接下来的工作我负责。”
    前面一个岑总,后面又一个岑总。
    冯景觅消化半天也没明白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没听明白。”
    助理笑了:“岑远总经理和岑旭总经理。”
    冯景觅顿悟。
    原来岑旭知道冯景觅难免一顿教训,挂完电话,就给岑远去了电话,说自己有些工作上的事,需要借冯景觅用一用,所以冯景觅今天下午不能回公司了。
    于公于私,岑远都无法拒绝这个请求,再者,岑旭先斩后凑,岑远也不好撕破脸皮。
    冯景觅知道事情原委,直接拿出手机拨号码,“你在哪呢?”
    岑旭捏着手机,走到一处空旷之地,“我在外面,刚从公司出来。”
    “保兰地产的事不是已经有进展了,看你好像并不着急。”
    岑旭笑笑,“让他们再等等。”
    他话中的意思,冯景觅能听得懂,他们越是着急,越显得岑远没用,岑旭回去收拾烂摊子的时候,越能显现出他的能力。
    既然冯景觅是被他借走的,那冯景觅就没必要回公司,既然不回公司,还不如去找他。
    问过地址,推门下车,把脏衣服再一次送到洗衣房,开车离去。
    岑旭这几年难得清闲,今天跟朋友约了来山上品茗,前几天刚下过雨,空气清新,山上温度也低,正适合出游。
    冯景觅到地方时,岑旭的朋友接电话刚离开,她下车时,对方经过,匆匆看了一眼,人没看清什么样子,就知道瘦瘦的,个子并不高,穿着一件草绿色的体恤衫。
    这个朋友冯景觅从未见过,不过也不稀奇,他在峄市那么多朋友,冯景觅不认识太正常了。
    冯景觅一开始在岑旭手下做事,其实目的并不单纯,只是想借着他的关系人脉,多结交一些资源,以后从事这个行业,肯定用得上。
    不过截至目前为止,都是些只吃过一次饭,见过几次面的泛泛之交,她没什么过硬的职位,那些人也不把她看眼里。
    后来冯景觅才想明白一件事,岑旭人在这里,她结交谁都没他好用。
    这不,简单一个理由,就让她轻松脱困。
    岑旭这个朋友去而复返,这次带来陈年。
    冯景觅跟陈年也算是老相熟,他瞧见冯景觅来了,一时有些懊恼。
    “早知道你来,我就拉着林文一起了。”
    提起林文,岑旭拿眼睛去看冯景觅,冯景觅目前为止,看见陈年,仍旧觉得自家白菜被猪拱了。
    果不其然,冯景觅眉毛一挑,“你叫林文她就来啊,她后面的追求着可是一大片的。”
    陈年笑笑:“那您后面的追求者多不多?”
    他左右看看,没看见岑旭的人影,方才岑旭去卫生间,所以不在场。
    在挑拨事这块,陈年还没输过谁,“我知道的,就只有我侄子,你差点还成了我侄……”
    “媳妇”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听旁边有人咳嗽,陈年一转身,看见岑旭。
    他方才出去时,脸色还很愉悦,听陈年说到这个,立马拉下脸了。
    陈年很尴尬的抹抹嘴,自觉的坐回去。
    ***
    陈年知道自己讲错话,下午主动安排晚饭,请冯景觅和岑旭留下品尝野味。
    都是野兔野鸡之类常见的东西,说是野味,其实有些作假,不过是人工把一些幼苗放在山里散养。与圈起来饲养的相比,肉质劲道一些。
    吃过饭,四五点,山间飘起细雨,空气湿漉漉的,不适合下山。
    傍晚时分,蓝天,白云,红霞,环境清幽,景致迷人。
    冯景觅与岑旭没走,晚上安排房间住下。
    陈年吃过饭又下山一趟,说要把林文接过来。
    几个人都没事,聚在一起搓一搓麻将,
    冯景觅听了,悄悄发消息问林文:【你跟陈年现在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没多久,林文就回复消息:【怎么?】
    冯景觅:【我始终无法接受……】
    林文:【我也无法接受……你不照样阴奉阳违?】
    冯景觅被怼的哑口无言,眨眨眼,放下手机。
    陈年去接林文,一直到晚上七八点,都没见人影,林文只说快到了快到了,冯景觅向来明白她敷衍人的方式,就没再继续追问。
    他们住的地方并不是度假酒店之类,只是岑旭朋友的私宅,平时会借给朋友,或者租给某些公司高层团建用。
    茶室东边有个露天的阳台,平常会有人在那里练嗓子。绿色t恤的朋友,上次过来的时候,在这边自制了一些葡萄酒,今天第一次打开,手里捏着三只高脚杯,提着葡萄酒过来。
    把场地清一清,邀请冯景觅与岑旭过来品尝。
    自酿的葡萄酒不够专业,但度数很高,冯景觅多抿了几口,眼前出现叠影,人就有些醉。
    抬头看看岑旭,眉头微蹙
    岑旭拉起她,两人牵着手往住处走。
    林文这个时候才被陈年带过来,主动打招呼,跟岑旭和冯景觅问好。
    岑旭还记着刚才陈年的事,只抬了抬眉,什么也没说。
    作为冯景觅的好闺蜜,林文还是第一次被岑旭这么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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