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那块石头名叫镇娿!镇压一切邪祟。是你把周小翠放出来的!”李玉篆说。
    “是我?是我!啊啊啊——”常凤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是我害了月月!是我害死了她!”
    “你不知道周小翠是被罗宏杀的吧!”
    “我哪知道!”常凤激动地说,“如果我知道,我死也不会住那间屋子!当年,我以为他们只是离婚而已!哪能想……他把人给杀了!而且还藏在井中。”
    李玉篆唇角带着嘲讽的笑。“也是罗宏运气好吧,阴差阳错之下居然把镇娿压在井上!”
    “运气好?这叫运气好?”常凤呵呵笑了起来,“所以所有事情都报应到我的女儿身上?你知不知道,我把石头搬出院子之后,月月就进厨房了……”
    那天,罗薇月在房间里上网,听到厨房有响声,她就走了出来:“妈,你在干什么?”
    但走进厨房,却没看到常凤。反而看到自家老井的铁框被拆开。
    罗薇月好奇地走过去,只见井中黑洞洞的,她忍不住趴到井边往里瞅。这时,她好像看到井里浮着什么东西。
    她拿来铁勾,把井里的东西勾上来,一瞧,原来是一只高跟鞋!说不定还有第二只,于是,她又把铁勾伸了下去,不一会,果然又勾起了一只鞋。
    “妈,你的鞋子掉到井里吗?”罗薇月坐有井边,朝后院叫。
    但常凤只顾着腌咸菜,傍边好几只鸡在拼命地拍打着翅膀,她跟本听不见。
    罗薇月低头看着手中的那双鞋子。血红色的,款式老旧,但却像新的一样。这几年都流行复古,罗薇月对这双鞋子爱不惜手。
    罗薇月忍不住脱掉鞋,试穿这双红色的高跟鞋子。
    鞋子非常合脚,罗薇月穿着它在井边走来走去。
    这时身后突然吹来一阵阴风,罗薇月回头,突然看到井中,有一张渗白浮肿的脸,正仰着头瞅着她笑。
    罗薇月一声尖叫,脚下一滑,就摔到了,脑袋撞到了井边的尖角。当场连脑髓都流了出来。
    而常凤,在院子腌完咸菜,见鸡在乱窜,就把鸡喝进鸡舍,顺便又把鸡舍整理了一翻。一干就是一个多小时,等回到厨房,罗薇月尸身都硬了。
    罗宏回到家,不但死了女儿,井还被打开,吓得当场晕了过去。
    “如果不是我搬开了石头,月月就不会出事!如果当年我不勾引罗宏,周小翠就不会害死我女儿!”常凤神经兮兮地痛哭着。
    李玉篆知道,常凤怕是神经有点错乱了。因为这些事情她不可能知道,包括前面罗宏和周小翠的一些事。她之所以知道,因为那都是周小翠的记忆!
    能不恨吗?
    明明自己帮他迹,却成了别的女人的垫脚石。最后连儿子都意外惨死。而他,却拿儿子的赔偿金当成了彩礼!
    这对狗男女,还在它眼前结婚生女,一家三口在它的眼底下和乐融融。而它却只能被压在冰冷的井底下。
    “你为什么要把罗薇月的尸体放在冰柜,还在晒谷场立衣冠冢?”李玉篆道。
    “是月月!是月月让我这样做的!”常凤说,“她死后,我伤心得晕了过去。梦中,我作了一个梦,梦到了月月!模模糊糊的,好看看到她打开冰柜,并躺了进去!右脚穿着一只高跟鞋,左边的高跟鞋就与她的一些衣服埋在晒谷场。一会她又躺在棺材里,一身血衣未换。然后我又梦到井……但还没看清有什么,接着我就醒了。”
    “醒后,我把这梦告诉老罗,老罗说,这是女儿的心愿,咱们要完成!我不管是不是自己太过思念而作出这种古怪的梦,反正,我一定要做到!而且,我也舍不得她!我的月月!把她放进冰柜里……只要想到她就在身边,我心里就好受些。自从这梦之后,以后无论我如何想念女儿,都无法梦到她。”
    李玉篆微微一叹,孝女啊!
    罗薇月知道自己是被周小翠害死的,生怕周小翠害自己的父母,就用撞煞,把自己变成了怨煞!为的是在屋里守护自己的父母。
    “那白蜡烛和空亡屋呢?”李玉篆道。
    “我听人家说,把门关一扇,开一扇,鬼就会进屋来。”常凤说,“我想着啊,女儿就放在家里,她会不会回来?我又梦不到她,我想她回来!所以我就按以前老人的说法做这些的。还有白蜡烛和风铃也是。还有家里的鸡,一夜之间死光,被咬破喉咙而死!我觉得是女儿在吃东西!所以鸡死了,我再养!这是给我女儿吃的!”
    李玉篆听得毛骨悚然。谁知道这鸡是罗薇月吃的,还是周小翠呢!
    “对,还有空亡屋和风铃……总有东西能让月月回来的!”常凤突然一脸激动地道。
    李玉篆皱着眉:“刚才说了,她魂飞魄散了!”
    “她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常凤疯疯癫癫地道:“我还要养很多鸡!等月月回来吃!”
    说着就走了,宁潇就问:“既然想保护自己的父母,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周小翠的事情?”
    李玉篆笑了:“你醒着?”
    “早就醒了!”宁潇打了一个哈欠。“这几天躺得腰都快断了。”
    “恐怕,是来不及告诉她吧!罗薇月正想告诉他们周小翠的事情,就被周小翠给阻止了。罗薇月一直跟周小翠缠斗,也被阻扰着,跟本没无法再入梦吧。”李玉篆说。
    “那应该第一时间让他们跑啊!而不是让自己变煞!”宁潇说。
    “不,要是她不变怨煞,他们跑不掉!你想啊,周小翠已经被放了出来,随时可以去找罗宏他们。罗薇月不变煞,没能力阻住周小翠。”
    “但开始罗薇月还不是煞吧?”
    “她已经撞了血煞和水煞!”李玉篆沉吟道,“高跟鞋其实是周小翠的。那么,罗薇月穿着一只高跟鞋,就是压着周小翠,而另一只却葬在晒谷场。我想,周小翠一定是被罗薇月挤到了晒谷场那只高跟鞋。那个衣冠冢,给罗薇月火煞,又是压着周小翠。不想,这衣冠冢的墓碑却被台风刮倒,周小翠拘使黑猫把坟给扒了。”
    “那么,国庆前一晚,罗沅载着的那只怨鬼,不是罗薇月,而是周小翠?”宁潇道:“那晚咱们在罗沅家布阵,来的也是周小翠?”
    “恐怕是如此。”李玉篆点头。“因为这俩一直缠斗,生生死死缠一起,阴气几乎一样,但现在想起,还是有点区别的。那晚是周小翠!被我打伤后,她跑回了罗薇月家,又跟罗薇月继续撕了。我们去罗薇月家时,罗薇月就啾啾地叫着求救。我们去衣冠冢破煞,烧的是罗薇月。罗薇月被我收了,周小翠就出来了。”
    “但常凤还没死。”宁潇说。
    “她会比死还要痛苦。而且神经有些错乱,等待她的只有精神病院!”李玉篆道,“而罗宏判了刑,现在也是等死的份。在等死之前,也够他受了。”
    “罗薇月魂飞魄散了?”
    “嗯。”李玉篆微微一叹,猪狗不如的父母,纯善道义的孝女。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不是不报,而是怎样才能报得最狠!
    “那周小翠呢?”
    “周小翠?找机会送到寺或道观里,怨气散尽就送去投胎呗。”
    “周小翠算了杀了人,听说,杀了人下了地府要受罚和不能投胎的?”宁潇说。
    “那是报应。”李玉篆说,“当时在井边的,为何不是常凤,也不是罗宏,而是罗薇月?这是父母的债,儿女在还!罗宏常凤作的孽,报在罗薇月身上。这是在规则允许范围内的。说白了,这是天道!”
    “你说,罗宏究竟知不知道罗薇月是为了压住周小翠才报梦让自己撞煞的?”宁潇说。
    李玉篆唇角一挑:“谁知道呢!”
    李玉篆伸了一个懒腰,在这里躺了几天,也该出院了!
    她并非什么大病,只是元气大伤,也该出去晒一晒太阳。
    出院后,李玉篆又去了罗家村。
    罗沅和罗奶奶对李玉篆千恩万谢,死活要塞李玉篆红包。而且还包了一万块,说是他们全部家当了。
    这一对婆孙家里已经够困难了,李玉篆可不愿收。但不收,又走不掉!最后只好收了,但临走前,悄悄地在罗沅书桌的抽屉里塞了三万块钱。这钱是她早就准备好的。
    在罗村长带头下,村民帮着把罗薇月给安葬了。
    罗薇月早就魂飞魄散,但李玉篆还是给她做了一场超度的法事。
    罗家有孝女,父母多结冤,冤深难解结。
    一世结成冤,三世报不歇。
    我今传妙法,解除诸冤业。
    闻诵志心听,冤家自散灭。
    巍巍道德尊,功德已圆成。
    降身来接引,师宝自提携。
    慈悲洒法水,用已洗沉迷。
    永度三清岸,常辞五浊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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