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矛盾了一会,笑了:“抉择权在你,不在我。”
    “那就让我再想想吧,”宵朗随手唤来侍候门外的一名小将,吩咐道,“告诉阿姐,反正父君的头颅不怕饿不怕坏,丢着不管也没事,咱们先好好谈判,多谈判几次再做决定。让她派兵把人间界看好了,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好下手。”
    宵朗想用“拖”字决,月瞳与周韶却是拖不起的。他们俩不是物仙,不能辟谷,纵使行动前在天路内藏了资源,也是有限的。他们被天界追缉,被魔界搜寻,和过街老鼠似的,不敢冒头,能补充食水的地方只有人间,而且时间拖得越长,被找到的机会就越大,他们的心态也会越急躁。
    元魔天君的头颅是死物,我是活物,纵使魔界同意条件,交换时,他们又有什么办法保证交易成功进行?
    弱者与强者的谈判,只要处于被动,就是个注定失败的计划。
    这俩傻瓜的顾前不顾后的“天才”计划,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
    宵朗信心十足,打定主意要人财两得了。
    我郁闷……
    待宵朗走后,我琢磨了好久,将凤煌抓来,问他去打听周韶他们是用什么方式进行谈判交流的。
    凤煌附在受宠的鹦鹉身上,飞来飞去不受限制,又熟悉魔界人事,很快调查完毕:“他们倒聪明,用的是猫语传信。那灵猫族小子不知去哪里找了几只刚启蒙的小猫妖,连人型都变不来,更说不了人话,派他们送来信件,然后将回话用猫语告诉数百只普通猫,一群猫听完后四散逃窜,再加上一猫传十,十猫传百,跟踪的魔将更没法追下去了。”
    “灵猫族确实是猫的头领,”我想了一会,问,“你有办法接近那只传信的猫妖吗?”
    凤煌笑道:“猫妖尚不懂事,看见鸟儿,欢喜得眼珠子都跟着转,差点跳起来追,我故意挑逗,引开他一会并不难。”
    我点头:“你替我传几句话,让他捎给月瞳。”
    凤煌:“让他们别交易?”
    “不,”我看着外面灰沉沉的天,“告诉他们,魔界言而无信,不可交易。他们这番行事,罔顾大局,我是不会同意的。叫他们悬崖立马,立刻去和天界做交易,将元魔天君的头颅送回,换取减轻处罚,天帝定会依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凤煌沉默片刻,转身飞去。
    交易有多个对象竞争,和独家交易是两回事。
    元魔天君的头颅在周韶与月瞳手里,总比在天界被封印强。
    宵朗算准了他们窃宝后不敢回天界。
    我却反其道而行。
    待风声传出。
    被动的是魔界。
    该着急的是苍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师父的天道,感觉道家用儒家思想并不好,所以橘子修改了一下。
    虽然橘子文笔比较破,但有些东西还是用自己的话表述会更恰当些……
    以后更新还是在白天了,虽然晚上灵感好些。
    可是半夜睡觉,橘子会给橘娘拍死。
    结局……
    橘子写的女主或许很蠢,但三观一直很正……
    最起码这点要相信橘子啊。
    剧情会顺理成章地峰回路转下去。
    追问
    来魔界那么多天,我发现苍琼唯我独尊,崇尚武力,宵朗却喜欢心机手段,擅长智取,故两人有些貌合心离。
    不归岩那场变动,纵使凤煌说宵朗已解释是他设下的一个布局,但苍琼的态度依旧飘忽不定,似乎并不情愿的样子。如今月瞳他们的谈判条件出来,她勒令宵朗速战速决,放弃不配合的我,拿去换元魔天君的头颅。宵朗却是贪念执着,自从我妥协,关系略为好转,在床上不再反抗后,他夜夜缠绵,索求不止,对到手的东西怎么也不肯放弃,姐弟关系便闹得很僵。
    月瞳派人和天界谈判要求投降后,苍琼大发雷霆,和宵朗闹得动起武来。
    我没千里眼,顺风耳,只能从下人与凤煌身上探得只言片语,所以具体经过不得而知,估计很狗血精彩。
    反正我晚上见到宵朗的时候,他黑着脸,胳膊上挂着彩,脸色难看得整个院子里有眼睛的侍女小厮都不敢靠近他半步,递上伤药时都是战战栗栗的,唯恐触了霉头。
    我每次看到他倒霉就心情大好,便强忍着想往上翘的嘴角,从发抖的红鹤手中接过伤药,“温柔娴淑”地用小刀替他撕下粘满血迹的袖子,笨手笨脚,很给力地替他往伤口上药。直上得他眼皮抽搐,犹强撑着淡定表情不动摇。
    乱七八糟地弄,缠了七八次才把伤口缠好。
    我遗憾地停下手,忽然又想到师父也一块儿挨痛,有些不忍,可是转念一想,他偷偷丢下我那么多年,还做这些事,小小报复也是应当的,于是再次把蝴蝶结打散重勒,还更用力了三分。
    “你这女人……”宵朗松了口气,摇摇头,表示无言以对。
    我乖乖坐在旁边,等大爷指示。
    宵朗将破衣服丢掉,重新披上件袍子,斜斜地窥着我再问:“阿瑶,你想跟他们去吗?若是交易成功,从此便像只老鼠,偷偷摸摸躲藏在天地间。”
    我不想跟着宵朗,也不想做老鼠。
    我难以抉择,陷入埋头苦思。
    “喂?!”宵朗大概是觉得我把他和老鼠放一条线上了,感到很不满,眼皮直跳,活像要吞了我。
    我偷偷看一眼他,弱弱地问:“要说实话吗?”
    宵朗迟疑片刻,似乎回想起不好的往事,斩钉截铁道:“不必了!”
    不用为说实话惹他动怒挨收拾了,我大大地松了口气,毕竟被挂在床头,或按在桌子上,用诡异的姿势做一晚上那种讨厌的事情,就算身体习惯了,心里也实在不好受。
    我搓着衣角,继续低头老实坐着。偶尔偷偷看一眼他的眼睛,总期待暗红的色彩变成漆黑,猜测师父看见我晚上那么多厚颜无耻的行为,不知会想什么。
    记得小时候,以前看列女传,读到妇人被强盗强/暴后回家自杀的篇章,师父说是没道理的。他认为要不就在被强/暴前自杀,那是为贞洁反抗做出的牺牲,值得钦佩。如果被强/暴后自杀,就没有必要了。人生父母养,责任重大,罪行在强盗身上,谴责也应是强盗,次谴责的是护不住女人的男人,断没有让弱小妇人再去负责的道理。拿这种事说事,逼着对方去自尽,不过是窝囊的男人把自己无能的罪过统统推去给女人挡罢了。
    他说得很简单,可惜我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便以为是暴打,便问师父:“难道天下女人,都不明白这点道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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