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你真的爱我吗
    她自问没有让应铎对她死心塌地的本事,他世面见得多,应该见过很多出身比她好,比她学历高,甚至长相也比她出众得多的人。
    她也一直怀疑为什么应铎对她这么好,好到百依百顺,哪怕看见她的阴暗面都依旧像没看见一样包容。
    就算有婆婆的余恩在,都不应该。
    真正的恋爱不应该是这样的。
    应该是有摩擦的,能看见对方真实面貌的。
    但她从来没有听见应铎形容他眼里的她,表面上极度宠爱,但很少真实心绪泄露。
    她并不知道是否在他心里,她就是那张桌上被“速通”的年轻女孩们一员?
    唐观棋看着那条鸽血红的手链,精致鲜艳,似她的美貌和年华。
    一切都是可以衡量的。
    她以往一直想接近应铎,但真正到了这一步,她发现她只想和应铎拍拖,而且确信对方只会和她玩玩,最多谈一段时间的恋爱就和平分手。
    从未想到过应铎会娶她,因为她不够格。
    走到这一步,她从未想过。
    因此她很疑惑,疑惑他为什么会这么急着娶她。
    她一直不觉得自己能把他迷得七荤八素,但她又无从解释为什么应铎这样急着和她结婚。
    现在她好像突然乍见天光,窥见了她这个层级本来窥不见的东西。
    是她没有认清自己地位,她总觉得应铎在她面前,她是主导感情的那个人。
    但实际上,她没有任何话语权,所谓的一切,不管是股权和其他不动产,或是家族办公室的权限,只要他一句话就拿得回去。
    被施舍的话语权不是话语权。
    这种情况下觉得自己是主导地位,是否太过于天真?
    她实在自大,没想到过一个见过人心险恶和商场博弈的男人,怎么会如此纯情,真的对她毫无保留地爱她。
    这种成年人的童话,只骗得到她这种刚刚二十岁的女孩,骗不到更有自己思想,更独立见过世面的女孩。
    恰好二十岁的她年轻又美丽,拥有极优质的基因,有美好的岁月可供使用,又天真又单纯,是最好驯养的伴侣。
    她在光影对冲下看着那条手链,片刻,她将手链戴上,展示给他看,皓腕柔白如瓷,鲜血般的鸽血红红宝石坠在她细腕上,明艳得像是她下一秒就要飞出去。
    应铎看见她戴上自己看好的珠宝,比想象中还要生动美丽,他眼底的爱意几乎要流淌而出。
    他抬起手,却没有去摸她的手握,反而捧着她的侧脸,眼神迷离地看着她的眼睛轻叹:“你好漂亮。”
    他眼尾有醉意的微红,显得人迷乱风流,和平时边界感极强的样子完全不同,像是酒吧里遇到对上眼的就会吻过去的浪子。
    应铎感觉平时还可以克制的感情,喝醉后进入他和妹妹仔的密闭空间,已然关不住了,像洪水一样倾流,想包裹住他的妹妹仔,长眸在半昏暗的环境中都熠熠清亮,一直盯着她看。
    轻轻用大拇指抚摸她的脸,柔软又光滑,只是半只手都可以遮住她脸庞不少。
    唐观棋以为他喝多了走神,忘记了是要看宝石,微微垂着长发,凑近让他看手腕,应铎闻到她发间的幽香。
    两个人靠得很近,丝柔长发滑过他手背,借一隙亮光照她腕上华贵宝石,他感觉观棋的气息就在他怀中温柔地飘荡,想抓住。
    他带着醉意低声问:“中不中意?”
    唐观棋只是看着他,如平时一般乖顺地轻轻点头。应铎眼底仍旧爱意乱流,因为有些醉,不自觉靠着座椅的靠背,慵懒又缓慢:“你知不知有个希腊字母是φ?”
    她摇头。
    他握住她的手,在她手心一笔写出那个字母。
    她感受着字母在手心流窜,却看着男人在这夜色中温存暧昧的样子,一时间分不清是真是假。
    应铎抬起眼皮,依旧看着她,深深望着她,仿佛所有的思绪爱意全都被她牵动:
    “这个字母读phi,意思是‘爱’,所以‘我中意你’等于‘我φ你’,这两个字像不像?”
    唐观棋低头,看着自己仍有触感的手心。
    车正行驶在拥挤车流中,里面却安静得仿佛另一番天地。
    应铎似把这世界当成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样,毫无顾忌地和她说情话:“这世间爱意都是相通的,就像我爱你,我在哪里都会爱你。”
    车灯在夜色车流中一亮一暗地闪烁。
    唐观棋漆黑的眼眸看着他。
    你真的爱我吗?
    或是我只是一笔不大不小的投资?
    她嘴唇微动,可她和以往很多次一样,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只是安安静静看着他。
    她的眼眸清澈如溪,光点似石头打起的那一簇浪,只是这样安静又野生地看着应铎,应铎都会有爱抚她的冲动。
    他握着她的手,轻轻抚摸她,低声问:“观棋,你爱我吗?”
    他眼神熠熠,无疑是认定只有一个答案。
    她无声做口型:“我爱你。”
    车流不息,灯光璀璨,香港的华灯与她的美梦共亮,分不清何处虚幻,何处是真。
    应铎,你真的爱我吗?
    昂贵手链的鲜红折射光芒到眼底,唐观棋眼底片刻的动摇被遮掩,应铎得到那句无声的“我爱你”,他眼底是温柔入骨的笑意。
    她好像得到一场美梦后初醒,入梦者突然意识到这梦境站不住脚的逻辑,找到一个支点,然后整面镜子都从这个弱点起步蜘蛛网状蔓延,开始支离破碎。
    她何德何能得到这一个如此位高权重的男人独一无二的爱,让对方不计较她的所有缺点,事事为她考虑,所有不顺心他都为她解决,仿佛她才是感情里的上位者。
    让他一个久居高位的人反而因为这无法求证的爱情,就对她百般忍让百般讨好,太荒谬太美好,这跨越阶级的爱情多让人瞩目赞叹,仿佛一本爱情小说。
    但这是现实,不是童话书。
    真正的贫民连舞会都进不去,小矮人再真挚也永远不可能成为白雪公主的伴侣。
    她什么都没有,如果不私下投资,就意味着他随时可以收走她的所有,让她回到以前,她忍受不了以前的生活,就会来求他垂怜,一次比一次更乖,婚前说的那些她不想就可以不做,她一步步都要去做。
    她的工作是应铎给的,发展方向是应铎指点的,她寸步不离的助理是应铎拨的,跟随的保镖是应铎命令的,乃至她的一举一动,都有应铎可以控制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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