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稳定的。”这句话措辞严谨,让人挑不出错来。
    “不搞旅游摄影了?不想环游世界了?从大学就忙活的那摊事儿就全盘放弃了呗?”
    王思年抿嘴笑笑,没言语。
    田亚志直视着她,眼睛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人有些心惊。
    可能是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田亚志别开目光,把咖啡一饮而尽:“其实今天会碰上你,我挺意外的。不过即使今天咱们没遇见,我应该也会想办法去找你。”
    “找我?”
    “我有点东西想给你看。”田亚志顿了下。
    王思年正要询问是什么东西,手机突然像发疯似的震了起来。
    是高琳琳他们到了。
    “今天我还有点安排,咱们改天一定要再聚一次。到时候好好跟我说道说道,你要给我看点儿什么。”王思年急着起身,把包背在肩上。
    人走出两步,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对不起。”
    徐建把老友屏蔽在新生活之外,这是他的选择,王思年无权插手。但对于这个一直关心着他们的朋友,她是心怀歉疚的。
    毕竟和一段多年友情不告而别,算不上是个多么体面的结尾。
    田亚志跟着站起来,恢复了吊儿郎当的做派:“怎么搞得像如丧考妣一样,咱们这明明是久别重逢好不好。不开心就算了,倒还道上歉了。再这样我可不搭理你了啊。”
    “哟,两年没见,您还真成文化人了。来,我问问你。'考妣'这两个字怎么写?”王思年忍不出吐槽两句。
    “什么考妣?是我说的吗?”田亚志一脸懵,“我说的不是烤饼吗?”
    这个笑话明明冷透顶,但王思年还是放肆的笑了,捂着腰前仰后合的。
    “别光笑,先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啊!”
    王思年“是是是,好好好”的应承着,果真把田亚志拉回到了通讯录。
    “我送你过去吧,你接下来的安排在哪?”
    入夜之后,整个三里屯被五彩斑斓的灯火笼罩。两个人肩并肩在路上走了一小段,然后田亚志从兜里掏出车钥匙。
    “哔”的一声,路边一辆大红色敞篷的车灯骤然亮起,让这个夜喧嚣的有些辣眼睛。
    “怎么样?”田亚志颇有点得意。
    这车跟他那头长发一样,很是引人注目。
    王思年感慨:“像你,够骚。”
    ***
    prop club门口。
    高琳琳和肖爽明显已经先喝过一轮,以至于王思年见到他们的时候,这俩人舌头都打弯了。
    “徐建换车了?”肖爽眼神有点飘忽。
    “刚刚送我来的不是他,是个朋友。”
    “你看吧,我就说不是他!我没喝醉!我看得清!”肖爽一脸得意的看向高琳琳。
    “是是是,快进去吧。”跟醉鬼是没法讲道理的。
    进了夜店,肖爽一头扎进了舞池。
    高琳琳张大嘴说了些什么,但整个club都被震耳欲聋的857857节奏盖住了。王思年摇摇头,示意自己听不到。
    对方耸了耸肩,往吧台去了,应该是去点酒。
    王思年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费力挤过去,好像摩西分海一般,辟出一条情与欲的路。最后才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卡座,点了果盘和薯条。等了半天,高琳琳端着两杯长岛冰茶回来了。
    “不去跳舞?”高琳琳扯着嗓子大喊。
    王思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摇头:“太吵。”
    对方抛下她,转身去了舞池,不一会儿就疯狂摇摆起来,尽情释放积蓄已久的压力。
    王思年窝在卡座上,一边啜饮杯中酒,一边掏出手机百无聊赖的刷了刷,生怕错过唐宁的来电。
    奇怪的是,半个小时过去了,唐宁一直没有联系她。
    她试着拨了回去,对方的电话却无人接听。
    王思年心里暗想:这孩子也忒不靠谱了。不来送采访证,也不知会一声。
    “还玩手机,你怎么不跟手机长一起得了!”肖爽蹦迪回来,一头一脸的汗,脸涨得通红。
    王思年被河东狮吼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杯里的酒给泼出去。
    “有工作。”
    “有个毛线工作,来这儿就是放松的,快跟姐跳舞去!”
    王思年被拉着强行回到人群中。她的肩被陌生男人撞了一下,第一反应不是人家撩她,而是“卧槽,有人要偷我钱包”。于是她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对方莫名其妙的走开了。
    ——这大概就是初老的标志。
    僵硬的跳了一身汗,好不容易从肖爽的魔爪下脱身,一看时间:晚上9点了。
    而手机里意外的一个来自徐建的信息都没有。
    实际上自从早上那个【晚上不回家吃饭】的信息之后,整整一天徐建都再没联系过自己。
    平时恨不得24小时刷屏的人突然悄无生气,这太反常了。
    “不行,我得回家了。”
    “这么早?徐总管又催了?”
    王思年顾不上解释,转了500块钱到群里,大声喊着:“这回不许说我逃单了!”说完匆匆而去。
    她一路上都在试图联系徐建,但得到的都是那句冰冷女声:“很抱歉,对方用户已关机”。她从来没觉得回家的路有这么长,就连等待电梯时,脑海里播的都全是《法治进行时》里某某某遇害身亡的画面,让人烦躁的抖起腿来。
    好不容易进了家,客厅的灯暗着,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烟味。
    王思年有些诧异。她换了拖鞋往里走,才发现落地窗前有一点忽明忽暗的火光。
    徐建还穿着上班的衣服。合身的高定衬衣掐出他的腰身,现出一副常年锻炼的好体格。他靠在窗边,夹着烟,若有所思。
    “你怎么关机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吓得我急着赶回来。”王思年忍不住大吼了一通,接着又问道,“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男人很快晃过神来。他把目光投向王思年,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反倒温柔的笑了:“你喝酒了。”
    王思年下意识的嗅了嗅空气中浮动着的气息,有些心虚起来:“高琳琳找我,你又说不回家吃饭……”
    她像是找到了赦免令似的,强调道:“我给你发了微信,是你没回。”
    徐建叹了口气。也许是楼层太高,落地窗太通透,王思年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他下一秒就要跌出窗外。
    而男人指尖的那一点点烟火闪动着,把他英俊的脸勾出一道棱角分明的侧影。
    “能过来一下吗?”徐建温声问道。
    “我还没换衣服。”
    “过来吧,我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软硬兼施(1/1)
    第6章 沉溺
    “老夫老妻了,这么肉麻干什么。”王思年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朝男人走了过去。
    徐建张开手臂,把她搂进怀里。他的胸膛是炙热的,烫得她头晕起来。
    晚上喝的那杯长岛冰茶可能是假酒,王思年想。
    “怎么不开灯?黑咕隆咚的。”她埋在徐建胸口呜呜嘟嘟的问,连带着皮肤相接处都震出了苏痒。
    “我在想事情。”
    “想什么?”
    王思年抬起脸,望向他。月光照进她的眼睛里,像是夏天里沁了井水的冰葡萄。
    “我在想,周末去咱妈家吃饭,带点儿什么礼物好。茶叶是不是太俗了?”
    “谁是咱妈,那是我妈。这不还没结婚呢么。”
    她今天晚上未免太叛逆了一点。
    徐建笑了笑,随手把烟头按在玻璃上捻灭了,发出微弱的“呲”的声响。
    “迟早的事。”男人说的笃定,顺势解开她的衬衣扣子。
    “太晚了……明天还有采访。”
    然而对方的吻依旧坚定的落了下来。
    王思年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就任由自己沉沦下去,身体沉溺其中时,仿佛脑子也不用思考了。无欲无求,无悲无喜,多好。
    两个人从窗前转移到床上。事毕,她只觉得黏腻,迫不及待要去洗澡。而徐建听着浴室里响起哗哗的水声,餍足的靠在床头上,像一头被喂饱了的野兽。
    【睡了吗?】
    王思年落在枕头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她的手机和她的人一样,在这个交往了十年的爱人面前,都是完全不设防的。
    可这份信任是给那个人的。
    徐建面无表情的解锁,看见早就被自己拉黑了的吃豆小人头像,又活灵活现的躺在了王思年的最近聊天记录里。
    所以她和田亚志又重新联系上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今天吗?自己忙于应付杂事,竟然差点错过了这么精彩的环节。
    【我给你发了个链接,你看看,可能会感兴趣。】
    田亚志在微信上转发了一个公众号给王思年,叫“深夜迷踪”。
    徐建简单扫了两眼,这个号专门在晚上更新一些疑案杂案分析,从“孕妇抛尸竟是为十年前冤案平反”,到“地铁10号线连续失踪案再探访,真凶是否隐藏在你我之中”,再到“惊!多年夫妻反目成仇,竟犯下滔天罪行”等等等等,题目起得颇为耸动,uc和《走近科学》内味儿着实太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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