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戈掐了他腰一下。
    凌笳乐怕痒地在他身上扭,笑着高呼:“真忘了!我自己想了好久呢,想不起来了,反正……就突然发现……”他捧住沈戈的脸,“我对你是那种喜欢。”
    他又凑到沈戈耳边,用极私密的悄悄话告诉他:“还记得六点钟腿吗?……我故意的。”
    沈戈呼吸一窒,脑袋里面几种声音“砰砰”乱撞,最后化为羞恼,他用力掐着凌笳乐的腰,“我、我还以为我自己思想太龌龊,玷污了你喜欢的艺术,自责了好久。”
    凌笳乐放声大笑,也不知是痒得还是纯粹觉得好笑,笑着笑着,他忽然想起什么,把自己都惊住了:“那我们拍那场戏的时候!”
    沈戈立刻就知道他说的是哪场戏了,他们的第一场“床戏”。
    他羞涩地抬起一只手,向凌笳乐张了张大拇指,虎口下面还有一道淡淡的痕迹。“我当时怕我忍不住,就割了道口子提醒自己,结果还是没忍住。”
    凌笳乐满目震惊地将他的手执起来,入神地看了半晌,低头吻上那道浅浅的疤痕,将他的手心吻得又湿又痒。
    凌笳乐一边吻他的掌心一边说:“你真傻,其实那时候我也,我也喜欢你了。”嘴里的热气全喷他手心了,把那场戏的高温也唤回来。
    沈戈忍不住将手放到凌笳乐的头顶,轻轻地抓起他的头发。
    凌笳乐抬起头,趴在他身上往上蹭了蹭。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有什么变化都瞒不了。
    凌笳乐小声地问:“……你会吗?”
    沈戈已经有些说不出话,低低地应了一声:“嗯。”两只手沿着凌笳乐的后颈来到他背上,上下摩挲着。
    凌笳乐脸上红得像要滴血,嘴里吐出来的呼吸越来越热,“我……我也知道一点,我上网查过。”
    沈戈有些激动地搂住他往上挺了下腰,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打了个波浪。
    “叮铃铃——”沈戈的手机又响了。
    两人一起瞪眼睛,心想着刚才竟然没有静音?
    沈戈怕小李再来踢门,赶紧接起来,“哥,哥,你看见我给你发的消息没有?”
    “没——”沈戈清了清嗓子,“没有。”
    对方显然对他这种沙哑的声音接受不能,静了很久才崩溃地说道:“哥,你先看眼我给你发的消息……”
    沈戈翻到他的消息,有些迟疑地拿给凌笳乐看:“这两个t是什么什么意思?”
    小李问他:“哥……你们需不需要tt………………”
    还有一条,“哥,差不多得了,明天得坐一天车呢…………”
    凌笳乐滚烫着脸看着沈戈,发现他不是逗自己。
    他随口说了一句:“你真没谈过恋爱啊?”
    正琢磨那缩写的沈戈愣住。
    凌笳乐脸热地指指他手机,“安全套的意思。”
    沈戈的身体已经冷静下来,他飞快地回了几个字,然后将手机关机,倾身拥住凌笳乐,两人重新躺回床上。
    “我们就这样聊天,行吗?”沈戈问道,“我想多看看你。”
    凌笳乐怔了怔,随即为自己的不纯洁感到羞赧,低低地应了一声。
    羞涩将凌笳乐的脸庞装点得极为艳丽,沈戈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伸手拨弄起他的嘴唇。这副嘴唇经过刚才长久的亲吻,比平时更丰满娇艳。
    他的指尖沿着凌笳乐的上唇滑动,“麦当劳。”
    “嗯?”
    他的指腹在上唇鼓出来的小肉肉上抚弄,“你的嘴唇长得真漂亮,这上面…… m形的,这里还有个小珠。”
    凌笳乐抿住他的指尖,吃吃地笑,“唇珠。”他轻轻咬着沈戈的指头,“你想吃麦当劳了?”
    沈戈跟着他一起笑,问道:“你知道我最喜欢吃什么吗?”
    凌笳乐想都没想就回答道:“年糕啊。”
    沈戈的指尖在他下唇上拨了一下,“我不喜欢吃年糕。”
    凌笳乐“咦”了一声,又将沈戈的指尖吃进嘴里,无忧无虑的样子。
    沈戈突然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眉目间藏起重重心事,“凌笳乐,等这部戏拍完,我们认认真真地谈一次真正的恋爱吧。”
    第76章 看不惯
    这次从都市去往老技校,他们没有跟剧组的车,而是由小李开着凌笳乐那辆黑卡宴载着他们两个。车里放着泰勒斯威夫特的歌,是凌笳乐专门用来羞辱小李的。
    对于这种公然的羞辱,小李基本是躺平受之。他已经服气了。
    昨晚直到凌晨时分,凌笳乐才美滋滋地回到自己房间。小李被他吵醒,看到他身姿轻盈,显然在心里哼着什么旋律,脚底下划着小圆地往前走。
    凌笳乐从衣柜里拿出换洗衣物准备去洗澡,小李扭捏地问他们都干了什么。
    凌笳乐斜眼睥着他,奚落道:“李李你个处男怎么满脑子黄色废料?”
    小李一开始还不服气,回敬道:“正因为是处男才满脑子黄色废料。”
    凌笳乐说,人家沈戈也是处男,怎么就能搂着他安安稳稳地聊天,两人聊了多半夜,顶多就是亲亲嘴、拉拉手,连衣服都没脱。
    小李忙表示,打住打住,他一个处男加异性恋,对这些细节完全不感兴趣,转口又问:“沈哥真是处男?”他有点不信,早就听说理工学校里面十个男生九个基,以沈戈那样的品貌和才华,绝对就是基佬里面的万人迷啊。
    凌笳乐听完他的问话,脸上显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骄傲和甜蜜,“他说我们现在拍戏的状态有点脱离实际,不太适合发展我们自己的感情。他想先保持现状,等拍完戏以后再……再那个……我也觉得有道理,要不然后面的戏肯定就没法拍了。”
    小李深切地意识到人和人真是有差距的,这两位恐怕已经达到他不能理解的境界。
    凌笳乐和沈戈昨晚睡太少,今天在车上几乎全程补觉。
    沈戈靠窗坐,凌笳乐放着边上宽敞的座位不要,非得坐中间那个窄小的座位,和沈戈挤在一起。
    小李停稳车后回头看去,沈戈闭着眼靠着窗户,凌笳乐则靠在他怀里。沈戈都睡着了,手还楼在凌笳乐肩上不让他晃下去。
    小李看着他们两人这样靠在一起,忽然想起这一路上停过几个休息站,都是沈戈先去公共卫生间看一眼。他说干净,凌笳乐才敢下车,他要是摇头,凌笳乐就憋着。
    什么“保持现状”?只是保持现状就让小李这个直男加单身狗羡慕不已了。
    他们睡得太温馨,小李一时舍不得喊醒他们。但两人在浅眠中似有所觉,沈戈先动了动,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看向怀里,在凌笳乐肩上轻拍着:“笳乐,我们到了。”
    再回到技校,两人的心境与之前完全不同了。
    尤其是沈戈,他曾一度将这里当做凌笳乐的避风港,但如今看着这些旧式的矮楼和爬了满墙的爬山虎,这过于老旧的风景给他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江南的梅雨季还没结束,四面墙都爬满了五爪形的叶子,密密麻麻的叶子被傍晚的蒙蒙细雨打湿,绿得发黑,有种铺天盖地的感觉,不像是植物依附在墙上,倒像是整栋楼都被植物吞没。
    沈戈下车后回首望向他们来时的路,那扇通往外界的大铁门已经隐没进层层雨雾里,怎么看也看不清楚了。
    王序比他们到的早,已经安排好拍摄场地,沈戈当天就有拍摄任务,下车后直接去了化妆间。
    他不让凌笳乐在旁边看着,找了个按时吃饭的借口将人支走。
    凌笳乐没有多想,依照自己以往的拍戏经验,以为只是一场简单的群戏,但沈戈已经料到这场的艰难——他们这场要拍的是张松为江路出气。
    这时候张松与江路的恋爱已经到了如火如荼的程度。江路和张松无话不谈,前一天晚上和他讲了以前在宿舍被欺负的事,第二天,张松就独自去找那几个室友打架。
    舍友有三个,都是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演戏经验不足,被导演挑起情绪后就手下失了轻重。
    有几拳几脚在身上挨实了,皮连着肉一起疼起来,沈戈也有些恼火,手上的力道和表情都越来越真。
    “兔子!”“死人妖!”“二尾子!”“流氓!”
    沈戈极其痛恨这“流氓”二字,回身将刚在后面“偷袭”他的那人勾住脖子压到地上猛揍。
    几个演员都进状态了,打都是真打。他摁住骂“流氓”的这个,专注地往他身上挥拳,完全不顾及后背,硬挨着四拳四脚。
    沈戈被踹得趴到地上起不来,他身下还压着一个,已经被打得哭喊“救命”。
    副导演在场外大喊:“控制!控制!”
    打急眼的四人充耳不闻。
    导演始终不发话,副导演急得抓耳挠腮。被沈戈压着打的那个已经不出声了,沈戈后脑勺也挨了一下,让他疯狂的动作有了几秒空白,他的拳头还高举着,上身摇摇欲坠。
    副导演吓坏了,冲旁边人惊呼:“拉开他们!拉开他们!”
    各组的工作人员忙冲过去把四人拉开,所有人脸上都挂了彩,尤其是被沈戈盯着打的那个,一米八的大小伙子缓回一口气后竟然哭起来,抽抽噎噎地控诉:“有这么拍戏的吗?哪能真打啊?”
    服装组的小妹给沈戈擦脸上的血迹,没好气地说他:“你们不是真打?!主角都被你们打破相了!”
    沈戈气喘吁吁,沾了药水的化妆棉挨上伤口时也不出声,只是微微皱一下眉头。
    他一点都不意外,自打下车后看到王序脸上的青肿和鼻梁上的医用胶带后,他就料到会有这一幕了。他经副导演提醒,事后查了一下鼻梁骨折手术怎么做,知道这手术在恢复期极为难熬,就明白王序肯定饶不了他。
    化妆小妹给他清理好脸部后,随组的医生也赶来了,撩开他衣服看见他一身青紫,忙检查他骨头有没有受伤。
    沈戈的头晕好些了,他的视线越过医生的头顶,看到站得远远的王序。
    竟然不是他预想的报复得逞后的快意。
    王序正以一种痛切怀念的眼光看着他,眼神之痛苦,好像那拳头全都落在他头上。
    一直企图将自己伪装成局外人、让沈戈反复猜度的导演终于在这一镜头露了馅。
    沈戈挂着一脸花回了宿舍,心想今晚上用什么理由不和凌笳乐见面呢?回去以后再冷敷一下,再上一次药,明天早上看起来应该就没这么可怖了。
    可是他一上二楼就知道不好了,凌笳乐和小李没在三楼,而是在他的房间,刚拐进楼道就听见两人叽叽喳喳的声音。
    他脚下顿了顿,忧虑过后又忍不住高兴。他刚刚发现的,凌笳乐比刚认识那会儿爱说话了,很少再因为嗓音的缘故像以前那样避免开口,或者必须开口时只用最小的音量说话。
    “咱们都是关着窗户走的呀,怎么还是有灰?”
    “谁知道呀,是不是窗户不严实啊。”
    凌笳乐嘟囔一声,“咱们才离开几天啊……”他突然“哎呀”了一声。
    小李问道:“怎么了?”
    凌笳乐支支吾吾,“我想起来……咱们刚搬来那会儿,咱们住的是沈戈的屋子,挺干净的,那他搬到这间,那会儿肯定,肯定……”
    小李接话,语气里满是嫌弃:“肯定脏死了!”
    屋里传来凌笳乐哼哼唧唧的声音。
    沈戈忍不住了,抬脚进了屋,“真稀罕啊,你们两个给我打扫卫生。”
    凌笳乐惊喜地一回头,表示歉意的话刚到舌尖就变了脸色,惊呼一声:“你怎么了!”
    小李不当电灯泡,把两人请上楼,自己留在楼下给沈戈擦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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