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凉意。

    傅笑言捧着一杯温茶坐在屋檐下晃荡着双腿,小小抿了一口又舒服地叹了口气,吐出一嘴苦涩中带着清甜的茶香。

    他看看院子里熟悉的景色,白墙青瓦,花木葱茏,夕阳西下,余晖融融。他惬意地眯起眼,简直又要犯困了。

    在家休养的这几日,他真是要闲出一身懒惰肉来。每天睡到日上三竿不算,吃食荤素搭配顿顿美味可口,吃完了午饭好不容易想走走消个食,傅乐希又会时不时冒出来查岗催他进屋休息,简直当他半点风吹日晒都经不得的,尽叫他养膘。

    虽然闲的骨头都松了,但这样的日子对于一向没什么进取心的他来说,还真是惬意啊。啊,就当是提前回家养老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傅笑言睁开惺忪的眼,放下茶杯揉了揉:“爷爷?”

    弯着腰的老爷子动作顿了一秒,然后继续放好小马扎一屁股坐了下去。傅老爷子已近古稀,头发斑白,脸上有些许皱纹。他身子骨很好,一直以来注意锻炼和饮食习惯,加上一身浩然灵力荡涤经脉洗髓排毒,老爷子面色红润不瞌睡、精神头比旁边这个年轻人还足。

    他坐在这个孙子旁边,双手端端正正放腿上,用同样的姿态眯起眼微微仰头,神态安详,安安静静享受这黄昏的余晖。

    一点也看不出这么个慈祥的老人曾是如何叱咤风云的一个人。

    霞光满天,倦鸟归林,傅笑言一时忘了更多反应,两人便像世间最普普通通的爷孙一样,一起在晚风中小憩。

    一会儿,老人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只巴掌大的小香炉,缓缓点了支香□□去,然后将香炉放在东侧一角。

    一点红光。

    傅笑言早已收起一身的懒散,端坐着看老人的一举一动,在他动作完毕后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笑言,你好久没回来了啊,这些日子在外面过得还好吧。”

    他下意识如同小时候被点了名一样,一挺腰板气正腔圆回答道:“过得很好。”

    “那就好,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老人似乎并没有在意他的回答,又像是心里了然。他拿过托盘里的茶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端起来喝了一口。“啧,有点凉了。”

    “我去再泡一壶。”傅笑言说着便要起来。

    “坐下。”老人阻止了他,有些半真半假的不满,“和爷爷说会儿话而已,你就这么急着走开吗?我不过随便说一句而已你就这么当真,这实心眼的以后被人骗了怎么办。放着放着,我又吃不出什么好茶。”

    傅笑言尴尬地笑笑:“我也是说说而已,我也不会泡什么好茶,就会撒一撮茶叶冲一杯水而已,爷爷是知道的。”

    老人笑了声。

    傅笑言也跟着弯起了嘴角。

    “对了,小希不是说你有话要对我说吗?前两天老朋友有点事我去了一趟,今天你怎么不开口了?是等着我来问你吗?”

    “呃,爷爷你又知道了,乐希姐怎么什么都和你说。”傅笑言佯装不悦,心里还真这么觉得,总觉得面前的老人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无论在什么样的境地都是可以给出一个背影成为他人依靠的。

    “爷爷,前些日子你让乐希姐带给我的那颗珠子,到底有什么讲究?它里面是不是有些东西?”

    “你觉得它是什么?”

    没想到老人居然把问题推了回来,介于身份尊卑傅笑言又不好说什么,更不好再推过去,只得乖乖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觉得它似乎是某种力量的容器,就像是瓶子一类。而它里面装的却并非实体,而是某种能量。一旦这个容器碎了有了裂痕,里面的东西就会寻了出口都流出来。虽”

    老人在他认真注视、寻求解答的目光中一笑,站起身来。

    “爷爷,我都已经按您的问题说了,您也该说个明白来给我解惑了吧。”

    “我没什么好说的啊,辟珠的用途已经给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老人一摊手做了个空空如也的动作,挑眉,显然是要和稀泥了。

    傅笑言也拿这个爷爷没办法,知道更多的人总喜欢故弄玄虚似是而非,就不能直截了当说个清楚明白吗?他颇不甘心道:“我想知道爷爷您是从哪儿得到它的。这个东西关系着我朋友的朋友,里面的东西并不属于我,可是现在却都落在了我身上,这样真的好吗?”

    “什么你的我的、朋友和朋友的,都被你搞晕了!”老人埋怨着一摆手,便背过身朝外头走去,边走边道:“你的就是你的,你管别人干嘛,谁敢向你讨你跟爷爷说,爷爷给你做主。哎我不跟你说了,我去看看白家那小子去,在我傅家呆这么久半点活也不干是要吃白饭吗,实在太不应该了,我去说说他。”

    第34章 33

    不知是突然脸皮一薄意识到了不妥,还是长期的白吃白住终于引起了傅家人的不满,没两天,白颂终于收拾东西离开了。

    因着也算同他有些交情,虽不论这个交情是深是浅是好是坏,出于礼貌,傅笑言也一同前去给白颂送行。这个所谓的送行,也就是象征性地走出门几步,目送对方离去罢了,当真是敷衍至极。

    临走时白颂还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简直傅乐希稍微给他一个眼神他便能无视旁边两个白家来接他的人跑走,而后者只是随便走出了两步在门口抱臂一站,连个眼神也懒得给他。

    傅乐希与白颂的事情,傅笑言也了解不多,开始他觉得白颂纯粹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他姐是完全没这个意思的,后来他又觉得似乎也不尽然。他姐瞧着依旧是百般嘲讽对白颂哪里都不满意,却隐隐也有哪里不一样。单说这回直接把人带回家,就不是对方身上这点皮外伤这点救护之情能解释得了的。

    但也犯不着他来操心,他姐的性子他是知道的,瞎子吃饺子心里有数,从来用不着别人担心。

    在本家呆了没几天,傅笑言便浑身不舒坦。他本就没受什么伤,往严重里说也不过是睡得太久饿坏了。如今他每天被人好吃好喝伺候着,而家里的其他人不是各司其职各自忙碌,便是像他那一双便宜爹妈一样整天不见人影,连先前一同回来的傅乐希今早也收拾好东西回自己那处去了,说是手头还有事情没完成。

    就他,光吃饭不干事,整一闲人。

    能说话的同龄人走了个干净,傅笑言觉得再呆下去也纯粹虚耗光阴,加上总觉得身边少了些什么颇觉不适应,心里念头一起,便再不迟疑,告别了爷爷离开傅家。

    回到了他在w市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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