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漏夜微凉。
    刚成了女帝遗孤家府兵的四恶,满怀热情是来找叔侄俩,盛情邀请俩人去云阳县夜摊儿下馆子,还说要为之前、对俩人的失礼,尤其是对六皇叔的冒犯赎罪,致以诚挚的歉意。
    要搁宇文直,他不爱凑这种热闹,但架不住一群人围着,拿他当天王老子仰望,七嘴八舌,轮番夸捧他有长辈风范……他寻思,反正皇兄太宰都不在,自己身为长辈,索性给小侄女撑撑场面吧,面儿上事儿罢了,不能差事。
    结果俩人一到了县城,四恶就消失了。
    眼前斗转星移、天旋地转,等九幽再明白过来,叔侄俩已经,又被关入了小黑屋里。
    她眼前的场景,居然是凤华山庄,是她那天睡洛北冥的屋!九幽越端详着周遭环境,就越满心沉重。
    幸而,她毕竟不是头一次入幻,多少也熟门熟路了,更不是凡夫俗子、没见识的傻丫头;四恶前脚刚走,后脚她就遭遇了巫皇设下的埋伏,不必说了,巫皇必然与四恶有些挂钩,甚至……有可能如同独孤九冥一样,在她面前口蜜腹剑,装不知情呢!
    而今俩人重温旧梦,身处那天,自己对洛北冥不轨的情景,只有人不同。目的很明显,不是冲她来的、就是冲六叔。
    凭着巫皇过去的揍性,和今天对宇文直那几句露骨质问,出言不逊……那老妖精一准,没憋什么好屁。
    而宇文直这个老憨憨,还指着床脚挂着的锁链、像嬮妲铃什么的,扭头问她这个那个的、此为何物?!
    望着他一本正经的发问,九幽很尴尬,刚开始还委婉解释,但他显然听不懂,不断追问她,让她说人话!
    但面对他那张不解其惑的脸,她也不能直说,不禁皱着眉心呵斥!“别碰,番邦外国的暗器。”
    宇文直还不信邪,去拿指头戳了嬮妲铃一下,随后就是“嗷”一声!
    “哦豁,我手麻了。咋不提醒你六叔呢?这啥玩应啊?”
    这家伙一边甩着手,一边半侧过身,瞪着微红润的眼睑瞧她,原本人高马大的六叔,此时那表情……甚至有些欲拒还迎的委屈。
    九幽赶紧把他拉开,
    “你手这么欠儿呢!不是不让你碰吗?”
    六皇叔此时仿佛返老还童了,活脱脱是个野小子,不仅不信邪,还锋眉斜挑的、叛逆起来了!“我不道是啥,才该研究,你还敢指责起我来了?我可是你六叔啊!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这男人将三纲五常、伦理道德学的瓷实,她一跟他讲道理,他就开始讲伦理!九幽这个恨啊,咬着后槽牙,还得挤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来。
    “回六皇叔!这些都是……画本里那种玩具。六叔在军营这么多年,早已久经沙场,还装什么纯情,你会连这嬮妲玩物,都不知道?”
    宇文直很不服气,“不就是锁链子吗?那女人什么意思?以为这小细链子就能锁住我?就这细如柳丝的玩应儿,去栓我那漠北猫,怕是都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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