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程侠想了想,不负众望地想起来了,“是不是上次你带我去见过的穷小子,叫什么谢……谢天?”
    苏任点点头表扬他:“记性不错。”
    “你得手了?”程侠吃惊地说,“就那个又贫又直的穷小子,你睡了?”
    “你能不这么流氓吗?什么睡了,是在我这睡,区别大了。”
    “有什么区别啊,他在你这睡,晚上你一推门不就睡了吗?”
    苏任无奈地摇头:“你名字里白有个侠字,一肚子男盗女娼。我等会儿要去接人,你自便吧。”说着下楼去了。
    程侠跟在他屁股后面继续八卦:“去接穷小子吗?”
    “你烦不烦?”苏任转头看他一眼,忽然喊,“别动!”
    程侠被他吼得吓了一跳,本能就想往后退,苏任赶过去在他落脚的瞬间把他推到一边。
    “干什么?发生了什么事?”程侠惊魂不定。
    苏任指着地板说:“别踩到黄豆。”
    程侠往脚边看,一只小黄猫摇摇晃晃旁若无人地走着。
    “哟,你养猫了,你不是最怕脏吗,小动物又掉毛又乱拉屎,你受得了?”
    “受不了也得受。”苏任走过去,把头顶上毛还竖着的小猫捡起来放回猫窝里说,“这不是猫,是鱼饵。”
    第十二章 放长线钓大鱼
    “鱼饵?”
    程侠不解地蹲在猫窝前,四只猫崽嗷嗷待哺地冲他直叫。
    “还一口气养四只,什么意思?”
    “谢天捡来的,饭馆没法养先寄放在我这,等找到了收养人再领走。”
    “这小子都活到社会底层了,还有这闲心。”程侠说,“看来你终于是找到真爱了。以前别说活物,就是我的展品想在你这放两天都不肯,现在为一个穷小子转性了?”
    “你懂什么,猫在这他就得天天来照顾,省得我到处找理由去看他。”
    “那他现在对你怎么样,有戏吗?”
    “你能不能别这么八卦?”
    程侠语重心长地说:“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这样的人是怎么找伴的?谢天要和你差不多有钱倒还有点难,可现在他穷啊,对付穷小子最好的办法不就是砸钱吗?我不信一堆钱放在他面前他能不动心。”
    苏任不屑:“我是真爱!要钱买来的不稀罕。”
    “真爱多麻烦!花点钱事半功倍,不出一个月准能搞定。”
    “你少出馊主意,给我看着点猫。我现在去接他,你自己叫东西吃。”
    “对!先从衣食住行开始,好吃好穿养着他,让他把破饭馆的工作辞了专心和你在一起,时间一长他就离不开你了。人往高处走,谁不想过好日子,你说是不是?”
    苏任不是没考虑过这个方法,可谢天和别人不一样,对物质条件没要求,在这里睡了几天,回去还照样躺在小破床上午休,见识过花园泳池屋顶沙滩,对“来味鲜大酒店”乱糟糟的后厨也毫无怨言,一如既往地爱岗敬业认真洗碗。要真有什么世界洗碗锦标赛,他说不定真的能代表中国队为国争光。
    苏任觉得不能用对付一般人的方法对付谢天,更不能用钱砸他。一来效果不明显,二来心里不情愿,包养这两个字用在谢天身上说不出来的别扭。
    先耗着吧。
    苏任给自己松了口气,拿上车钥匙去接人。
    今天和程侠瞎聊几句出来晚了,到来味鲜的时候看到谢天坐在门口台阶上吃饭,身边还蹲着一条狗。苏任把车停在路边想按喇叭,犹豫了一下还是下车走到他跟前。
    “喂,吃什么呢?”
    谢天抬头看他一眼:“吃饭。”
    “不是让你到我家去吃吗?”苏任往他手里的一次性饭盒看去,都是些青菜萝卜乱七八糟搅在一起。谢天自己吃一口,往地上拨一点给狗喂一口。
    那只狗不大,只是又丑又脏,身上的毛东秃一块西秃一块,病怏怏的,胃口倒不错。谢天拨给它半盒饭一下就吃完了,接着眼巴巴看着他摇尾巴。
    苏任眼皮直跳,脑壳都开始疼了:“你不会是又捡了条狗吧。”
    “它自己跟来的。”
    “秃毛狗,有病的,小心它咬你。”
    “不是天生秃,刚才我去买盒饭,看到几个小孩在垃圾桶边把狗按在地上揪毛,说了他们几句,小孩跑了,这狗就一直跟着我。”
    苏任挺无语地看着他:“你是狮子王啊,动物都跟你走。”
    谢天把没吃完的饭菜放在流浪狗面前,拍拍它脑袋说:“都给你了,吃吧。”
    苏任盯着他碰过狗头的手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住了没吱声。
    “快走吧,狗吃饱了,猫还饿着呢。”
    谢天跟他上了车,系好安全带说:“你真是言而有信,说不动手就不动手。”
    “那当然,说过的话要做到,我就是这么讲信誉。”苏任倒车掉头出去,到路口红灯停下,谢天往后视镜看了一眼说:“那只狗还跟着呢。”
    苏任不信:“你真当自己狮子王了。流浪狗都是到处瞎跑的。”
    “真跟着,不信你往前开。”
    苏任看绿灯一亮就踩油门出去,再瞥向后视镜,那只秃毛狗本来慢吞吞走着,车子一开立刻飞奔起来。
    靠,还真跟来了。
    苏任瞟了谢天一眼,心想连狗都比你有追求,知道跟着能给好处的人跑。
    秃毛狗锲而不舍地追着车,大热天一条舌头吐在外面,丑得无法形容,怪不得没人要。
    “唉,停车吧。”
    “干嘛啊,你别多事,猫还没搞定又弄只狗,我家不是开动物园的。”
    “我欠你一次。”
    “怎么还?”
    “请吃饭。”
    “路边摊不稀罕。”
    “请你吃好的,地方你挑。”
    苏任好笑,这小子知道什么叫好的吗?真让自己挑,一顿饭他一年工资全掏出来都不够。
    “好啊,你说的,我记下了。”苏任停车,秃毛狗跑得气喘吁吁,蹲在车边淌了一地口水。
    苏任嫌恶地说:“你抱好,口水别沾车上。”谢天今天没顾得上洗澡,就把背心脱下来给狗擦了擦嘴,再把它抱上来放腿上。
    苏任看这情况也不急着回家了,先直奔宠物店给狗消毒除虫,弄干净才敢往回带。
    “这狗恐怕是难找收养的吧,你打算怎么办?”
    “先养两天,说不定毛长出来就漂亮了。”
    “异想天开。这狗是毛的问题吗?脸上像被人揍了一拳,一只狗还龅牙,丑死了。”苏任刚买了一堆养猫用的宠物用品,这回又买了一堆养狗用的。他琢磨着再过几天真可以把酒吧关了,开个流浪动物救助站。
    十二点多,终于到家。
    谢天已经掌握了苏任的家规,进门自觉脱鞋,光脚走在地板上。客厅里,程侠吃饱喝足倒在沙发上睡得正香。苏任过去踹他一脚,把他吓得跳起半尺高。
    “你回来了。”程侠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的谢天,再看看谢天怀里抱着的狗,顿时乐了,“天哥,品味不凡啊,这么丑的狗养着是打算训练它演小品吗?”
    谢天望他一眼,感觉有点认识,笑着说:“你是上次那个炎黄子孙、华夏儿女、龙的传人……”
    “是我是我。上次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是苏任的朋友,我叫程侠。”说着给谢天递了张名片,上面写着“尚侠艺术中心董事长”的名头。
    谢天腾出手接了,看也不看往牛仔裤的裤兜里一塞。
    苏任指挥程侠帮他把车里的狗窝搬出来。这狗太丑,他看着闹心,打算养在院子里不准它进屋。谢天把狗放草地上让它自己瞎转。苏任犯愁地盯着这条丑绝人寰的狗,这狗往自己院子里一蹲,直接拉低了整个别墅的档次。
    “你那有什么人想要狗的吗?”他坐在台阶上问程侠。
    “狗肉火锅店?”程侠惆怅地说,“你要不带它去整个容,也就只能上餐桌发挥余热了。”
    “那你看这狗多大了,多久能寿终正寝?”
    “我看也就两三岁吧,养得好还能活十几年。”
    苏任泄气地说:“要不你养着,放在画廊看门也好。”
    “你这大师级的狗,参加世界丑狗大赛能得前三,我养不起。”
    谢天抱了一路的狗,已经被苏任推去洗澡了,程侠往浴室瞥了一眼,低声说:“你自己作死怪谁?我看这小子非但对你没意思,而且连对女人都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这你都看得出来。”
    “我千帆阅尽,经验丰富。你这样不痛不痒跟他磨,不知道哪年哪月他才会开窍。再说开窍了到底是什么反应谁也说不准,不如赌一把,灌醉了亲他,要没揍你就成了。”
    “他要揍我呢?”
    “你就装醉、装失恋、装可怜、装认错人,总之各种装,让他不好意思揍你第二下,装得好说不定能起到让他对你产生同情心的积极作用。”
    “还要不要脸了?”
    程侠哼一声:“有种等会儿他出来你直接表白。要脸,除非他反过来暗恋你。”
    苏任无力反驳,尤其是看到谢天洗完澡,光着膀子擦头发的样子,那是非常地不想要脸。
    谢天擦干头发就开始给小猫喂食,检查它们拉屎撒尿。这些事他刚开始做比较生疏,摸索半个月现在已经很熟练了。苏任洁癖严重,每次小猫拉完屎,谢天就把它每只脚都用纸巾擦一遍,确保没臭味才行。
    等他弄完,苏任说:“我们出去吃东西。”
    “这么晚。”谢天看了眼时间,两点,“我明天还要……”
    “少上一天班又不会死。一个月一天都不休息,小心过劳死。”
    “不上班饭馆的碗谁洗?”
    程侠鬼主意多,就说:“要不这样吧,我找个人替你一天,就跟老板说你朋友病了需要照顾,请一天假。”
    谢天瞧着他:“吃东西而已,要请一天假吗?”
    苏任凉凉地在一旁说:“别忘了你欠我一次。”
    谢天摸摸头发,无奈道:“你要债要得真快,那就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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