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梵劝道:三位老师,我们能与平真学院比到这种程度,就已经赢了。
    邵芳拿手指着张瑁,咬牙切齿道:你自己说。
    张瑁哆嗦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说:小朗啊,这次的比试,我和张玳是有约定的。如果我们赢了,他张玳离开平真学院。如果我们输了
    说到这里,张瑁心虚的看向纪朗,不敢往下说。
    邵芳没好气道:继续说呀,怎么不敢说了呢?
    好半晌,张瑁才继续出声:小朗明日需要重新入学平真学院。
    顿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邵芳指着张瑁的鼻子痛骂:你这个没脑子的,被人拿话轻轻一激,就什么事都敢答应。小朗跟平真学院的龃龉,你不知道吗?让他重新入学,那不是害了他吗?
    闵梵抱着纪朗的胳膊,忧心忡忡的说:我们现在就走吧,离皇城远远的。
    方林说:平真学院里藏有不牛鬼蛇神,这次比试前,就有人威胁我要输掉。
    顿时,大家的目光就又落在了方林身上。
    方林深深鞠躬道歉。
    邵芳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了片刻,而后说道:其实我们已经知道了,你能在最后迷途知返,我们很欣慰。
    方林眼眶泛红,他一次次的得到谅解,却又一而再的违背自己的良心。直到站在擂台上的那一刻,听着底下的喝彩与倒喝彩,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有多卑劣。
    邵芳看着陷入自责的方林,叹了口气,而后对纪朗说道:小朗,你有何主意?
    纪朗反而是最淡定的,说道:张老师与我是师生关系,不是父子,更不是主仆,张老师最多只能把我赶出真金学院,却不能强制我去平真学院。
    邵芳点头:是这个理。
    袁守义说道:对,小朗哪里也不去,就留在这里。
    纪朗却是勾起嘴角,说道:我明日就去平真学院报到。
    为什么?
    我心中有个疑惑,需要去平真学院才能解开。
    闵梵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纪朗轻轻的摇了摇头,这次我一个人去,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45.寻找师祖
    纪朗重新入学平真学院, 一瞬间就成了学院里的风云人物。
    铭文分院的老师与同学们都很欢迎他回来,就连和他比赛的白子栋也对他表示了欢迎,约定日后一起切磋铭文术。
    纪朗像普通学生一样, 按部就班的过了一日。
    张玳听完禀报后, 微微沉吟了片刻, 说道:此人甚是狡诈,继续监视他。
    第二天, 纪朗依旧照常上课。
    下课后, 孟羽龄拦住纪朗, 问道:闵梵呢, 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留在真金学院了。
    你真的是一个人回来的?孟羽龄误以为纪朗对闵梵始乱终弃, 惊讶的目光中带着许多愤怒。
    他留在那里跟张老师学剑。
    孟羽龄摇头,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更不愿意和你分开。
    孟同学与闵梵认识多久?另外, 请不要用你自己的想法来揣测别人。
    你抛弃他了?
    纪朗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孟同学若无其他事情, 就请让开。
    孟羽龄让开路,忿忿不平的看着他走远。
    谢涵与严沛然突然从后面出现, 他们两人又玩在了一起。
    谢涵似笑非笑的看向孟羽龄,哂笑道:怎么, 替闵梵打抱不平?
    孟羽龄冷声道:管好你自己吧。
    当初在一个宿舍的时候,孟羽龄只与闵梵聊得来。自从闵梵退学后, 孟羽龄就申请调换了宿舍,他没想到谢涵与严沛然的三角恋事件闹得那么凶, 竟又混在了一起。
    识海里的小红问纪朗: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纪朗不答反问:监视我的人还在吗?
    在。
    等监视的人放松警惕之后。
    纪朗自从听邵芳提起过红零草的事情,就一直很在意小红在平真学院发现红零草的那个地方。
    邵芳说过,培育红零草的方法最早是他们的师父研究的, 平真学院也是师父创办。
    张玳滥用妖兽内丹进行修炼,屡教不改,师父打算将他逐出师门。
    然而,还没等到张玳被逐出师门,师父就先失踪了。
    邵芳他们都怀疑是张玳用旁门左道的办法杀害了师父,虽然没有证据,但发生争执是不可避免的。在那次争斗中,张玳对他们痛下杀手,是袁守义以一己之力救下了张瑁与邵芳。
    经过那一战,袁守义元气大伤,需要长年用珍贵的灵草续命,三人被迫离开了平真学院。
    一个继续做剑修,一个学铭文,一个学符文,创办真金学院与平真学院抗衡。
    奈何,真金学院越来越穷,与平真学院的差距越来越大。
    结合老师们的往事,纪朗不免想到了那处废园,想到了矮墙下的红零草,便有意再去那里探个究竟。
    小红托腮想了想,说:那处废园确实可疑,但若有奇怪之处,别人早就发现了。
    那边满是杂草,大概是被设为禁地了。纪朗心想,平真学院享负盛名,整个学院都是精装修,有那样一处废园,任谁见了都会觉得可疑。
    这么多年,张瑁他们应该查过那里了吧?小红不太想干活,更不想窝在纪朗的识海里,他想回真金学院去玩。
    他们没你有本事。
    小红倏地眉开眼笑,高昂着下巴,说道:你说的对。我是他们能相提并论的吗?他们查不出来,我未必不能。
    纪朗认真的说:你很强,你可以。
    小红叫嚣:我们现在就去那里查。那几个监视的,我现在就去除掉。
    不急,再等等。纪朗顾忌着张玳。张玳如今已是合体期修士,三位化神期老师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第八天夜里,监视的人终于放松了些警惕,纪朗悄悄的离开宿舍,潜入了那片曾长有红零草的矮墙下。
    小红对纪朗说:还是没有感应到灵力波动,但是我又发现了一棵红零草。
    在哪个位置?
    往前走两步。
    纪朗毫不迟疑的向前走了两步。
    对,就在这里。小红嗖的一下从识海里出来,又嗖的一下回去,满意的把红零草给吃了。
    纪朗左思右想,大胆怀疑,几乎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了。
    小红,你能钻到地底下去看看吗?
    能。话落,小红就以灵体的形态钻入了地底下。
    废园是真的废园,也是被张玳列为禁地的地方。
    张瑁等人曾数次潜入废园查探,一无所获。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废园外面,在那片杂草丛的地底下,是一座不大的地牢,地牢里有一条通道直接连接到张玳居住的院子里。
    小红找到了地牢,也看见了被囚禁的人。
    陈鸿儒的手脚被无形的锁链束缚着,满头白发披散着,一低头就会遮住脸,遮住那双浑浊的眼睛,头发上还落了枯叶与蜘蛛网。
    小红来到他身边仔细瞧了瞧,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
    陈鸿儒看不见作为笔灵的小红,但这是他数十年来第一次听到不一样的声音,心里隐隐的生出一丝希望。
    尤其是近十年来,他连张玳都没有见过,每日只有一只灵宠给他送饭。
    我可以请你帮一个忙吗?
    你说。
    帮我找一个叫袁守义的人,告诉他,陈鸿儒在此。
    你说的袁守义是个老头吗?
    陈鸿儒陷入沉思,良久道:我被囚禁在此很多年了,但不知道究竟是多少年,他应该也已经老了吧?
    小红想了想,说道:我主人还在上面等我,我去跟他说。
    陈鸿儒急道:等等,你主人是谁,是张玳那个畜生吗?
    哼,我主人英俊潇洒,年轻有为,不是张玳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呢。小红只允许自己和闵梵数落纪朗,见不得别人说他坏话。以为纪朗是张玳,可不就是看不起纪朗,说纪朗不好吗?
    陈鸿儒松了口气,浑浊苍老的眼里透出光亮,好,你去跟你主人说。
    小红撇了撇嘴,钻出地面,回到纪朗的识海里,把所见所闻悉数告诉他。
    纪朗问道:你有办法悄无声息的把他带出来吗?
    不能,小红摇头,他身上被下了禁制,要想出来,需要先解除禁制行。
    纪朗想了想,说道:我们先回去。
    纪朗让小红回了一趟真金学院,问清楚了陈鸿儒的姓名与特征,确认地牢里被囚禁的人就是三位老师的师傅。
    于是,纪朗让小红再探地牢。
    喂,我来了。
    你来了。陈鸿儒睁开眼睛,把遮在前面的头发甩向两边。
    我主人叫纪朗,现在是平真学院的学生,但也是真金学院的学生,他让我先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行。
    好,你问。
    你说你叫陈鸿儒,鸿儒是哪两个字?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袁守义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徒弟,最小的徒弟。
    你还有别的徒弟吗?
    还有两个,一个叫张瑁,一个叫邵芳,他们是一对恋人。我曾说过要为他们主婚,也不知他们后来怎样了。
    张玳呢?
    呵,那个欺师灭祖的东西,就是那个混账东西把我囚禁在这里,让我变成了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小红想了想,问道:你知道自己的身上被下了禁制吗?
    知道,陈鸿儒一声嗤笑,这禁制是张玳下的,他极其自负,认定了守义他们找不到我。所以,这禁制是,只有我的徒弟能解开缚住我的锁链,能把我活着带出去。
    我会把他们带来的。
    你相信我吗?
    相信,因为我认识他们哦。
    陈鸿儒大喜过望,眼眶微湿,声音打着颤儿地问道: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张瑁和邵芳已经是老两口了,他们和袁守义一起办了真金学院。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陈鸿儒扬起一抹笑,而后哽咽。
    小红说道:你暂且安心在此等候,我让他们来救你。
    好,好。
    纪朗听小红说完后,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不怀疑陈鸿儒的话,但张玳已是合体期,而三位老师仍是化神期,实力悬殊,要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陈鸿儒带出来,并且藏起来呢。
    这日午间,纪朗在食堂心不在焉的吃着饭,依旧在琢磨着怎么救出陈鸿儒。
    谢涵与严沛然端着刚打好的饭菜坐到了他对面。
    谢涵熟稔的说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吃饭,闵梵没陪你一起来吗?
    纪朗埋头干饭,心想,他来平真学院已经一个多星期,全校师生都知道他是一个人回来的,谢涵怎么可能不知道?
    严沛然不悦道:喂,谢涵在跟你说话呢,你这样很没礼貌。
    谢涵制止严沛然,说:没关系,我们也吃饭吧。
    纪朗扒拉完最后一口,终于忍不住说道:食不言,不懂吗?再者,谢公子刚是在跟我说话吗,我怎么没有听出来?
    谢涵怔怔的看着他,拿手帕擦了擦嘴,说道:纪朗,你似乎对我误会很深。
    有些误会确实容易解开,就比如两位师兄,我记得你们之前分明为了白旭尧发生争执,现在又成好兄弟了。
    我跟沛然之间也是误会,解开就没事了。
    呵,佩服。
    纪朗,你愿意跟我聊一聊,把我们之间的误会解开吗?谢涵的眼睛里透着真诚,像阳光一样耀眼,也像月光一样柔和。
    奈何,面对如斯美人,纪朗仍是油盐不进。谢公子,你我不熟,更不存在什么误会。
    谢涵黯然垂眸,严沛然愤怒的看着纪朗,周围的同学们看纪朗的目光更是又羡慕嫉妒,又忿忿不平。
    纪朗全部视若无睹,把餐盘放在回收区,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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