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光州市文工团的成员,话剧挂的当然是光州市文工团的名字,全权属于光州市文工团,其他团体要演这两部剧,都要先把光州市文工团的名字打在最前面。
    一旦其他团队提出了“意见”,也就相当于参与创作,那么原出品一栏里就可以添上其他团队的名字。
    她辛辛苦苦想的架构,一字一句写出来的台词,现在这几位其他省的文工团老师想修修补补加个梗,就想加上他们文工团的名字?
    叶老师和夏老师也脸都黑了,就连同区其他省的老师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光州市文工团虽然是市级,但也是他们区的,这是他们区的作品,凭什么要把署名栏分出去这不是明晃晃抢吗?
    这还不如像第一个建议那样,让他们自己折腾出新剧本。
    叶老师朝李潇潇说:“潇潇你放心,这是光州市文工团的剧本,谁也抢不走的。”
    她说着就想举手,李潇潇拉住了她。
    李潇潇朝她笑了笑:“没关系的,叶老师。”
    她的话一出,同组的老师都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就连演员们也说:“有老师在呢,你怕什么,不要怂!哪有人这样明抢的!”
    “不会让他们抢的。”李潇潇笑了笑,慢慢地说,“让他们改,他们改一处,我就也改一处,就看谁改得更好了。”
    第44章 战群师
    最开始站起来发话的黎老师再次开口:“当然,这也只是我们其他省文工团的想法,原创者毕竟是光州市文工团,也不知道那边是否接受更好的建议。”
    光州军区的师生几乎都被气笑了,李潇潇也不得不感叹一声无耻。
    她凑到叶老师旁边,朝叶老师低声说了几句。
    叶老师点了点头,随后也举起手来,朱新华朝她做了个“请”的动作:“叶老师。”
    她站了起来,朝黎老师说:“黎老师,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们光州军区下辖各团一心只为文艺事业发展,不搞其他弯弯曲曲的小心思。只要有好的合适的建议,我们都欢迎。”
    光州市文工团归光州军区管,叶老师这番话一出,就相当于解答了黎老师的疑问。
    都在文艺界工作多年,黎老师自然也听出了话里的话,但脸上仍是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朝叶老师说:“有叶老师这句话,我们就都放心了。”
    两人分别坐下,朱新华说:“既然是这样,那接下来的时间,各位老师请先看剧本,我们明天就开始修改。
    因为时间有限,我们大部分时间还是要用来细细学习,所以三天内改完必须改完。”
    前面看了京市文工团的演出,现在这时间不上不下,原本按朱新华的安排,是要开始分析和细讲剧本,现在多了修改剧本这一出,剩下的这小半天时间,也只能给各位老师看剧本。
    在京市参会期间,师生们的食宿都被全包了,虽然交流学习时都按剧种分会场,但用餐时都会重新聚在一起,仍旧按军区划分,方便根据不同地区提供合口味的饭菜。
    散会后,众人陆续起身,往餐厅走去。
    李潇潇等话剧演员跟光州军区其他剧组碰头,相互之间交流,程珍珍告诉冯露下午发生的事情。
    众人落座后,几个相熟的女孩子挤在一起。
    冯露听完事情经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不是说看不起话剧啊,我就是觉得,你们话剧本来就没几个剧本,之前汇报不都说了吗?
    其他区对外公演数量是零,他们的话剧演员难道不想上台?
    现在给他们剧本,有机会公演,不抓紧时间学习,就为了个添个名字折腾来折腾去。”
    程珍珍撇撇嘴,也一脸无语地说:“就是,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李潇潇心说,这其实很好想啊。
    署名权很重要,尤其是对于原作者来说。会上提出这些意见的几个省文工团,当然也希望自己的演员能上台。
    按他们想的最好的结果,就是这两个剧能打上他们团的名字,这样他们既能以创作者自居,回到各自地盘时推广新剧,又能让自家演员上台。
    这其实版权意识的雏形,有版权意识其实挺好,但如果是通过抢夺别人劳动成果,那就不好了。
    冯露和程珍珍还只是演员,没宏观考虑这个问题,李潇潇也不想跟她们说这些,免得让她们失望。
    李潇潇朝程珍珍说:“没关系,让他们提出修改意见,本来就是交流会,确实是该这样的,他们说得也没错。只是他们提出来的意见合不合适,那是另外一回事。”
    餐厅在下午时就已经开始准备饭菜,现在参会者一入座,餐厅服务员马上就通知厨房上菜。
    开席前就已经有其他区的老师过来,想要和叶老师和夏老师说话,两位老师只好让学生们自己一桌,免得影响吃饭心情。
    学生们边吃边回头看着旁边的老师桌子,湘省的话剧演员代表谭晓琴说:“咱们晚上也一起准备准备,咱们之前都演过《蜕变》了,对剧本熟,但是《半边天》还没演过,咱们分一下工,把各自负责的片段吃透,等明天他们一提出意见,咱们就一条条反驳。”
    李潇潇咽了咽米饭,说:“这剧本初版的时候确实匆忙,后来我到了市文工团的时候,跟冯老师一起修改过一遍,从头到尾大改。”
    “艺术不是一潭死水,有意见才有进步,不断进步才会日臻完美,所以光州文工团在演出时,如果遇到更好的想法,也会及时修改。”
    她顿了顿,声音缓慢而坚定:“这是光州文工团整个话剧组共同的努力成果,他们想要一晚上就超越我们半年的精力,如果他们做得到,也不至于每年话剧公演数量是零。”
    如果说她当初在羊城剧社的简单版本是骨架,那么这具骨架生出血肉,就是她和冯老师第一次大改的时候。
    而让这具骨架拥有令人惊艳皮相的,是话剧组的所有演员。
    一台话剧,不止主演是重要角色,配角也是,每位演员都对自己的角色理解透彻,结合背景和剧情等,先融入,成为角色,再以角色的身份思考,才会知道原剧本中的缺点。
    而现在那些只看了一场表演,只看过剧本的人,竟然就想提意见,他们要是先演过几十遍再说下午那话,李潇潇都不会觉得那么可笑。
    李潇潇笑了笑,脸上毫无惧色:“让他们尽管提,我不怕。”
    众人跟她同区,都知道她的能力,见她这么说,而且连叶老师都放心她,他们这些做演员的,心里也定了不少,于是众人把心思转移到了餐桌上。
    演员晚上吃得不多,所以餐厅提供的饭量都不大,但是菜品精致,还提供了梅子酒。
    京市的果酒非常出名,里面一些品种还是曾经的皇室御酒。
    李潇潇前世也算是尝遍各大小品牌的果酒了,她尝了一下,眼睛一亮,赞不绝口:“真好喝!”
    冯露看着有点眼馋,但军人不能喝。
    她羡慕地看着李潇潇:“哎,我以前在家的时候就经常喝这个,可好喝了。”
    谭晓琴也很喜欢这味道,有点可怜地看着冯露:“这都不算酒吧,也不能喝嘛”
    程珍珍叹了口气:“有酒精的就不行。”
    邗筠好奇地问:“文艺兵也这么严嘛”
    冯露说:“那当然!”
    邗筠嘿嘿笑了两声,勾着李潇潇的肩膀:“潇潇,好喝吧去部队就不能喝了,要是来咱们这儿,下了班随你喝。”
    程珍珍顿时就警惕起来了:“怎么还挖起墙角来啦?”
    邗筠笑嘻嘻地说:“人都还没落到你们屋里呢,怎么就叫挖墙脚咱们这顶多就叫做公平竞争。”
    众人一阵大笑。
    李潇潇抱着酒瓶,脸上红扑扑:“没关系,好姐妹,咱们剧本都是共享的,不存在竞争关系,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明年咱们话剧人的演出数量,说不定可以超过京剧或者芭蕾舞剧!”
    旁边一桌京剧演员看笑话似的看了一眼:“喝大了吧?”
    李潇潇瞥了那人一眼:“没有。”
    那姑娘又说:“你说超芭蕾就算了,还想超京剧,这话说出来也不怕别人笑。”
    真的是,这人是哪个省的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样板戏里头大部分都是京剧,话剧算什么零公演的剧种,加上内部演出,连京剧的零头都比不过。
    冯露是学芭蕾的,一听这话,顿时就不爽了:“芭蕾怎么你了就你们京剧能耐。”
    李潇潇一脸无所谓地朝那京剧姑娘说:“我是不怕的,这有啥好怕。”
    那姑娘一噎:“你……”
    她旁边一位同伴拉了拉她:“余彩,算了。”
    余彩也觉得这么大的场合做口舌之争有点难看,哼了一声:“懒得跟你说。”
    冯露跟李潇潇回家,冯家跟方家就住对门,重家在隔壁,里面黑灯瞎火,显然重家父子都还没有回来。
    冯露也朝家里问了一下,又去方家那边看了看,发现自家老爹和方浩明都还没回,于是跟李潇潇说:“他们肯定是还没散场了,你有钥匙不没有的话就上我家坐。”
    李潇潇从书包里掏出一把钥匙:“我有,团长给我了。”
    冯露打趣说:“唉哟,连钥匙都有了。”
    李潇潇假装没听懂,开了门之后,冯家勤务员帮李潇潇把行李搬进去。
    之前省文工团的队友帮她把行李从列车上取下了,搬到了招待所里,现在她住重家,于是刚才回来前,她们就先去把行李取回来。
    李潇潇说了声“谢谢”,把行李拖到自己房间,洗完澡后,坐到了书桌前,然后摊开了今天在分会场上拿到的两个剧本。
    接着,她又在行李箱里翻出了一个笔记本,打开放到桌面上,拿起笔一点一点看了起来。
    分会场发的是最新版本,朱新华老师显然是请人重新排版印出来,整整齐齐,看着赏心悦目。
    而笔记本里的,则是她最初的手写版本,也有第一次大修版本,大修版本上面打了许多补丁,一条条备注修改,如果是第一次看的人,一定会头皮发麻眼花缭乱。
    她今晚要好好从头到尾梳理一下,从简版到改版,再到多次修改版本,光州文工团各位话剧演员的心得,她都要重新看清楚,找出那些老师最有可能提意见的地方,然后看看有没有再改善的可能。
    那些老师们是一定会增加情节的,甚至增加角色,她要做的,就是想出优于他们的方案。
    刚才在饭桌上还有一瓶没开的梅子酒,大家见李潇潇喜欢,便让她带走。
    李潇潇前世就很喜欢各种果酒,酒精度低,连微醺都算不上,但是能很好地替大脑放松,闭上眼就有种踩在现实和梦幻交接的感觉,灵感迸发。
    光州供销社就只有白酒,等回去之前,她一定要在这边多买点,然后带回光州慢慢喝。
    李潇潇一边想着,一边将酒倒入了杯中,抿了一口,闭上眼,剧本上的文字形成一个个熟悉的画面,在她脑中盘旋。
    重锋回来的时候,看到李潇潇房里的门缝透着光,知道她还没睡,敲了敲门:“潇潇。”
    没过多久,房门被打开了,李潇潇扶着门把,眉眼弯弯:“团长,回来啦。”
    小姑娘披着大衣,小巧的下巴都埋在了衣领里,额头抵在门边上,脸颊红扑扑,像新鲜水嫩的苹果。
    明明灯光那么柔和,可那双眼睛里的光却亮得让人挪不开。
    重锋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又看了看小姑娘那张脸,皱了皱眉:“潇潇,你喝酒了?”
    “梅子酒……”小姑娘笑了笑,竟然还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唇,“可好喝了,今晚冯露都快馋哭了,但是她不能喝。”
    这小姑娘已经换了衣服,显然已经洗过了澡,但酒味竟然还这么明显……
    重锋抬起头,往里一看,果然看到了书桌上摆了一瓶梅子酒,已经少了小半瓶。
    没想到竟然还是个小酒鬼。
    重锋有点无奈,想要板起脸没收那剩下大半瓶,但小姑娘看起来十分清醒,冲着他眉眼弯弯,让他板不起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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