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修业道:“明知故问。”
    “不。”于中原道,“我是真不知道,就连郑苍穹都不知道,更何况我。”
    钱修业道:“是呀,你和郑苍穹的关系就连连九棋自己都不清楚,更不清楚他赫连家的秘密,其实就在你的身上,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找到了赫连家遗失的那本族谱之后,才发现了其中的端倪,我就奇怪了,为什么赫连家世世代代都有一个家仆的名字会写进族谱中呢?这太蹊跷了。”
    于中原只是看着钱修业,同时慢慢挽起自己的袖口。
    钱修业继续道:“我尝试着从能调查的家仆那开始入手,也就是在你之前的头两代,发现奇怪的是,这些人的身份不是囚犯,就是犯过罪又幡然悔悟的人,因为不是幡然悔悟的人,不会认命在赫连家当个家仆,特别是在解放后,但是我纳闷呀,为什么在当年十年动乱时期,也就是连九棋父母死的那一年,我没发现赫连家有什么家仆呢?然后我想起了你,你这个赫连家的邻居,几十年来从没有搬过家的好邻居。”
    于中原依然一句话不说,就那么冷眼注视着钱修业。
    “你会不会就是赫连家的家仆呢?我开始调查你,虽然是前几年才开始调查你的,但是却有了令人惊讶的结果,你父亲竟然是解放前潜伏下来的特务,而你也从小就受你父亲的影响,不巧的是,你父亲和他的一众所谓的兄弟,在某夜离奇被杀,你开始无依无靠,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抚养了你,你的养父就是上一代的赫连家家仆。”钱修业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你养父为了培养接班人,找了你这个特务的儿子,如果你爹和他的那些同伙不死,你的下场也很惨,当然了,当时你养父最好的朋友,就是郑苍穹,我完全没想到啊,郑苍穹他竟然……”
    钱修业说着说着竟笑了,一边笑一边摇头,满脸的不解:“他竟然没有私心,没有欲望,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奇门的秘密就摆在自己跟前,自己竟然不伸手去拿,而选择去守护?于中原,你相信这个天下有大公无私的人吗?”
    于中原淡淡道:“相信,我如果不相信这一点,也没有办法守护赫连家这么多年。”
    钱修业看着于中原挽起的袖口:“怎么?想动手?”
    于中原依然语气平淡:“如果有必要……”
    钱修业走到一旁的椅子上,用袖子拂去灰尘,随后落座:“我不是来打架的,我不喜欢动武,我只想知道,铸铁仙留下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因为当初这个秘密,并没有告诉任何赫连家的人,只是告诉了背负人命,隐藏在赫连家当下人的家仆,这也是铸铁仙的高明之处,这样,不管旁人的注意力如何放在赫连家家人身上,如何监视,如何逼问,始终什么都得不到,现在我再问你,秘密是什么?你想清楚了再回答,如果你回答不了,你的家人,就会在一夜之间失去幸福。”
    “一夜之间失去幸福的是你吧,幽州王,钱师兄。”陈泰东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随后陈泰东背着手慢慢走进,用鄙视的眼神看着钱修业。
    钱修业很吃惊,也很诧异,虽然有一丝惊慌,但惊慌转瞬即逝,他笑道:“原来是泰东呀。”
    陈泰东坐在钱修业对面的椅子上,中间隔着站着的于中原。
    陈泰东道:“你派出去的人,已经全部完了,郑师兄早就料到你会这么做,所以早做了安排,你的那些个喽啰们,如今都在警察的手里,他们虽然不知道雇主的名字,但是他们的身份和他们带着的那些凶器,还有他们即将要做的事情,足够让他们在监狱里边住很久了。”
    钱修业掏出鼻烟壶,吸了吸:“你们竟然和警察联手,有意思。”
    “你知道的。”陈泰东冷冷道,“你一直在盯着我们,你现在手里没有任何筹码,所以,你想着找到赫连家的秘密,刑术他们就算在忽汗城找到了什么,也不可能交给你。”
    钱修业哈哈大笑:“那可未必,我既然敢让他们去,那自然有我的安排,怎么着?你今天是打算生擒我呀?你是不是把我带来的人都给收拾了?”
    陈泰东笑道:“你认为呢?”
    屋外的雪地中,八个穿着防寒服,手持利器的人横七竖八地躺在那,一个人慢慢从他们的身体上迈过去,同时收起手中的伸缩棍,看着远处的连九棋祖宅。
    此时,又有一人从旁边的树林中走出来,边走还便抖着身上的雪,就在他走出来的一瞬间,林子中跃出来一人,直接就抬手抱住了他,那人转身一胳膊肘击打在扑来者的面部,又一脚将其踹开,继续拍打着裤脚上的雪,同时道:“真是不知死活,喂,阎刚,你收拾干净了吗?”
    拿着伸缩棍的阎刚转身,看着走来的吴志海,又扫了一眼周围的地面:“打110吧,叫巡警来把他们拖走,要不会冻死的。”
    吴志海拨打了电话,然后问:“我们要进去吗?”
    “不用吧,别忘了,我们这次是拿钱办事,要讲规矩,你现在也不是警察了,我们要替雇主着想。”阎刚背着手站在那,看着远处的院落,“不过,郑老爷子竟然能请’祖师爷‘出山,看来面子真大呀,我都没有想到。”
    吴志海点头:“是呀,祖师爷一出面,一点头,一个电话,黑白两道全部出来查这个钱修业的行踪,半天时间就找出来的,唉,我这辈子要能混成这样就好了。”
    阎刚不语,只是担忧地看着院落。
    距离院落几公里外的松花江江畔的某个冰封的码头中,一艘被吊起来,远离冰面的游船中,郑苍穹正吃着火锅,喝着茶,等待着陈泰东的“好消息”。
    一盏不是太明亮的灯挂在火锅顶端,船身缝隙中吹进来的风使得灯左右轻摆着,让整个船舱中变得忽明忽暗。
    坐在郑苍穹对面黑暗中的男人正卷着一支烟,然后划燃火柴点上,笑道:“我原以为你我真的就一顿饭的交情,现在来看,变两顿了。”
    郑苍穹端着碗笑道:“这顿是火锅,以前那顿,只是火烧。”
    “火烧也是饭,没你的那几个火烧,我恐怕早就死了。”男子的脸出现在灯光下,看起来不过六十出头,比郑苍穹年轻许多,他的脸上写满了坚毅,似乎天生就背负着正义两个字。
    这人就是阎刚和吴志海口中的“祖师爷”唐守正——所谓的祖师爷,只是大家送的绰号而已,并不是辈分。
    唐守正被誉为关外第一神探,从当警察那天开始,就破获了无数的奇案,此生最遗憾的事,就是没有破获当年关芝青的邪教案,这次郑苍穹也是以这个为理由,找到了唐守正,告诉他自己的徒弟刑术解开了那个尘封了几十年的秘密。
    唐守正听完之后,点了一支烟,郑苍穹发现他的眼泪流了下来,也知道他是用那支烟来掩饰自己心中的遗憾,和对案情真相的悲伤。
    “我之所以后来不想再当顾问,不想再过问,其原因就是因为,其实每一件案子都是悲剧,没有例外。”唐守正抽着烟慢慢道,“你徒弟当年的死,不也是个悲剧吗?你能选择说出来,我不知道是应该夸你,还是应该骂你,总之,至少心结打开了,对吧?只要钱修业被捕,这个案子了了,你也就能真正的退休了。”
    郑苍穹放下碗,喝了一口茶,长叹一口气:“守正,当我知道九棋还活着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件事没完,那个秘密又转回来了,还有人一直盯着赫连家的秘密,我就在想,我应该怎么做?思来想去,我决定冒险一次,再逼人家一次。”
    唐守正弹了弹烟灰:“我现在不是警察了,你可以畅所欲言,当然,我也有责任帮你,听你的叙述,钱修业看来是纠集了一帮恶人,重新打起了什么大统摩尼教掌戎逐货师的旗帜,光抓他一个人可不行,得把这个组织连根拔起。”
    “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决定冒险。”郑苍穹又一次端起碗,拿着筷子在锅里翻找着,找到了一块煮好的厚五花肉,夹起来看着,“你说,如果我退休后在监狱里面等死,会不会比在精神病院里住着要好一点?”
    唐守正也端起碗,夹起一块海带:“老郑,你是要铤而走险,对吧?”
    “富贵险中求,是谁都知道的话,要连根拔起这个组织,也得冒险。”郑苍穹嚼着五花肉,看着唐守正,“但是在那之前,我必须要告诉你这个老警察,我也许会犯法,但我肯定不会伤害无辜的人,我以人品和资历担保。”
    唐守正笑了:“你对我说没用,对规矩说,对法律说,有些话,我只能当做没听到。”
    第四十四章:秩序与底线
    就在郑苍穹和唐守正吃着火锅,谈着江湖,说着规矩的时候,连九棋祖宅的主屋内,却发生了一件让钱修业和陈泰东都意外的事情——于中原自杀了。
    于中原咽下了早就准备好的毒药,死在了陈泰东和钱修业的跟前。
    他倒下的那一瞬间,陈泰东很是诧异,立即上前搀扶着他,准备叫人的时候,于中原却一把抓住他的手,低声道:“告诉苍穹兄,我说到做到,永守秘密。”
    说完,于中原闭眼死去,陈泰东愣在那了,脑子中反复回响着于中原死前的遗言,而钱修业则一掌拍在椅子上,将扶手拍得稀烂,愤起怒道:“郑苍穹,你这个老鬼!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制止我!”
    说罢,钱修业冲了出去,陈泰东却没有制止他,只是看着他消失在院落的黑暗之中。
    院外远处,阎刚和吴志海亲眼看到钱修业从院落的墙头跳下,吴志海要追,阎刚却拦着他道:“别追,郑老先生说过,让他跑,现在是钓鱼,鱼已经咬饵了,抓着鱼竿,顺着线就行了,等鱼自己累了,再提竿。”
    吴志海止步,点了点头:“我只是觉得可惜。”
    “大鱼身后还有无数的小鱼,我们的目的是要一网打尽。”阎刚打着哈欠道,“走吧,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们能帮得上的。”
    江畔船舱中,吃饱了的郑苍穹擦完嘴,将卫生纸卷成团,扔进垃圾桶中,坐正看着唐守正,认真地问:“守正,教唆他人自杀,会怎么判?”
    “从法律上来说,自杀是一种伤害自我身体的行为,自杀者有自己选择的权利,选择伤害自己本身不构成犯罪,因此教唆自杀不成立犯罪,但是,用引诱、威逼、胁迫等方法使没有自杀意图的人产生自杀意念并实施自杀行为,教唆者主观上具有故意杀人,客观上实施教唆行为,应当以故意杀人罪论处。”唐守正一字字清楚地说道,“这只是我所说的一个大概,具体的,要看具体的案情,不过在我看来,教唆自杀和杀人是一个意思。”
    郑苍穹点头:“我今晚犯法了,我教唆了一个人自杀,这个人不死,我的局没有办法铺开,钱修业也钻不进去,整件事我办完之后,一定会去投案自首的,不过在那之前,我希望,您还是能帮助我,完善这个局。”
    唐守正闭眼道:“只要是好事,我就做,我的原则就是这个。”
    “一定是好事。”郑苍穹起身来,“谢谢你的火锅,我吃得很舒坦,大概这是我死前吃得最舒坦的一顿饭了。”
    唐守正又点燃烟:“如果你真的会死,我会去送你最后一程的,放心。”
    郑苍穹俯身笑道:“守正,如果我被判死刑,能不能让你执行?”
    唐守正只是笑,依然不抬头看郑苍穹:“现在都是注射死刑,不吃枪子的,你难道想让我帮你按开关?”
    郑苍穹直起身子来:“如果可能,你来按最好了。”
    说完,郑苍穹走了,唐守正终于抬眼看着门口,但只看到郑苍穹投进船舱中的那个孤寂的身影。
    “为什么正义总是必须要用鲜血书写呢?”唐守正盯着依然沸腾的锅内,喃喃自语道。
    郑苍穹离开两个小时后,苟墨领着吴志海出现在了门口,两人进屋后,看到郑苍穹剩下的碗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唐守正抬眼看着这两个开侦讯公司的退役警察,笑道:“来晚了,郑苍穹走了。”
    吴志海叹了口气,看向外面:“果然是来找你了。”
    苟墨直接上前,打开一瓶啤酒,还没喝,就先解释:“我不开车,志海开,所以别告诉我不要酒驾之类的话。”
    唐守正只是笑笑,没说话,吴志海则规规矩矩站在师父苟墨的身后。
    苟墨喝完半瓶啤酒后,一抹嘴巴:“我就知道郑苍穹会来找你,他找你做什么?事情很严重吗?”
    “要看从哪个角度来说。”唐守正慢悠悠地抽着烟,语气也很缓慢,“从我们的角度来说,万清泉、蔡拿云等一系列人替身的死,算是奇案,但如今也算是真相大白,算是破案了,只是案件无法下一个真正的定义,换句话说,如从前一样,没有办法公布。”
    苟墨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我叫一个人进来,你跟他说。”
    苟墨说完,吴志海走出船舱,看着站在那等待中的傅茗伟和阎刚,示意傅茗伟进去。
    先前吴志海和阎刚走进院落,发现自杀后的于中原之后,立即按照陈泰东的吩咐离开,陈泰东也立即离开,因为警察快到了,但是没想到的是,巡警到达的同时,一直密切注意警讯的傅茗伟也带队赶到,与他同行的还有吴志海的师父,也就是带领吴志海开侦讯公司的退休老警察苟墨。
    傅茗伟之所以要去找苟墨,也完全是出于无奈,他认为很多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于是想到了祖师爷唐守正,而自己与唐守正只有一面之缘,只能去找苟墨帮忙引见。
    傅茗伟进屋之后,吴志海紧了紧手套,问船舷边上的阎刚:“你说,这算是个什么事?我原本还想瞒着我师父的,这下好了,我师父被傅茗伟给叫出来了,祖师爷出山,我师父出马,几十年来,在哈尔滨这还是头一次,你说,那个什么组织就这么恐怖?”
    阎刚看着远处结冰的江面道:“刑术他们那个行当,有很多事情要解释清楚很困难。”
    吴志海知道阎刚话中的意思,明白多说无益,只得摸出烟来,边抽边等。
    船舱内,苟墨、傅茗伟和唐守正三人坐在火锅边上,唐守正起身拿了一个空碗和筷子,递给傅茗伟之后,指着旁边的那些调料:“别客气,自己弄,要菜冰箱里边还有,如果不嫌弃,就吃点。”
    傅茗伟道了谢,拌了调料,夹了毛肚在火锅里涮着,也不说话。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我突然想起来那个故事了,这个故事挺有意思的,与咱们警察无关,是运管部门发生的事情,大概是十来年前吧。”唐守正又点了一支烟,他手中的烟都没有断过,“那是发生在双城的一件事,当时那里的黑车,就是非法运营的车辆非常多,比现在还多,根本管不了,那年新上任了一个运管所的所长,他粗略统计了下,在他的辖区内非法运营的车辆至少有三百多辆,而且都是有组织的,有两个领头的,这两人自己出资买来跑的黑车一共加起来就二十辆,但是这两个人有辈分,有实力,其他人都听他们的……”
    说到这,唐守正指着锅里:“毛肚不能涮那么久,涮老了就没法嚼了。”
    唐守正的话说完,发愣的傅茗伟这才提起筷子,吹了吹毛肚塞进口中嚼了起来,但是的确已经嚼不动了。
    唐守正看着傅茗伟的嘴,又道:“这些人除了非法运营之外,也不做其他的,三百多辆车呀,你抓不完的,怎么办呢?这个所长想了很久,发现这些车基本上都要经过一个收费站,于是他就找上这个收费站的站长,问他,这些车是不是经常不愿意交过路费?答案是肯定的。于是这个所长心生一计,找上那两个领头的,告诉他们,自己愿意出面,找其他老板投资,给他们开出租车公司,正规的,同时,也可以减免这两人自己出资买的那二十辆车的过桥过路费,条件是,他们要想办法说服其他非法运营的车主进入正规的出租车公司,怎么做呢?那就是把手上的卖了,三家人买一辆出租车共同经营,你们猜,结果是什么?”
    苟墨不说话,转头看着傅茗伟。
    一直嚼着毛肚的傅茗伟道:“新的出租车公司成立了,非法运营的车辆减少到了历史最低,从个人的角度来说,这件事对那两个领头的有着很大的好处,在有好处的前提下,他们不会放着正当的钱不赚,同时也能以带着其他人致富为名义,减少非法运营车辆的数量,用不恰当的形容词,那就是招安。”
    唐守正笑道:“孺子可教,一点就通,破案也是一个道理,不要墨守成规,在能守住底线的过程中,不要拘泥细节地进行破案的过程,最终达到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有些事,我们出面去做,不好做,但是让行内人去做,那就是两回事了。”
    苟墨端着啤酒瓶道:“这个世界由不同的人组成,不同的人又在不同的行业当中,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规矩,这些规矩都滋生在一个国家的法律当中,不能脱离出去,充其量游走在边缘,但是底线就是绝对不能破坏秩序,不能破坏稳定,秩序没了,法律被藐视,所有人都会遭殃,没有人可以幸免。”
    唐守正点头,又道:“我今晚心情好,再给你讲个故事,那是在我退休之前办的一个案子,这个案子老苟也参与过,是个团伙大案,该团伙的首脑是个高智商犯罪者,他之所以能够成为首脑,是因为自己有特殊的销账渠道,他告诉自己的那些手下,去找其他的人,小偷小摸的也好,抢劫杀人的也好,只要他们愿意加入这个组织,那么这个组织就帮助他们销账,而且不收取他们的费用和提成,有机会还可以一起合作发财。”
    说到这,唐守正竖起一根手指头:“一年的时间,这个团伙号称有六百多人,可怕吗?六百多人的犯罪团伙,能算在这个团伙身上的案子数不胜数,但是这个首脑实际上是个毒贩。”
    傅茗伟愣了下:“你说的是1118案?”
    唐守正点头,苟墨接着道:“用其他的犯罪来掩饰贩毒,利用自己所谓销账的渠道吸引其他人加入,目的就是为了混淆视听,让警方一时半会儿查不清楚他贩毒网络中真正活跃的人是哪些,六百多人,我们挨个排查,需要花多少时间,无法想象。”
    傅茗伟道:“我没有仔细看过这个案子的档案,只是知道一点,这个案子最终怎么破的?”
    “铤而走险,我用了一个最下作的办法,我找人放出消息,说这个首脑是警方的线人,同时还把极小部分他贩毒的消息掺杂进去,但是不多,让他们自己去怀疑,去分析,去寻找答案,这个过程中,势必会导致他们内讧。”唐守正又点了一支烟,“这个案子我受了很严重的处分,因为我那样做,会导致很多打架斗殴,甚至是更严重的事件发生,这是我一开始就知道的,但是,六百多人的团伙,如果被这个人合理利用,也许会发生更严重的事情,我逼不得已走了这步棋。”
    苟墨喝完啤酒,放下瓶子:“最终证明你是正确的,这个首脑的贩毒网络被他自己的人给瓦解了,我们一直按兵不动,只是盯着,等到他万般无奈出现在毒品现场,当场抓获,人赃并获。”
    傅茗伟陷入沉思当中,许久才问:“您的意思是,钱修业的案子,我们过多的去插手,会适得其反?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密切监视?”
    唐守正道:“而且一定要掌握住事态的进展,郑苍穹他们这批人,是很讲规矩的,虽然从以前的所谓江湖道义来说,他们不愿意和你们,也就是和官府合作,但现在是法治社会,江湖道义也得存在于法律之下,傅警官,我听说过你办的那些案子,你被誉为警界新星,同时你也因为独特的办案方式被打压,所以,今晚我说了这么多,你应该明白了?”
    傅茗伟点头:“您的意思,我明白了,谢谢指教。”
    唐守正举起酒杯:“祝你一帆风顺,当个好警察。”
    “谢谢。”傅茗伟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对唐守正微微点头示意之后,离开了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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