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戴国章一听这话,就立刻闭嘴不言了。

    这时,陆雪征背对着他说道:“一旦把他救出来了,我就立刻离开天津。你想办法给我筹一笔款子,我要带上。”

    戴国章马上毫不犹豫的答道:“是,干爹。”

    戴国章知道干爹不会无缘无故的向自己伸手要钱,既然要钱,就一定是没钱了。

    陆雪征不吝啬,每次过年,单是压岁红包就要派出去二十多万——干儿子那么多,他不偏不倚,哪一个都不肯亏待。而自从天津沦陷后,干儿子们少了来钱的门路,又要登门向他打抽丰,他大大方方的,一要就给。

    就是这样喂着那帮干儿子们,如今还是出了白眼狼!

    戴国章很少动怒,可是想到了那几位一受威胁便成了缩头乌龟的兄弟,胸中便不禁燃起了一丛野火。他替干爹不平!

    幸好白眼狼是少数,可见这世上还是有天理的。

    在戴国章离去后,李纯轻手轻脚的进入客厅,一直走到了陆雪征身边,怯生生的唤道:“干爹,吃晚饭了。”

    陆雪征应了一声,回身握住他的手,领着他向外走去。而他跟着走了两步,忽然又道:“干爹,我手里还有钱。”

    陆雪征转向他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攒着吧。”

    李纯急的摇头解释道:“不是的,干爹,如果戴哥筹来的钱不够用,那就加上我的一份。”

    陆雪征知道李纯是个小男孩的生活习惯,除了吃点零食之外,再无其它花销,钱在他那里,几乎就是只进不出。抬手拍了拍李纯的头顶,他微笑答道:“干爹还没有穷到那种地步,一时的困难,挺一挺就过去了。”

    李纯仰起脸望向陆雪征,可怜而又诚恳的唤道:“干爹……”

    陆雪征揽住他的肩膀,苦笑着走向前方:“人活一世,苦楚良多。慢慢熬吧!”

    陆雪征在十五天内,连换七处住所,有好几次都与日本特务擦肩而过,又有好几次他前脚刚走,日本宪兵后脚就杀了进来。可是日本特务长了眼睛,良心尚存的陆氏门徒也长了眼睛;在这天津卫里,陆雪征无论走到何处,总能有人接应。至于几位贪生怕死的干儿子,因为亲眼见过苏清顺的惨死,所以至多是韬光养晦的匿了起来,也不敢跑到日本人面前通风报信、邀功请赏。

    如此又过了一个礼拜,戴国章终于带来了李继安的消息。

    为了安全起见,陆雪征现在不和任何人直接通电话,所以李继安只得辗转的把话捎给了戴国章——他现在把气出尽了,心旷神怡了,心满意足了,可以和陆雪征谈一谈“合作”了。

    只是这谈判的地点,却是定在了李公馆。

    陆雪征一口应下,决定按时赴约。戴国章明知是劝不得,但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干爹往火坑里跳;无可奈何之下,他忽然想起金小丰既然出现,就不会凭空立刻消失;于是派出手下,四处寻找这位兄弟。

    可是奇怪得很,金小丰当真就是凭空消失了!

    81单刀赴会...

    入夜时分,一名身高力壮的年轻卫士穿过李公馆的后院,提着竹篮在仆人房前停住了脚步。

    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上暗锁,他在进门之后随手一拍墙上开关,头顶电灯就立刻大放光明了。

    然而年轻卫士对于这样的光明,显然是并不欢迎的。目光掠过缩在墙角的叶崇义,他厌恶的一撇嘴,极力要去忽视掉对方的面孔。

    把手中竹篮放在地上,他叹了口气,不情不愿的从篮中掏出一支用白纸包裹着的注射器。剥开外层白纸,他将里面那支已经吸足吗啡针剂的针管拿出来,然后抓起叶崇义的一条手臂,也不仔细辨认,随便一针扎进肉里,开始不甚耐烦的进行注射。

    一针注射完毕,他再次留意到了对方手上的白金钻戒。回手把针管放回篮子里,他扫了叶崇义一眼,见他像是昏迷不醒了,便坏笑着伸出手去,开始撸那钻戒。不想戒指刚刚滑过一个指节,叶崇义忽然睁开眼睛,随即尖叫一声踢打起来,牵扯的身上铁链铮铮作响。

    年轻卫士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眼看着对方那张可怖面孔将要挨到自己身上,他厌恶的向后一跃起了身,先是没头没脑的混踢了叶崇义几脚,而后匆匆捡起地上的一只肮脏铁碗——碗里装着一点冷水泡饭,早上送来的,也没见少。

    年轻卫士把这唯一的一件餐具扔进了篮中,随即转身就跑。长官有话,今晚就要把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送走,所以不必再留饮食了!

    房门“咣”的一声关了上,叶崇义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他哆哆嗦嗦的蜷成一团,把无名指上的钻戒一直推到指头根部,又攥了拳头,将戒指送到唇边长久的吻住。

    他一阵阵的痴傻昏迷,已经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只本能似的,护着这枚戒指。

    与此同时,陆雪征的汽车已经驶过黑暗街道,开进了李公馆的大门。

    陆雪征是“单刀赴会”,他连李纯都没有带。

    李继安站在楼门前的水泥台阶上,已经提前在院内布好人马——事到如今,他是怎么安全怎么来,虚名什么的,就完全不讲究了。

    不是不想讲究,是讲究不起。要是当真全按规矩道理来,那他早就死在陆雪征手下了。

    此时前方车门一开,陆雪征从驾驶位上跳了下来。

    深秋时节,夜凉如水,陆雪征穿了一件黑色短风衣,腰间服帖的扎了衣带,越发显得身形利落;礼帽帽檐却是压的很低,也许是要以此来遮掩眉目。站稳之后关上车门,他转向前方李继安,似笑非笑的微微一点头。

    李继安不由自主的,也笑了。

    抬脚向前走了两步,他不肯过于靠近陆雪征,在一个相当的距离外招呼道:“陆先生,好久不见。”

    随后他压低了声音,盯着陆雪征含笑说道:“甚是想念。”

    陆雪征环顾四周,就见四面皆是全副武装的卫士,全部手按枪支,是随时预备拔枪开火的姿态。

    坦然的迈步走向李继安,他语气温和的问道:“府上房屋很好,为什么要布置成龙潭虎穴的样子?”

    李继安不甚自然的笑了一声:“你说呢?”

    陆雪征扭过脸来看了他:“怕我?”

    李继安听闻此言,尴尬之余,几乎快要恼羞成怒。勉强维持了笑脸,他故作诙谐模样:“正是!”

    陆雪征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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