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皱眉:“这么晚你去哪儿转?”
    手揣进裤兜里,原曜准备往外走,“你不要管。”
    “我还不想管呢!”
    “那你别问啊。”
    “我……你的衣服。”
    许愿气结,一口血堵在喉咙里,气得把挂在胸前的校服三两下脱下来,揉成团给他扔过去。
    “走了。”
    原曜这回接了,但也没穿,把校服搭在肩膀上,朝社区外走了。
    “快滚!”
    许愿开心地跑回家。
    他要享受一下来之不易的独处空间!
    回家开了门,许愿却不那么开心了。
    家里依旧空荡,没什么人气,和小时候自己每次回家一样。
    以前父母工作都忙,基本一周回家一两次,平时蹭饭都得上隔壁家。
    许愿是吃百家饭长大,但唯独没吃过原曜家的饭菜,好像在记忆中,原曜家里氛围不太好,原曜妈妈总是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想到这里,许愿幽幽一声叹,惨淡地脱鞋进门洗漱。
    一整个月,当爹的出差去别的城市了,当妈的就出现过两次。
    一次是周末回家休息了两天,许愿和原曜又天天要补课,就早晨晚上打了个照面。
    可恶的是,那天原曜一见了许愿妈妈,笑得特别三好学生,连连喊阿姨好,许愿更加确定自己上辈子肯定和原曜有什么仇。
    更可恶的是,当许愿狠狠质问他为什么区别对待时,原曜那讨厌的唇角又勾起来,说我对你不好吗?
    许愿想伸手拿衣架打他。
    第二次是妈妈来送月饼,说中秋节到了给俩孩子吃点儿。
    结果中秋节都过了,许愿还在望着桌上的月饼盒发呆。
    小的时候,一盒月饼都是家里人抢着吃,还特意把蛋黄馅儿留给他,现在长大了,他怎么吃都吃不完,多咬几口就腻了,太甜,只能等馊了把月饼扔掉。
    人一孤单,月饼就变得不好吃了。
    今天回家晚,许愿就不抽空看题了,直接抱着睡衣进浴室洗漱洗澡。
    以前他每天都要等原曜先洗,现在终于拥有洗澡独立自主权了。
    洗完澡,许愿穿着短袖出来。
    看着鞋柜边摆放的球鞋,他知道原曜已经回来了。
    许愿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冒热气,水往后脖颈淌进背脊蝴蝶骨里。
    他拿着毛巾一边擦,一边朝客厅趿拉着拖鞋走路。
    “原曜?”他朝客卧内喊了一声。
    “嗯,”原曜端着盆想去浴室,“回来了。”
    待原曜从身边走过,穿堂风自客厅大阳台吹来,许愿闻到鼻尖一股汗味。
    不是那种难闻的捂汗味,而是一种散在风里的燥意。
    许愿下意识朝原曜宽厚的背看,发现这人像是水里淋了一遭似的,喘着气,腮帮子那一块都是绯红的,出了许多汗。
    该不会是去夜跑了?
    他突然发现桌子上几盒药,还装在塑料袋子里,有布洛芬、冰宝贴,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功效都是退烧。
    看着药,他脑海里闪过晚自习后两个人穿过操场时,自己说的那句:
    ——家里可没有发烧吃的药。
    许愿内心有一点被触动到。
    他停下擦头发的动作,翻过盒子看,一共三盒,每盒都贴了便签:原曜专用。
    哈,果然不该感动得太早。
    *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青春期的男孩子不是如胶似漆就是相看两厌- -
    第6章 许个愿吧 一个人的天台。
    放下了药之后,许愿发梢滴落的水浸湿了裤子。
    因为擦得心不在焉的,那几团浸上去的水还挺多。
    他看了一眼墙上挂的时钟,心想睡前应该是干不了了,还是换一条睡裤吧。
    许愿看客厅的窗帘关了一半,也下意识没反应过来屋里还有第二个人。
    他走到关上的窗帘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从沙发上叠好了还没来得及收进房间里的衣物中扯出一条球裤。
    原曜洗完澡出来,刚好看到许愿在脱裤子。
    这裤子偏偏还没脱下来,挂在小腿肚上,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那个,我裤子弄湿了,所以就换一条……我不知道你那么快就会出来。”
    许愿声音听着可怜兮兮,像真做错事了。
    胡乱解释一番,许愿倒也不脸红,被原曜折腾得脸皮厚了,心想都是男人,又不是没穿内裤,也不拿什么东西遮挡。
    不行,不能这么扭捏。
    喜欢男人的又不是我!
    我害羞什么!
    越想,他耳尖反而越不争气地红。
    许愿仰起脸,大摇大摆地露着腿,继抬起脚把一只裤腿释放出来。
    颇有一番用力过猛的架势。
    在客厅不太明亮的单白炽灯光线下,许愿的腿白得反光,还细长,偏瘦的腿肌线条蕴藏爆发力,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想起之前原曜说自己是gay的说辞,许愿又加一句:“我没有别的意思。”
    “哦。”
    原曜但笑不语,眉眼里的神色坏得很。
    不过他也不吭声,看许愿脱裤子,眼睛又悠悠地往许愿的内裤裤*裆看。
    然后,他嗤笑一声。
    许愿一听这嘲弄的笑意,“噌”一声穿好球裤,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抓住原曜的肩膀就往沙发背上按。
    “你什么意思?”
    许愿怒了。
    是个男人都知道他的这一声笑是什么意思。
    还没继续放狠话呢,许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自己整个被烙了张煎饼,被原曜毫不费力地反客为主,压到了沙发上。
    沙发的冰凉皮质沁得许愿一颤。
    许愿一抖,稍长的睫毛也跟着动,那扑闪在原曜眼里,似乎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意味。
    原曜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许愿。
    看了一会儿,他挑起眉,笑着说:“就这个意思啊。”
    嗯?
    许愿一个鲤鱼打挺,额头撞上原曜的下巴,想一口把这人鼻子咬掉!
    还好原曜躲得快,一下子站起来,躲开了许愿的突袭。
    他连着退了好几步,许愿也看不清他有没有在笑。
    直到原曜转身进了房间,许愿都还在怄得直喘气。
    他扭头往房间门上扑,想把原曜抓出来,结果原曜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把门给锁了。
    许愿一巴掌拍到门板上!
    真混蛋!
    按了下门把手,许愿发现实在是打不开,咬牙切齿。
    “缩头乌龟。”
    *
    早上六点半,天蒙蒙亮。
    原曜也许是昨晚打架打累了,竟然没有提前半小时出门。
    但他选择了绕路。
    绕了一会儿,他明显感觉到了后面有人跟着。
    小时候没怎么被父母关注,原曜一直安全感不太足,在母亲改嫁后,他更是独行惯了,在十多年的成长岁月中,他一直对被跟踪这件事比较警惕。
    想了一会儿,原曜决定看看。
    他掏出手机,用前置摄像头拍到了埋头在后面假装四处看风景的那个人。
    蓝白校服,黑发,脸小得跟巴掌似的,口罩拉到鼻子下,戴得不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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