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卫衡觉得自己那招“假睡”有成效了,最明显之处就是俞静宜对他有求必应,体贴入微。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早晚为他擦拭身体,不会躲避他的目光。
    “太行山”没有再出现,待他身体痊愈,就把洞房补上。
    俞静宜得知真相后,肯定会生气,不过他们已经是夫妻,所谓床头吵架床尾和,不会有事的。
    小赘婿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俞静宜心不在焉地给他喂粥。
    世子夫人带来的人成日在街头转悠,还到酒肆里吃过酒,卫衡一直躺在后院才没有被发现,等过几日出了门,就能相认了。
    卫衡于她,看一眼少一眼,哪有心思计较这些。
    入夜,躺在床上,两人皆无睡意。
    卫衡壮着胆子伸出一条胳膊,摸进俞静宜的被子里,大手包着小手,没有被拒绝,心中雀跃。
    俞静宜看着拔步床镂空的内顶:“卫衡,我给你备了五十斤强筋壮骨酒,五十斤十全大补酒。”
    别的,约莫着镇北侯府看不上。
    “有娘子在身边还能缺了我酒,何须特意备着。”卫衡笑道。
    “你总会回到家人身边。”俞静宜幽幽道。
    卫衡眉头一拧,掀开被子,撑在俞静宜上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依稀可见对方的脸庞。
    四目相对,俞静宜惊道:“你疯了,小心抻开伤口。”
    这几日不放枕头,是因为卫衡动不了!
    “娘子,我告诉你,你把我娶进门,这辈子就要对我负责,你若是休了我,我就在家里摆个佛堂,剃度出家。”天天盯着你。
    俞静宜被他气笑了。
    下一刻,小赘婿色胆包天,覆上了她的娇唇。
    俞静宜想反抗,又不敢动作太大,怕伤到他。
    每位将帅都会熟读三十六计,应用到战场上还要凭各自的悟性,以及随机应变的能力。
    唇齿相依,相濡以沫,是彼此心灵最接近的时候。
    小赘婿将苦肉计发挥到了极致,预想中浅尝则止,不慎陷入了美人计,沉沦其中,浑然忘我,直至触碰到两行湿润。
    “娘子。”小赘婿躺会原位:“我错了。”
    过了半晌,又道:“不过我不后悔。”
    俞静宜想锤他。
    八方客栈。
    一楼的桌椅空了,女掌柜守着店门,闲来无事拿出一面铜镜,照了又照:“俞家的乌发养颜酒确实是好东西,贵有贵的道理,回头再买几斤。”
    她平日不喜涂脂抹粉,看起来略显年长,喝了几日药酒,头发不再毛躁,肌肤水嫩,面色红润,熟客还以为她上了妆,夸赞了一番。
    伙计一边擦桌子,一边狗腿道:“掌柜貌比天仙,若是年轻个十岁,比起凤莲儿也不差。”
    说完,突然感到脊背一寒,停下动作,转身弱弱道:“掌柜风韵犹存。”
    回他的是一面铜镜。
    “你把我和谁做比较!”女掌柜怒目圆睁:“去你的犹存,老娘很老吗?”
    与十全大补酒一同售卖的乌发养颜酒?
    镇北侯府的侍卫闻声,抻头打量掌柜的面容。
    乌发养颜酒药效这么好,想来那十全大补酒也不差。
    云州城的气候和周遭的环境不比京城,为了大将军的安危又不敢告知官府,只能歇在客栈里,东雁澜有些吃不消。
    不妨买来试上一试。
    第50章 .  卧床静养         晨起,卫衡一双……
    晨起, 卫衡一双黑亮的眼眸紧紧锁住俞静宜的身影,一瞬不瞬。
    俞静宜披散着齐腰的长发,从柜子里翻出一条交领襦裙, 正准备换上,忽地注意到男人的视线,回了他一记白眼, 走上前放下床帐。
    两人一室就这一般一分为二。
    待梳妆好后,俞静宜才挑开床帐帮他梳洗,换药。
    有爱妻日夜相守,卫衡身体遭了罪, 心里美着呢,可他知道,“好日子”到此为止了。
    眼下病情稳定,昨夜又闹了那么一出, 依他之见, 俞静宜要撂挑子走人了。
    看她今日的妆容和衣着更加笃定心中的猜测, 他揪住小妻子的袖子:“娘子,帮我把外衫一并穿上, 我要起来走走。”
    抓痕从左肩斜拉到前胸,只要手臂和上身不发力, 就不会撕裂。
    俞静宜打量他的面容,唇色淡白, 是血虚血亏的表现, 随时有可能昏迷,万一磕了碰了,会加重外伤,遂断然拒绝:“不行, 大夫说了,你要卧床静养。”
    小赘婿抿唇,不行,就不行吧……
    ……
    早前买的虎骨来自一头体型相对娇小的雌虎,加之初次尝试,手法生疏,只酿出五百斤,卫衡猎到的这头能酿出一千斤。
    俞静宜来到酒窖选了一个千斤的酒瓮,吩咐青荟将其注满。
    “十五年的半斤,十年的二斤,七年的十斤,五年的二十斤……余下的都用前年的新酒。”
    俞静宜说了一长串都是高粱酒,用长杆搅拌均匀之后尝了尝,又添了旁的酒种增加香气,待混入药材之后,老酒虫也品不出所以然来。
    就算旁人知道药效与郭家的方子相似,单凭一张嘴无法盖棺定论。
    青荟将空坛归置好后,抹了一把汗水:“娘子,生意这么好,今年可要多酿些酒。”
    按照现在这个势头,愁的不是客源,是存货,再过半个月,桃花酒也开坛了。
    俞静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先去歇着吧。”
    酒备好了,药材还没有处理完,她心里惦记着卫衡,决定回房看一眼再去客院。
    房内,床铺收拾整齐,人没了。
    寻了一圈,不在净房,甚至不在两人的院子里,一路找到客院,便见本该卧床静养的某人坐在被她弃置的轮椅上,与泡制药材的郭芳蕊和打下手的张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张时道:“小的和罗开一起称过了,那畜生足有六百三十五斤,姑爷真厉害,竟然能一刀宰了。”
    闻言,郭芳蕊面容严肃,看向卫衡:“咱家是商户,又不是猎户,何须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下次可不能这般莽撞了。”
    “小婿下次一定躲得远远的。”小赘婿态度诚恳,抬眼瞥见杀气腾腾的妻主,面上一僵:“娘子。”
    旋即又道:“娘说,只要不下地走动,晒晒太阳有助于恢复伤势。”
    郭芳蕊笑着附和。
    俞静宜咬牙切齿,他倒是很会钻空子,还把她娘拉出来当挡箭牌。
    竹筛上除了药材还有药渣,张时将晾干的药渣送到后厨投进灶坑,一把火烧干净,折返的时候带了一个消息。
    他一脸欣喜道:“有大单上门了,老爷请娘子去店里一趟。”
    俞景山每日忙得很,又对药理一窍不通,药酒由俞静宜自己打理。
    来人是乔忻,他道:“四种药酒各来两百斤。”
    他无法破解方子,倾举家之力一定可以。
    俞静宜哪里会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好东西都会让人眼红,防不胜防,只要不是偷抢骗,各凭本事了。
    她道:“强筋壮骨酒还要等上十日,其他三种现在就有。”
    有就好,乔忻痛快付了定金:“十日后,我会让虎威镖局的人直接来取货,送到我本家。”
    乔忻前脚离开,东雁澜身边的一等侍卫后脚来到酒柜前:“这位娘子,我家夫人早年随夫出征身体受过伤,还受过寒,患了弱症,虚不受补,能否服用这十全大补酒?”
    随夫出征,夫唱妇随,感情必是极好。
    俞静宜垂眸,掩去眼底的波澜,轻声道:“早中晚各一钱,温水冲服,若是有起色,增至三钱。”
    这天下没有任何一种灵丹妙药能够确保药到病除,因人而异,因病而异。
    装酒的时候,俞静宜撕下坛贴,只余一个光溜溜的坛身。
    卫衡的夫人一定认得他的字,在他能起身走动之前,她不想让对方找来,若对方频繁出入俞家陪伴卫衡养病,她怕自己受不住,全家都受不住。
    她打算等卫衡伤势痊愈后,一纸休书送他出门,一刀两断,永不相见。
    因着这事,俞静宜情绪很低落。
    小赘婿敏锐地察觉到小妻子对自己突然冷淡了,小手不给抓了,对他不闻不问,让张时贴身伺候他,忙碌的时候自己往店里面跑。
    他突然觉得家里的小厮有点多。
    夜半,俞静宜失眠了,她侧身面向卫衡,偷偷描绘他的眉眼,将他的模样深深刻进心里。
    再过不久,这张床上只剩下她自己了。
    卫衡皱了皱眉。
    他梦见舅兄回来拆穿了他的身份,小妻子送他一纸休书。
    ……
    扒拉着手指又过了五日,卫衡伤口结痂,他作势去抓,俞静宜吓了一跳,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能碰!”
    小赘婿顺势回握:“很痒。”
    俞静宜抽手,看向张时,没好气道:“看好你家姑爷,拦一次,赏一两银子。”
    张时连忙应下,好差事!
    第一批买药酒的病患有了起色,再次回购,消息传开,又带来一批新客人,俞静宜赶着去店里主事,说完就离开了。
    张时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卫衡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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