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车窗,点燃了一支香烟。

    看着烟火在自己两指间忽明忽暗的燃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地上已经落了一地的烟灰。

    霍明安这才启动车子,驾车离开。

    随彦胜从未想到他醒过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霍明安,他脸色带着些憔悴,胡子拉碴的,显然不曾好好打理一番自己。

    随彦胜已是自感到时日无多,因此只想尽快给随愿安排好退路,只希望在自己走后,随愿能安排自己的安排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他丝毫不想再让两人之间有任何牵扯。

    这仅仅是他作为一个父亲最后的一点心愿,他不能再看着女儿重蹈覆辙。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却谁都不主动开口,最后还是随彦胜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霍明安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以前是恨他,可是如今看着他,面容枯槁,头发花白,全身只剩下一层皮包骨,如今的他,仿佛一个即将死去的病人。

    “我不是过来道歉的。”霍明安说。

    无论如何,在面对随彦胜时他从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是因为随愿的原因,他不得不开始正视自己面对随彦胜的复杂感情。

    随彦胜开始咳嗽起来,到了最后开始越来越厉害,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后,他轻笑一声,“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过去的恩怨,就如同一道沉重的枷锁牢牢的扣在霍明安的心上,让他无法安宁。

    “等我死了后,你能放了愿愿吗?”

    霍明安看着他,哪里还有曾经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的他早已变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老头。

    “您说笑了,愿愿是思思的母亲,我会对她做什么?”

    随彦胜又强烈的咳嗽起来,“如果真要一命抵一命,用我的命就好,不要再为难她,她是无辜的,求你放了她。”

    霍明安心底焦躁极了,他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话,凭什么要他放了她,她是思思的妈妈,再也没有人比他更需要她了,他凭什么要放了她?

    他勾起嘴角,脸色嘲弄,“我为什么要放了她?我需要她,思思也需要她,我之所以救你出来不是因为我觉得自己过去做错了,相反的,我一点都没错,你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果然是这样的吧,为了自己,愿愿才会委曲求全的留在他身边,他真是一个包袱。

    “愿愿是个傻孩子……”

    他开始急促的喘气,旁边的仪器也开始响了起来,霍明安蹙眉,按了床铃叫护士过来。

    随愿比护士赶来的更快,她冲进来便看着霍明安,一双乌黑的眼里全是恨意。

    她眼底盈满了水光,冲过来便是一巴掌甩在霍明安的脸上,这已经是第二巴掌了,过去的霍明安绝对不允许别人给他甩巴掌。

    “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霍明安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狼狈的如同一个小丑。

    很快有护士赶了过来,“快点送抢救室。”

    随愿心底的慌乱渐渐扩大,从今天早上睁开眼睛醒来时,她便全身都不安,她几乎想也没想就跑到了医院来,她总害怕父亲会出什么事。

    可是她一来,便见到了霍明安,她下意识的认为他一定对父亲说了什么,让他气急攻心。

    很快随父便被推倒了急救室,随愿全身突然瘫软在地上,霍明安想要接住她,却被她惊叫着推开,“你滚开。”

    “你别碰我,霍明安,我觉得你恶心。”她皱着眉头看他,眼睛里盈满了一圈泪水,最后终于支撑不住从眼眶里滑落。

    她毫无形象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为什么他一定要这样呢?一定要让她恨他吗?

    霍明安心底酸涩极了,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他想,如果她这样心底能够好受一点,那么就让她恨他吧,至少那不是完全的漠视。

    上一次从急救室出来的时候医生便已经告诉他们早点做好心理准备了,随愿也知道,只是她不愿意去想,想到会觉得害怕不安,在她的内心深处,她对父亲有着深深的愧疚,她不曾尽过哪怕一点的孝心,从她出生开始,父亲便对她捧在手心里。

    可是后来她遇见了一个男人,她不要他了,她自私自利,她不是一个好的女儿,更不是一个好的母亲。

    随愿目光呆滞的看向急救室亮起的灯光,她全身都如同一张紧绷着的弓,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身体僵硬的坐着。

    随愿在心底默默祈祷,祈祷着奇迹能够降临。

    过了一会,有护士拿着手术确认单要家属签字,随愿一只手都大颤,完全无法写字,她看着那上面的字,她都认识,可是凑在一起,她却怎么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护士小姐声音焦灼,“病人现在情况紧急,请家属快点做好决定。”

    霍明安这时走了过来,对护士说:“我来签吧。”

    最后还是霍明安在手术确认单的家属栏上签字了,他眉心紧蹙,签完字后,护士便拿着单子进去了。

    霍明安一直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距离,他心底乱糟糟的一片,他深知,如果今天随彦胜就这样死了,他大概会成为随愿眼底的杀人凶手。

    因此在此时此刻,霍明安比任何人都想让他能够活下来,不然他永远都无法洗清了。

    艰难而又焦灼的等待,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可是在等待的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被拉长了一般,度秒如年。

    随愿无助的抱着自己,全身蜷缩在了一起,如同婴儿在母体中所呈现的姿势,据说这个姿势是极度缺乏安全感时才会做的姿势。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外面的天色越来越亮,阳光照在她的身上,随愿满脸疲惫,她的视线凝固在某个点,阳光下,细小的尘埃在飞舞,她伸出手,光束落在她的手心里,她张开手想要握住,却什么都握不住。

    就仿佛过去的自己所追求的那些,水中月,镜中花,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东西,可是她却总是傻傻的不肯认输,最后造成了如今的场景。

    当急救室的灯光暗了下来时,随愿双腿发软,她站起身来,却两腿打颤,这一刻害怕恐惧到了极点。

    霍明安在身后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搀扶起来,随愿一言不发的再一次推开了他。

    有医生从里面出来,看着外面等着的人,叹了一口气,即使是见惯了生死的医生,很多时候对于逝去的生病也感到无能为力。

    医生冲着他们摇了摇头,“很抱歉,病人手术过程中出现了呼吸停止,没有抢救过来。”

    如同一个晴天霹雳,随愿双眼发黑,她抓着医生的手,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沙哑着嗓子,“你再说一遍?”

    医生又跟她重复了一遍。

    他说了什么?随愿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懂了,她看着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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