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琛一手脱着她的脊背,几乎要把她压在了桌子上。他是想要把这个女人吞进肚子里去,敢去找别的男人?白柠的胆子也是不小。
    他给了白柠很多机会,可惜,白柠自己放弃了。
    他紧紧握着白柠的腰,白柠身上混合着酒气的味道直接窜入鼻息。她的口腔里也是这种味道,有那么一瞬间,顾琛就沉醉在这中沸腾的情绪之中。他想要彻底拥有这个女人,和以往的感觉不一样,他想要听到白柠的哭声。哪个被自己压抑多年的念头,突然就蠢蠢欲动。
    吻让人沉醉窒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琛才松开怀里的女人。他压抑住了哪个疯狂的念头,大约这辈子他都不会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尝试,白柠黑眸飘忽是找不到焦距的模样。手指紧紧掐着他的衣领,顾琛觉得有些疼,可能是被白柠的指甲划破了皮。
    他们是很紧的距离,他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白柠呼出的气息,柔软带着馨香。她的嘴唇红肿是惨遭□□的模样,脸上湿漉漉的都是泪,顾琛心里疼了一下,他贴着白柠的脸颊,嗓音低哑。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怀里抱着白柠,他贴了贴白柠的脸颊,冰凉一片:“我从来没有侮辱你的念头,白柠,我对你——”
    “啪!”白柠突然就把够到的酒杯惯到了顾琛的脑袋上,玻璃杯应声而碎,冰凉的酒液顺着顾琛的脸颊往下滑。砸在玻璃的桌面上,哐当一声刺耳的响声,一瞬间音乐也停止了。白柠十分厌恶的目光死死盯着顾琛,突然发了狠猛地推开他,连爬带滚就跌回了沙发,她还握着玻璃杯的剩余一半碎片,因为握的很用力,顺着玻璃碴渐渐有血滑下:“你滚!”
    顾琛的黑发上沾满了酒液,他的脸上下巴上衬衣上都是湿淋淋的液体。阴鸷黑眸看着白柠,阴晴不定的闪烁着光,手指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看着白柠。
    他的额头上渐渐有血珠溢出,且越来越多。白柠盯着他脸上的血,心里忽然就痛快了,白柠觉得自己体内的变-态因子越来越膨胀,她几乎是要控制不住。
    “我恨死你了,顾琛!”
    白柠听到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颤动着,像是受了凉一样,她根本就觉不出疼,手指依旧握着那块玻璃碎片,目光里放射出惊人的光芒:“别逼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她咬着牙,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冷森森的没有温度:“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她看到顾琛越来越黑的脸,忽然觉得畅快,打心眼里的畅快。原来顾琛也会难过?他不是很会装吗?他不是很厉害么?把自己玩弄在股掌之中。
    “过来。”
    顾琛抬手抹了一把脸色的血,他一直知道自己的毛病,从来不想这么对待白柠。可是白柠却在他想要改变的时候,骤然把他打回了原型。他阴森森的眸子盯着白柠,喉结滚动,一字一顿:“过来。”
    白柠转身就要往外面跑,她是疯了才会把自己送到顾琛的手中,她是不会那么做的!她再蠢笨也不会呆在这个变态身边。
    顾琛额头上还有血,他现在的目光放射出嗜血的光芒,可怖又兴奋。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反应,白柠认为他会发怒,她拼命维护的东西,白柠认为顾琛会放弃。
    顾琛突然一跃而起,踩着他们阻挡在他们之间的桌子就扑向了白柠,他的动作及其快,白柠刚往前跑了两步就被顾琛一把拽回来按在了沙发上。昏暗的酒吧,靡靡之音又飘荡起来,带着些醉生忘死的颓废,没人注意得到酒吧角落里发生的这一切,顾琛的手指卡在白柠的喉咙处。
    黝黑深邃的眸子盯着白柠,像是抓到猎物的野兽,他不顾白柠的拼命挣扎,死死把她压在身下。细致的打量着白柠,半响后勾起唇角露出个似是而非的笑:“还跑吗?”
    额头上的血珠缓缓下滑落到了顾琛的眼皮上,他眯着眼睛像是叹息,曲起一条腿卡在白柠的两腿之间:“跑的了吗?”
    脑袋撞在身后坚硬的沙发上,一瞬间有些懵。白柠的眼前全部是重影,只听见顾琛阴阴沉沉的声音在耳边响着,带着股狠戾。他的手指细致的描绘白柠的五官,落到了她的嘴唇上却突然用了些力气,擦了一把,表情一下子就冷了下去:“白柠,我想要你!”
    额头上的血啪嗒一声滴下,落在白柠的嘴唇上。她苍白的肌肤上多了一分颜色,顾琛低头要吻她,白柠疯了一样去抓顾琛的手,她的手上早就是血了,玻璃碴挂到顾琛的手臂,他疼了一把,黏腻的液体落在了他的身上。
    黑色衬衣看不出来端倪,可白柠身上早就变了模样。她的一只手上全部是血,淅淅沥沥的往下滴,白柠瞪着眼睛像是频临死亡的小兽,凶狠又疯狂:“放开我!”
    他们身上都是血,也不知道是顾琛的还是白柠的。
    暗沉灯光下,顾琛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放手!”
    他低低吼了一句就去夺白柠手中的玻璃碎片,白柠一脚揣在他的膝盖上,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顾琛疼的闷哼一声,抬腿压住白柠的膝盖,手上一用力就把白柠的手拉倒了头顶。他人高马大,制服一个白柠还不是问题,之前他只知道白柠手上是划伤了,可没想到这个小疯子竟然会一直握着玻璃碎片的边缘。这只手是不想要了吗?他又气又恨。
    “白柠你不要命了!”
    紧紧握着白柠的手腕,他想要抠掉白柠手中的锋利玻璃片,可是入手才发现白柠抖的厉害。手指几乎是僵硬了,顾琛特别想扇白柠一耳光,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捏了她手腕上的穴道,她的手指才摊开玻璃片摔在地上。
    灯光之下,那手心伤口触目惊心。
    妈的!是毁了吗?
    顾琛的心忽然就抖了一下,他猛地回头去看白柠,却见白柠终于是停止了挣扎,扬起嘴唇笑的一派天真,她脸上的泪晶莹:“我伤害不了你,我就特别恨我自己,我就想伤害自己。你满意吗?顾先生。”
    顾琛还压在她的身上,她手心的血顺着指尖往下滴。
    空气十分安静,顾琛捏紧了拳头,脸色沉的不像话,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顾琛。”好长时间,白柠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低软软的像是叹息唯独没有哭腔:“我现在真的很累,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的瓜葛,能不能放过我?”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过,落在了黑暗里:“结束了,行不行?”
    她真的不想再这样拼命了,白柠也不知道自己有几条命可以拼!
    ☆、第五十一章
    世界在那瞬间忽然就沉寂下来,静的如同死了一样。顾琛看着面前的白柠,她压抑着颤抖死死盯着自己,犹如仇敌。鲜血顺着葱白细长手指滴在了地板上,轻微声响落入耳朵。
    她放弃了挣扎,她在赌。
    他们都知道,彼此十分清楚。顾琛的手指越来越紧,白柠被握的疼了也没出声,只是静静看着他。顾琛的表情沉下去渐渐没了任何情绪,耳边是滴答滴答的声音。
    许久后,顾琛忽然放开白柠站了起来,他整理自己的衬衣袖子,表情已经恢复淡漠。似乎刚才所有的疯狂都不复存在,漆黑深邃的目光落在白柠身上:“你的理由说服不了我。”他的嗓音沙哑低沉,顿了下,似乎想说什么,可什么都没说出来:“白柠,我不会放手。”
    顷刻,白柠只觉得绝望铺天盖地压了过来。她躺在沙发上,衣衫凌乱,眼睛看着头顶的黑暗半饷后忽的笑出了声,她抬起血迹斑斑的手盖在脸上:“为什么?你根本不是爱我或者,喜欢。”
    几个字,说的无比沉重。
    顾琛不是爱她,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用这种方式对待心爱之人。白柠的喉咙哽咽,她想要哭,撇了撇嘴却没发出声音,她只是觉得累,想要离开再也不管不顾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顾琛沉默,他细致的整理了自己的衣服,他看着白柠手指上的血顺着脸颊流下去落进了衣领里面,滑到了白皙的肌肤上,触目惊心。
    他的右眼皮跳了一下,好半天才咬牙说道。
    “执念。”
    白柠想哭都没哭的出来,她不知道这样的执念到底有多么重,可是压的她喘不过气。被一个钻石王老五追求,对于她的身份而言,那是荣幸,可是白柠不想要这他妈的荣幸。她只想找个性格温和的男人平平稳稳过一辈子,白柠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陷入这样的僵持之中。
    泪水落到了伤口上,火辣辣的疼让白柠额头的青筋跳了一下。
    她输了,输的一无所有。
    白柠承认,她是斗不过顾琛,顾琛说的一点没错,作对要有足够的资本,她一无所有。
    白柠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喉咙像是塞满了棉絮,堵得嗓子发干发硬哽咽了好一会儿,她的胸口憋着一团气涨的生疼,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白柠是第一次感觉到被气的无法呼吸的感觉,她捂着自己的嘴铁锈腥味的血顺着嘴唇落入了喉咙,白柠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头顶的灯光闪烁,刺耳的摇滚音乐在酒吧上空骤然响起。白柠在那一刹那突然就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她蜷缩在角落里,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浑身血也顾不上了,她哭的肝肠寸断,鼻涕眼泪一齐涌了出来,白柠的脑袋一团浆糊,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办!
    母亲寄予厚望,可是她却什么都帮不到,深深的无力感席卷而来,白柠就快要顶不住了。只要顾琛这边阻扰,白柠那些拙劣的计划全部泡汤,她觉得自己像是小丑一样蹦跶在顾琛的手心里。她以为自己逃了出来,沾沾自喜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在原地,根本是一无所有。
    顾琛看着白柠哭的一点形象都没有,他皱起了浓眉,白柠的脸上身上都是血,浅色衣服早就没有了原来的模样,她像个孩子似的哭的打嗝。滔天怒意在看到白柠冒出个鼻涕泡那一刻,烟消云散。
    他大步上前一把捞起白柠按在怀里,贴着她的耳朵阴森森的威胁:“再动手我就不客气。”
    白柠现在也没力气再挠他的脸,身体骤然悬空,她也不知道面前的是谁。咧着嘴还哭的惊天动地,慌乱的意识只记得紧紧抓住了顾琛的胸前衣物。
    她觉得自己快被逼死了,无路可退,没地方可走。困在方圆之中,她怎么挣扎都逃不脱。怎么不死了呢?再也不用去顾忌面子啊虚荣心啊自尊心什么。白柠最珍贵的东西都丢失了,她却只是无能反抗。
    在过去的二十八年里,顾琛浓墨重彩的画了一笔,白柠小心翼翼维持的东西全部碎了。
    顾琛抱着嚎啕大哭的白柠,他第一次觉得让一个女人这么惨兮兮的倒在自己怀里,原来一点都不好看。皱紧了眉头,他把白柠往怀里塞了塞,快步往外面走。
    这间酒吧在b市十分有名,顾客十分多,他们纷纷侧目。看着一个衣衫凌乱的高大男人怀里抱着个哭的毫无形象的女人,着实是一件值得八卦的事。
    顾琛侧身遮住了白柠的脸,走了两步忽然想起现在的白柠就是白子瑜来了也认不出来。白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惨兮兮的靠在他胸前,泪水和鼻涕都粘在了他的衬衣上。
    顾琛忽然就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急匆匆的冲进了男洗手间。
    惊鸿一瞥,凌乱了谁的心思?
    顾琛的癖好不好,所以他小心翼翼的遮掩,可到底还是没忍住,狠狠伤了白柠。
    他看了看白柠脸上实在没干净的地方,低头贴着白柠的耳朵沉声道:“别哭了。”动了下嘴唇,喉咙有些干哑,到底还是有些心疼,和以往不一样,他以前喜欢的那些怎么突然就都不喜欢了。
    温热的气息落在白柠的脖颈上,她哭的浑身虚弱无力,可还是本能的张牙舞爪去推顾琛,他侧头躲了下。白柠小猫似得爪子也不可能把他挠的怎么样,只是满脸血实在难看,他夹住白柠的手,步伐凛冽往外走着,嘴唇贴着白柠的耳朵:“手废了,疼的只是你自己。”
    白柠就不再动弹,她昏昏沉沉的意识还剩了一点清明。
    车子疾驰在马路上,一路朝着最近的医院冲去,白柠坐在副驾驶还在嚎啕大哭。她很疼,浑身都疼,手疼嘴唇疼脑子仁疼,她疼的找不到理智了,白柠真的很怕疼,手指已经疼的没有知觉了,只剩下木讷的麻木。疯狂过后整个人有些脱力,只剩下尖锐直达神经的疼,车子在医院一个刹车就猛地停下。
    “白柠?”
    白柠满头满脸的汗,失血过多面色苍白。
    顾琛停好车就绕到了副驾驶去给她开车门,白柠已经睁开了眼睛,漆黑明亮的眸子盯着顾琛,苍白的面颊衬着这么一双干净清澈的黑眸,有那么点吓人。空气刹那静寂,顾琛只顿了一下就松开了紧皱了眉头,去扯白柠也顺口提醒她:“你手上还有伤,别闹!”
    白柠想了想,闹你大爷!
    她抬手胡乱擦了下脸上的鼻涕和眼泪还有血迹,咬了下嘴唇直接往外面走去。顾琛没有后退,她就踩到了顾琛的脚上,低头他的黑色皮鞋被踩了一个大大的脚印。顾琛皱眉表情十分难看,隐隐喊着怒意,白柠仰起头死死盯着他的脸。
    停车场通亮的灯光照在顾琛阴沉深刻的五官上,他半眯着的眸光十分骇人,透着股戾气。白柠咽了下喉咙,她心情十分复杂,闹也闹过了打也打过了。可是她以后怎么办?抱着同归于尽的态度和顾琛拼生死?还是虚与委蛇与之周旋?
    白柠的头更疼了,她想往医院去,手心火辣辣的疼。经过一路上的沉淀,她已经彻底恢复理智,并且为之前的行为感到可耻,可面对顾琛就算是再羞耻她也假装不在乎。坚决不能让这个变态如意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白柠就发现顾琛的这种奇特嗜好。
    丧心病狂的可怕,她想绕过顾琛,可顾琛依旧堵在车门前,丝毫不让步。
    白柠皱眉,却始终没说话。
    “谈个交易,怎么样?”
    顾琛忽然弯腰一把抱去白柠,白柠忍不住发出一个呼声还没退回去就被拦截住,她根本无力反抗顾琛,呼声只存在了半截,很快就把所有声音死死压在喉咙里。顾琛会因为她的抗拒而兴奋,这个变态,白柠紧紧咬着下嘴唇,眼睛盯着顾琛。
    顾琛用脚勾着车门甩上,结实有力的手臂从白柠的腿弯下穿过,另一手穿过她的脊背落在白柠的肩膀上,步伐沉稳快步往医院大厅走,到这地步,白柠也只有自暴自弃的什么脸面都不要了。她的视线看向远处,迷迷茫茫的想,到底是不是妥协了?顾琛要谈什么交易?他又要想什么法子害自己?
    身体贴着男人结实有力的胸膛,腿弯下是他坚硬的手臂。他的个子很高,白柠悬在空中,心中空空落落没有着落,生怕顾琛会把自己的好半天她才咬着嘴唇抓着顾琛的衬衣前襟,眯了眼睛,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能走路,为什么要你抱?”
    “我乐意。”
    顾琛的回答简短直接,无耻的让人无话可说。
    白柠刚才哭的太凶,现在还在打哭嗝,脖子一动:“随你!”
    顾琛看了白柠一眼,她脸色白的吓人,黑眸又沉了几分才开口:“跟我半年,这半年,你提出的一切要求只要合法,我都会满足。”他的脚步不停往急诊室走,低低沉沉的嗓音落入了白柠的耳朵,似在讨论今天天气一样平常。
    白柠猛地抬起了头,看着顾琛那张没有任何情绪的脸,脑袋里一片空白,几乎找不到舌头的存在,她气的手指都在发抖,从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好半天才道:“你说什么?”
    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当我的女人,半年,我给你想要的一切。”
    顾琛顿住脚步,黑眸注视着怀里的白柠。“现在的你,斗不过我。”
    ☆、第五十二章
    白柠用充斥着复杂情绪的目光看着顾琛半响,突然就抬手朝他的脸打去,顾琛松开了她顺势一把抓住白柠的手腕,他一用力就把白柠扯到了怀里,手臂一搂就困住了白柠,无论她怎么都挣不脱。他们贴的很紧,白柠脸色骤然涨的通红,她咬牙半响突然狠声道:“你丫有病!”
    医院的大厅人来人往,纷纷侧目,顾琛一点都不觉得丢人,瞥了她一眼就直接拉着她往里面走,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检查结果出来,白柠捏的那个玻璃碎片割伤了手心横向韧带,伤口深刻入骨伤及神经。翻开的伤口狰狞和凌乱的血痂混合在一起,整个手心狼藉一片,情况不是很好需要手术。
    白柠在割的时候是万万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她甚至没有在意手心的伤口,一直到医生翻开她的手才看清楚原来她的手几乎毁了。脑袋里有些懵,她怔怔看着自己的手,其实白柠脸色也有血,十分狼狈。
    “要手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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