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厅内的确有相应的丸药,而且,我院里就有一些备用的常见丸药。”
    “待会便拿来于珍大爷服用。”
    “于病情的稳定当有用!”
    “说不定可以让珍大爷神智清明许多。”
    治疗中风卒中的丸药,百草厅内的确有,镇肝熄风丸一类便是属于那种。
    给贾珍吃自然无碍。
    以贾珍自我作死的行径,一身元气大伤,更有淤血瘀滞之气充斥脏腑、经络。
    而且,刚才自己诊断了一下,从银针入人中、听宫穴放血所观,应该有些脑出血的症状。
    单单药石之力不过表面有力。
    彻底根治?
    放在前身都不可能!
    “……”
    “多谢小秦相公。”
    “多谢小秦相公!”
    珍大奶奶心中略安,伏在榻前,观珍大爷此刻形态,焦急希望其可以很快好起来,希望安然无恙。
    他就是自己一生的依靠,珍大爷出事了,自己该如何?尤其自己还没有子嗣落下?
    该如何?
    “鲸卿!”
    “多亏你在府上,不然,父亲的病稍有耽搁一二,真不知道是何后果!”
    贾蓉亦是心有余悸。
    虽然对父亲往日动不动呵斥、训斥自己很不满,然……父亲出事,自己又该如何?
    宁国府又该何去何从?
    好在父亲现在无恙,性命保住了。
    就是看上去……不太对劲,鲸卿所言京城内也有许多名医,希望那些人对此病精通。
    “机缘!”
    “那我现在回去去取一些丸药,再开一副药方。”
    “可以现在服用的。”
    秦钟环顾此处厅堂,醉心兰还在,檀鲮木做的精致盒子也在,这么说……还真大可能服用艾克丸了!
    与贾蓉说道一二,便是出去了。
    “嗯,姐姐,你也来了!”
    走出里间,便是看到姐姐的身影,身边还跟着瑞珠和采月二人,正和身边的几个女子言语。
    “钟儿!”
    “你……,珍大爷怎么样了?”
    秦可卿一直在时而眺望里间。
    刚才本是好好在熟睡的,谁知道院外有动静,宝珠便是看了一下,谁料竟是会芳园出事了。
    也没人知会自己!
    而钟儿已经被请过去了。
    顿然心惊!
    记得上一次,钟儿也是夜间被请去了,是因珍大爷突然受伤之故,所受的伤势……难以言表。
    这一次……又是那样的病症?
    尽管未可知,可是……从刚才同珍大爷的妾侍攀谈,隐约知晓内情,似乎很严重很严重。
    突然就这样的病症?
    和钟儿有关?
    前两日钟儿刚有和自己说,他会处理一些事情的,难道……就是眼前的事情。
    心中思绪翻滚,强压镇定,紧走两步,行至钟儿跟前,指了指里间,低语问着。
    “嗯,……,暂时已无大碍。”
    “怕是需要很长时间的调养!”
    秦钟拱手一礼,给了姐姐一个放心的神色,有觉身上落下的道道目光,没有直接将贾珍那货的病情说出。
    “鲸卿!”
    “笔墨纸砚都已经备好了,府上也有一些现成的药材,若可齐备,直接就可煎药熬药了。”
    贾蓉一边吩咐丫鬟准备书案之物,一边相请着。
    于眼眸中出现的某人身影,心间深处多厌恶,看也不看,宛若那道婀娜身影不存在一般。
    “……”
    秦可卿欲要多问,观此,也不自觉陷入沉默。
    ……
    ……
    随着煎熬的一碗药水汇同丸药灌入贾珍腹中,整个三更时分突生乱象的宁国府才缓缓归于宁静。
    珍大奶奶尤氏在里间近身伺候,将府中其余事情交给秦可卿处理,因贾珍之故……秦钟一时间也没有离去。
    算是对于贾珍病情给予观察!
    寅时初,将府中大小事务给于缓缓处理的秦可卿才归于院中,秦钟也是回去了。
    夏日之时,这个点距离天亮也就一个时辰多一点点了。
    “钟儿,珍大爷的病……还和上次一模一样?”
    沁香环绕的上房之地,秦可卿明眸直直的看向弟弟,直觉告诉自己,绝对和钟儿有关。
    然……又有些希望不是钟儿所为。
    心中复杂万分,于珍大爷……自己之意的确要给他一点点惩罚,使他不要那般的无礼放肆。
    却!
    会芳园天香楼里间内躺着床榻上的珍大爷……自己看到了,模样很是惨淡。
    又有些于心不忍。
    是否过了一些!
    其实,只要小小惩戒一下就好的。
    “比上一次还要严重一些。”
    “他这一次起码要在床榻上躺数月,果然运气好,也许可以走路,也许可以用饭自主。”
    觉姐姐深深问询目光,秦钟将贾珍那货的现状道出。
    那般说……还是保守的!
    “是你……做的?”
    秦可卿娇躯有些小小的颤抖,还是于此细微一语。
    “非也!”
    “非也!”
    “珍大爷的病……是他上次没有调理好所至,再加上他服用一些助兴丸药所至。”
    “真要说原因的话,和我有一成关系吧。”
    秦钟摇摇头,有感姐姐言语中的些许异样,伸手拉过姐姐的柔荑,似乎有些温凉。
    姐姐是一个良善仁德之人。
    从她拦阻自己不要下死手的时候,自己就知道。
    所以,贾珍活下来了。
    姐姐的担心,自己也知道,贾珍身份不俗,是京城内贾家的族长,还是宁国府的主人。
    所相识的世交故友很多很多。
    果然贾珍突然死去,无论如何都是隐患,没有事发还好,若然事发,就麻烦许多。
    姐姐此问,当求心安。
    若说没有自己的缘故,姐姐怕是不会相信,事实上,也不全是自己的原因。
    纯属贾珍自找的,只消他自己的意志力强横一些,可以忍住,可以等身子调养好再服用。
    那么,就算再有这样的事情,也不会这般严重。
    “一成关系!”
    “这……,那珍大爷可有希望痊愈?”
    秦可卿心神的颤动舒缓许多,对于钟儿所言,自己选择相信,钟儿是自己的弟弟。
    不相信钟儿,还相信别人?
    觉钟儿热热的双手,秦可卿白了某人一眼,脑海中划过此刻会芳园珍大爷的凄惨模样。
    心有余悸。
    “痊愈的希望不到一分!”
    “姐姐!”
    “此间无外人,许多事情我当深言,这里是宁国府,我不可能永远都在这里的。”
    “果然我明岁离开,而贾珍那人安然无恙的在府中,我何有放心?姐姐自己也当日日处于担惊受怕之中!”
    “姐姐仁善,别人却非如此。”
    “贾珍,性情邪恶之人!”
    “对其仁慈,就是对自己残酷!”
    痊愈?
    别想了!
    就算有机会痊愈,自己也会捣乱的。
    贾珍那货……该有此劫。
    姐姐莫不是希望贾珍那货有朝一日变好?性情大改?
    也许有那个可能性!
    然而,更大的可能性是他会变本加厉。
    “……”
    秦可卿轻叹一声,多有沉默。
    钟儿所言的道理,自己何尝不知道,但……珍大爷终究不至于身死,若不能痊愈?
    岂非下半生的光景就那样了?
    心中不忍。
    “果然珍大爷不能痊愈,府上……府上就要乱了。”
    随即,秦可卿提及另外一件事。
    贾珍之于宁国府,之于贾家,在某些方面还是极其重要的,贾珍中风卒中,不能理事。
    会影响到许多的。
    “府上要乱?”
    “会如何乱?”
    “如今珍大奶奶不是已经将府上的事情交给姐姐处理了?”
    “有姐姐在,府中当不会有大事!”
    “至于府外和宁府相连的族中之事,也都有常例可循,宁府相连的世交故友,有贾蓉和贾蔷,勉强可以应付!”
    “遇到大事,西府也有人。”
    贾珍出事了。
    与之相连的许多事情的确会有变化。
    却也不会影响太多,如今的宁国府不同往日,在京城的世勋贵族之中多有不显。
    名声上,弱于西府很多。
    如今,宁国府名声再弱一些,也没有什么大碍。
    反而对于姐姐是一个机会。
    “我?”
    “我又能做些什么!”
    秦可卿轻叹一声,钟儿说的简单。
    许多事情非如此的。
    “先前于姐姐说过的,管事之人,首要把握升降之权与财货之权!”
    “明儿姐姐府中对牌到手,便可摸查府中情况。”
    “至于府上的奴仆,只需要做到职责分工明确便可。”
    “前几日,姐姐不是看过我写的那个管事小册子,工坊之事同府上之事大同小异。”
    “姐姐只要有信心,管家不难!”
    姐姐兰心蕙性,灵敏隽秀之人。
    非如此,又怎么可能同西府的凤婶子交好一处。
    至于姐姐接下来能够做些什么?可以做的太多太多,姐姐应有知道,所差顶多是一些自信。
    “你啊……,人不大,想的倒是多。”
    “你所言的一些话,的确有些道理。”
    “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吧,这个点还能睡一两个时辰,无需起来太早!”
    “待会我吩咐瑞珠早早起床为你送去一份参汤,省的你白日里没有气色!”
    秦可卿再次一叹。
    府上突生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心中都有些不太安稳与平静,珍大爷如今的模样非自己所愿。
    钟儿所言,也是有理。
    听得钟儿说道许多,心中隐约间缓和许多,拍了拍钟儿的手掌,指了指上方内的座钟。
    那里已经快寅时二刻了,耽搁快两个时辰了。
    “姐姐也早点睡!”
    秦钟颔首。
    以自己的精力,就算睡眠时间不足,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喝一碗参汤?会不会太奢侈了?
    其实,泡点枸杞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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