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没什么表情,不急不缓的道了句,“挂了。”
    “好的。”
    车辆又行了一会儿,池宴似是想起什么,开口说:“查查谢野是哪家的谢。”
    秘书闻言一愣,随后点头,“好的,池总。”
    -
    池栀语见池宴的车开走后,转头看着谢野笑了下,“走吧。”
    谢野盯着她的表情,淡淡嗯了声。
    两人迈步继续往前走,池栀语像是在想着其他的事,没有说话。
    谢野在一旁陪着,牵着她的手轻轻摇了下。
    “嗯?”池栀语回神,侧头看他,“怎么了?”
    谢野淡声问:“想什么?”
    池栀语老实开口:“在想池宴之后会怎么对你。”
    谢野笑了,“就这?”
    听着他的语气,池栀语皱了下眉,表情严肃,“不准笑,我没跟你开玩笑。”
    对比白黎的神经质,池宴的态度和行为让她无法琢磨,也猜不出他的意思。
    她不知道池宴会对谢野做什么,但她懂池宴那隐藏在假面下的商人本性。
    如果没有利益关系,他根本不会在意谢野的身份,也不会在意他是不是她的男朋友。
    可怕的是,如果她对他有用处。
    那谢野就是个障碍。
    阻挡他利益的障碍物。
    需要铲除。
    “行。”谢野点点头,“我不笑。”
    “......”池栀语想着他刚刚直接和池宴开诚布公说自己的身份,侧头问他,“你不怕吗?”
    平常她很少让他接触白黎,更别提池宴了,所以这算是两人的正面接触,但这人倒好直接就怼上了,也不知道是胆子太大还是被池宴那副样子骗了,以为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怕?”谢野扯了扯唇,还没开口。
    看他表情,池栀语已经知道了,先替他说:“嗯,你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是吗?”
    谢野:“还挺聪明。”
    “那你是傻吗?”池栀语扫他,抿着唇,“真的不怕池宴对你做什么?”
    “......”
    谢野脚步停下,低眼忽而唤了声,“池栀语。”
    池栀语一愣,侧头看他,“嗯,怎么了?”
    谢野对上她的眸子,淡淡问:“你呢。”
    担心我。
    那你呢。
    不怕吗?
    池栀语身子一顿,有些没反应过来。
    “......”
    谢野牵着她的手,语气稍低,“你为什么不想想自己。”
    是怎么度过的日子,又是怎么面对着白黎的疯狂和病态心理,这几年不害怕吗?
    “我。”池栀语嗓音微哑,顿了几秒后,抬头轻轻道:“现在不怕了。”
    因为。
    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
    一路走着,最终回到了熟悉的巷口,谢野把池栀语送到池家门口,抬手揉了下她的脑袋,“进去,我在门口等你。”
    他揉脑袋的力道总是很重,晃着她的脑袋有些晕,池栀语抬手摸了摸头,听到他最后的话,语调稍疑,“等我干什么?”
    谢野瞥她一眼,语气稍淡,“替你报警。”
    “......”
    可能是初中那次在舞蹈室的事确定有点吓到他了,虽然一直记着。
    池栀语愣了下,回神后弯起嘴角,宽慰他,“她现在不会再这样了,你赶紧回去。”
    “那就别进去。”谢野不信。
    “不是,我不进去睡哪儿啊?”
    “我家没房间?”
    “......”池栀语没回话,扯开话题,“你先回去,如果有事,我再叫你行了吧?”
    说完,也没等他答应,池栀语先转身打开门看了眼谢野,示意他回去后,单手关上门。
    锁闩相扣。
    玄关门离客厅有点距离,池栀语调整了一下情绪,转身换好鞋,迈步往里头。
    王姨正拿着清洁工具经过玄关,余光扫到什么,抬头瞧见她回来,连忙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池栀语继续走了几步,看清了前边餐桌的状况。
    桌上的一片混乱,盛着食物的碟子和碗全数被扫在了地上,满地狼藉。
    水杯落地,已经破碎,地上的水晶碎片渣上有些还沾上了鲜红的血。
    池栀语视线微移,落在一旁背对着人的白黎,她安静的坐在桌前,看不见她的表情,似是在吃饭。
    独自一人。
    池栀语走近,垂眼,“妈。”
    白黎切着牛排的刀一顿,仿佛回神,抬起头看向她,忽而柔声一笑,“阿语,回来了。”
    “嗯,您怎么现在才吃饭?”池栀语扫过她还在流血的脚底,淡淡问。
    白黎顿了下,“现在很晚了吗?”
    池栀语:“没有。”
    白黎温柔的看她,“那你晚上和谢野一起吃饭了吗?”
    “嗯。”池栀语伸手自然的拿过她手里的刀,“这里脏了,我让王姨收拾一下,您等会儿再吃。”
    白黎没有反抗,好奇问:“你喜欢谢野吗?”
    “喜欢。”
    “哦,这样啊。”白黎转头,盯着盘内的牛排,忽而唤了声,“阿语。”
    “嗯?”
    “你知道你爸爸为什么娶我吗?”
    “......”
    池栀语抬眼。
    “因为他也是喜欢我,但你知道吗?”白黎笑着看她,“他骗了我——”
    话音一重,她猛地把桌上的盘子一扫,唰地一声砸碎在地。
    叉子甩手,砸到了池栀语的手背,随后掉落在地上。
    白黎瞪大了眼睛,泪水不自觉的流下,呆呆的看着她,“所以阿语,你要乖乖的听话,成为最棒的舞蹈家,你能做好的话,爸爸就会来看你,妈妈能给他名誉地位,也都能给你的,只要你乖乖的让爸爸过来看看我们这里就好,妈妈就会对你好的,你知道吗知道吗......”
    王姨听见声响,从后方快步走来,池栀语单手把刀递给她,随后伸手牵过白黎往客厅走。
    池栀语拿过茶几下的医药箱,熟悉的准备着东西。
    白黎已经渐渐平静,被安置坐在沙发上,看她的动作,仿佛来到了另一种状态,轻声问:“阿语,你刚刚回来看到爸爸了吗?”
    “嗯。”
    “那我给他打电话为什么没有接?在忙吗?”
    “他不想接。”
    白黎抬头看她,“阿语,你不喜欢爸爸吗?”
    “嗯。”
    “为什么?”白黎似是疑惑,“他不是很温柔很好吗?”
    池栀语帮她止住脚底流淌的血,垂眸,“那是假的。”
    “......”
    白黎身子僵住。
    安静了几秒,池栀语随手把镊子放下,淡淡唤了句,“妈。”
    “嗯?”
    “我们去医院吧。”
    “......”
    白黎慢一拍,“为什么?”
    池栀语看她苍白的脸,轻声道:“你生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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