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美女的面,兴高采烈地介绍风月场所,苏和当街社死。
    唐裳先是白了一眼,然后实在忍不住,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见对方厚着脸皮,还想嬉皮笑脸补救点啥,把手一挪,笑成月牙的眉毛又竖了起来,板着个脸,但明显忍得辛苦。
    苏和一脸讪讪地不敢再乱说,低眉臊眼地前头开路,唐裳小跳了一步跟上,离得比之前近了一些,原本尴尬的气氛反倒好了不少。
    路过喜凤楼的门口,虽然还不到夜生活开始的时候,楼上莺莺燕燕叽叽喳喳的声音还是清晰入耳,苏和哪里还敢抬头?
    他急急路过,像是被狗撵的兔子,恨不得捂住半边脸。
    走出去几十米,苏和脸上的火烧云褪去,这才放慢脚步。
    过了喜凤楼,这街道爬起了小坡,路边几家古玩字画的商铺,门可罗雀,透过门口还能看到里边百无聊赖的掌柜伙计。
    坡上传来了号子声,苏和抬起头朝前边看去,却见十几个汉子,推拉着一大块石头刚刚从对面爬上坡顶。
    仔细看去,原来是座怪石嶙峋的假山,五六米高,底座下边一排圆形巨木,行进间不断有人从后边把空出来的圆木挪到前边,靠着滚动拖动着这座庞然大物。
    上坡变下坡,立刻有几个大汉拉腰间缠上绳子缀到后边,用尽力气拉住,减缓下滑的速度。
    这街道的地面,由大块的青石铺就,表面光滑,却又有着幅度不大的凹凸,假山下边充当滚轮的圆木,被压得吱吱作响,木屑纷飞。刹车用的绳子被拉得笔直,一群大汉喊着号子,一步步往下边挪来。
    苏和早就听说过这种运送重物的方式,现场看到还是头一次。因此和唐裳闪身在路边,看得津津有味。
    队伍路过眼前,苏和看得惊奇,这假山是实打实的整块石头,造型奇特,中下部分怪石参差,看上去倒像是鱼鳞一般;最上边却又顶着一颗圆滚滚的石球,直径怕不是有两抱粗细。
    这仿佛着名鲁菜糖醋鲤鱼一般的假山,浑然一体,如果真是自然形成的,还真是鬼斧神工的产物。
    慢慢前进的运送队伍,按部就班地下坡,不想这时却出了状况:
    不知道是不是路上某块石板的凹凸起伏太大,原本慢慢向前的假山一顿,就像是运行中的自行车,前轮里被插进了一根棍子。巨大的惯性,让几米高的假山立不住了,缓缓往前边倾倒。
    在众人惊呼声里,这条“含着珠子的鲤鱼”轰然砸在了青石路面上,最上边的石球离了体,轰轰隆隆就往坡下滚了下去。
    那石球速度越滚越快,与地面摩擦颠簸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压到了路面上一块明显的凸起,竟然跳了起来偏离了街道中央,砸进了喜凤楼迎客的门楼里!
    坏了!
    苏和暗道不好:刚才路过那出门楼,虽然没有正眼儿去看,但余光明显瞟见过人影,这下恐怕难免会有伤亡!
    他正要起身往现场跑去,却突然感应到了一股微妙的阴冷气息,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这气息和当初在临江县面临刺杀时的有点相像,仔细感受却又渺无踪迹。
    难道现场有炼神者作祟?
    苏和瞪大了双眼,仔细瞧着乱哄哄的现场:运送的工人们知道闯了大祸,都上赶着往失球落处跑去帮忙;旁边的店铺里的伙计都闻声出来看热闹;街上本就没有几个行人,只有两个书生站在一处书画店铺门口,看的目瞪口呆。
    顾不上追查这些人的身份,他转头让唐裳去县衙,着楼兵带着衙役捕快前来封锁现场,自己则立刻朝出事的地方跑去。
    喜凤楼楼里一片狼藉,那石球砸在楼前,去势未消,一路滚进了大厅,嵌进了上楼的楼梯处。大厅里桌椅板凳碎了一地,好在这个时间还没人来寻花问柳,姑娘们也都在房里梳理妆容,因此倒没有人员伤亡。
    楼下巨大的声响显然惊动了楼上的人,连廊处花花绿绿跑出来一片,把着栏杆往下一看,顿时惊叫连天。
    头牌岑妙清姑娘也出来看热闹,见状不由得捂住了小嘴儿,眼神里却是一片难以置信地激动!
    苏和朝厅内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回过头来看向石球蹦起来砸到的地方。
    血湖满地,怎一个惨字了得……
    被砸个正着的人,从花色艳丽的裙装上看应该是个女人,而且应该是个老女人。
    旁边一个干瘦男子,满眼都是劫后余生的惊恐,抱着头站在原地呆立不动。
    “这是谁?”苏和拍了拍他的肩膀,却把他吓得原地跳了起来。
    这人应该是喜凤楼的龟公一类,他与苏和对视一眼,慢慢回过神来,哆哆嗦嗦地回答道:
    “这是楼里的刘妈妈……”
    原来是老鸨!苏和皱了皱眉头。
    联想到刚刚那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苏和不由得怀疑这又是一起和之前一样的涉神事件!
    刚刚签押房里做出了某些猜测,如果这里也能对上,那诡异童谣的秘密就算解开了!
    楼兵很快来到现场,带来了大批衙役,苏和吩咐他立刻封锁周边,事发时在场的人,在确认身份前一个都不能离开。
    苏和返回大厅,仔细查看里边布局,这才发现原来这喜凤楼是四面房屋围绕起来的,这大厅原本是处天井,只不过上边加了一层屋顶,变成了室内。
    这死去的老鸨只是喜凤楼的管理者,事发突然,真正的老板马员外刚刚闻讯赶来。
    马员外满头大汗,看到楼里损失不大,这才去了脸上肉疼神色。听见死了老鸨,竟然还松了一口气。
    只是苏和一句话就让他重新冷汗淋漓:
    “马员外!你老实回答,这楼里是不是有哪位姑娘近期生产过?生下的孩子哪去了?”
    楼上的莺莺燕燕,因为楼梯被砸坏暂时下不来,都站在围栏处看下边公人处理现场。
    苏和这句话厉声高昂,竟然人人都听得清楚。
    岑妙清也站在人群里,听到这话瑟瑟发抖,面露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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