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心也走了进去,她四处嗅了一会儿,没有闻到什么异味,所以排除了用药物刺激狗发狂的可能。
    如果空气中有什么,她一定能第一时间察觉出来。
    又或者,这里真的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l太太不敢进门了,她揽着l先生的手,说:“这里真的有鬼?”
    l先生心有戚戚,并不说话。
    白心下意识回头看苏牧,想要从他的脸上寻求到什么答案,但他也只是四处观察了一番,并未有什么提示性的动作。
    福山治子躲到沈薄的怀中,装柔弱道:“沈先生,你说这里真的有鬼吗?”
    沈薄淡淡微笑:“恶鬼率先袭击的是眉目狰狞之人,像福山小姐这样的人,它们恐怕也不会狠下心来侵-犯。”
    他既没有说有,也没有说无,态度暧昧到令人起疑的地步。
    但好歹话足够甜,完全满足了福山治子的宠哄需求。
    苏牧瞥了一眼,嘲讽:“马屁精。”
    沈薄依旧有风度地浅笑,但看向苏牧时,目光有点冷,“苏先生有何高见?”
    “我要是哄女孩子,绝不会像你这样满嘴谎言,专说好听的。”
    “哦?”
    “白心,过来一下。”苏牧喊。
    白心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这时看见苏牧喊她,还以为有所突破,带着笑脸就跑来了。
    苏牧微笑,看着她。
    白心总觉得他的眼神好奇怪,说温柔也是温柔,但甜腻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她从未见过苏牧这样的眼神,一下子竟有点犹豫,倒退了一步。
    苏牧继续进攻,温柔说:“白心,你怕吗?”
    “呃,还好。”
    白心是好奇,说怕也没有。
    如果真要论起来,比起怕鬼,她更怕此时的苏老师。
    “你别怕,就算鬼来了,他们只吃丑的人,不会先吃你的。”
    “苏老师的意思是,我很好看?”
    “我的意思是,沈薄比你还丑。”
    白心沉默了半天,一点都没开心起来,只能轻声,说了个“哦”字。
    苏老师仿佛很满意自己的安抚工作,挑衅地看了沈薄一眼,神态之意是——你看我专说实话也能讨女孩子欢心。
    沈薄朝白心歉意笑笑,也不再说话了。
    兄弟之争,伤及无辜,这显然很不男人。
    狗见鬼风波到此结束,真正的活动是从明天开始,所以这晚,他们都各自回房养精蓄锐。
    白心带着疑惑,一步三回头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次,还是让苏牧先进去洗澡,她等他洗完再继续。
    白心不敢换睡裙,就怕自己睡相不好,走了光。但如果穿安全裤睡觉,一个是别扭,另一个是觉得自己不信任苏老师,让他的自尊心受损。
    天知道,这个人的心思有多难猜,为了五百万,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吧。
    等白心洗好澡时,苏牧早已坐在床头看书。
    他穿的是短袖睡衣,纯白色的,很清爽干净的样子,像个大学生。
    苏牧掀开被子的一角,拍了拍空位,说:“来吧。”
    白心有点窘迫,她的脑海总是不自觉浮现出一个表情包的画面,图片中有个半-裸-上身的小人儿,它掀开了被子,急不可耐大喊:“快来快来。”
    呃,她是不是有点太不正经了。
    分明是很正直的事情,却总被她想歪。
    苏牧还僵着动作看他,他的发梢还有点湿,发色更深了。
    他的眉目清雅,微微蹙眉时,总有种泠然的气质。
    被这样的人一直注视着,白心总有点不好意思。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别多想。
    她一下子坐到了苏牧的旁边,与他肩并肩靠在床头,仿佛关系更亲密了。
    ☆、第四十二集
    苏牧不动,她也不敢动。
    白心第一次发现,和别人同睡一张床是这样艰难的一件事。
    她也不是第一次和苏牧睡一张床了,但像现在这样清醒,并且意识明确还是首次。
    她无所适从,只能偷眼再看苏牧。
    苏牧倒是习以为常,还一如在自家一样,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他正在翻阅一本诗集,是国外名著,英文版。
    由于苏牧看的实在认真,白心也忍不住凑上去,看了一眼,“那个,苏老师,你的书是倒着的。”
    苏牧淡定自若把书颠倒回来,解释:“刚才我在练视力。”
    “练视力……”白心选择了闭嘴。
    由此可见,紧张的应该不止是她一个人,白心的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
    这就好像是中学时期一起闯祸的关系,明明犯了一件情节异常恶劣的事情,却因有了犯案的同伴,那种近乎窒息的恐惧感就能被平分,缓解许多。
    如果苏牧老神在在的样子,她才深感恐惧。但就现在这种情况而言,他明显也不知该如何应对,甚至是不知该如何引导,还是那种明摆着是青涩少年的拘谨,却装情场老油条一样经验十足,让人忍不住发笑,觉得有些可爱。
    白心总觉得,这个男人其实也很简单,没有她所想的那么难接近,那么复杂。
    她说:“那……苏老师,我先睡了?”
    “嗯,好。”苏牧终于合上他的练眼手册,他躺下来,将半个身子融入被褥之中。
    由于开了空调,温度有点低。所以,白心也扯过一点被角盖在小腹上,以防着凉。
    她仰头望着天花板,总觉得如坐针毡,浑身上下每一处是舒服的,就连心跳都加速,深呼吸也缓不下来。
    白心将手按在心口,企图让那搏动声慢下来。她就怕它被无尽的黑夜放大,也让苏牧听到这种毫无章法的律动,让他误以为,她对他有所企图。
    “那我关灯了。”苏牧刻意压低了声音,问。
    “好。”白心局促地回答。
    啪的一声,四周陷入了绝对的沉静,夜色在不断蔓延。
    白心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但没过多久,她又睁开眼,败下阵来,辗转反侧,简直煎熬。
    苏牧问:“你睡不着?”
    他的声音由于困倦,平添了几分沙哑,似湖底的浪沙,轻柔婉转,在温顺的湖波下飘荡。
    “嗯,吵到苏老师了?”白心有点歉意,不知该如何说明自身的情况。她只是过于紧张了,大脑紧绷着,就驱散了那点睡意。
    “没有,我也没睡着。”
    苏牧不再仰睡,他侧头,单臂抵在耳后,面朝白心的方向。
    他问:“是因为和我睡,才睡不着吗?”
    他的问题总是这样犀利,一击即中。但白心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明,如果说是呢?又是为什么?总得有个道理说出来,总不能是过于兴奋,或者过于紧张吧?
    一种侧面说明了她暗恋苏牧;另一种委婉表达了她不放心苏牧,把他当禽-兽,哪种都吃力不讨好,她没必要自讨苦吃。
    “你是在害怕我对你动手动脚?”苏牧又问。
    “……”白心尴尬地沉默了。
    苏牧突然坐起来,他的一双眼在月光下,亮的惊人,似含着炭火,悄然蔓延,烫上了白心裸-露在外的肌肤。
    “苏老师?”白心有点不安地问。
    苏牧一言不发,只盯着她,目光灼灼,令人不安。
    白心探出手去,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下意识动作是什么,是想推开他,还是想用手挡住他那令人不安的眼睛。
    可就在这时,苏牧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力道虽不重,却让她着实惊讶了一下,险些低呼出口。
    白心的脸骤然升温,她能感觉到苏牧的五指在她的腕骨上留恋不去,播撒下一点又一点的体温,态度缠绵而暧昧。
    不过片刻,苏牧就松开了她,又翻身躺了下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那样。
    “我已经动完了,现在你可以放心睡了。”他说完这句话,就往左边侧躺,背对着白心。
    白心摸不清他的意图,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他的余温尚存,还有一点薄荷的清香,萦绕在鼻尖,近在咫尺。
    她呼了一口气,示意自己别矫情了。一闭上眼,就因为太累了,陷入了黑甜。
    可能是因为最近一直奔波,所以白心觉浅,很难熟睡。
    等她醒来的时候,才早上四点,夜雾刚刚散去,窗外还是蓝茫茫的一片,星月高悬。
    白心起身,发现床侧是空的,苏牧不知去哪里了。
    她也没多想,既然睡不着就不如早起准备,还能化个淡妆。
    等到她完成全部,捏住一管粉色口红缓缓沿唇线上色时,苏牧从屋外走入。
    他早就醒了,连衣服都换好了,唯独没穿鞋,赤脚从走道外来到了房间内。
    白心不解,问他:“苏老师怎么不穿鞋?”
    “我在验证我的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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