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桓呼出一口浊气,半晌委屈地问:“卑职当时虽抗命行事,可结果还是好的,大人为何还要生卑职的气?”
    “你当真觉得结果是好的?”陆远冷淡反问。
    李桓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另一边,简轻语一路跑回别院,刚进门便叫英儿为她倒茶,英儿知道她想做什么,顿时心急得不行:“大、大小姐,这药是什么效果还无人知晓,你就这么贸然服用,会不会对身子不好?”
    “我严格按照医术炼制,不会有问题的。”简轻语胸有成竹。
    英儿就怕她胸有成竹,见她已经将黑乎乎的丹药掏出来了,急忙拉住她的手:“要要要真是这么好的药,不如赐给奴婢吧,奴婢也特别想吃。”
    “你已经瘦得像麻杆一般了,还吃这东西做什么。”简轻语奇怪地看她一眼,“不过你若真想要,那我明日再给你炼制就是。”
    说完,仰头将药丸吞了进去。
    英儿:“……直接吞了?”
    “咳咳,有点卡嗓子,但咽下去了,”简轻语心情愉悦地到床上躺下,“药效差不多持续四五个时辰,这四五个时辰内我便不下床了,若是饿了就让你给我送些吃食过来。”
    英儿无言许久,默默走到床边蹲下。
    简轻语奇怪地看她一眼:“现在不饿,不必管我,忙你的去吧。”
    “……奴婢还是陪您一会儿吧。”英儿忧心忡忡。
    简轻语见她坚持,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安静地躺着。
    半刻钟后,英儿紧张道:“大小姐,您的脸好红。”
    “嗯,药开始起效果了,你给我倒杯水,我有些渴。”简轻语镇定道。
    英儿赶紧倒了杯水来,简轻语咕嘟咕嘟喝完,稍微舒服了一些,于是继续躺着。
    又是半刻钟,英儿咽了下口水:“大小姐,您出了好多汗……”
    “我知……道,”简轻语咬紧了唇,隐隐觉得身子不大对劲,“出汗也是效果之一,没事。”
    英儿看着她呼吸都开始不稳了,实在不像没事的样子,咬咬牙扭头就跑:“大小姐你等着,奴婢给您找个大夫去!”
    “别去唔……”简轻语话没说完,喉间流溢出一声甜腻的轻哼,她顿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英儿一路飞奔,经过园子时险些撞到人,站稳后忙福身道歉:“对不起对不……九爷?”
    陆远已经习惯了她的叫法,见她如此着急顿时蹙起眉头:“这般着急,可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家小姐呢?”
    “我我……奴婢家小姐,方才服了自己炼制的丹药,现下出了很多汗,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了。”英儿急忙回道。
    陆远一听顿时黑了脸,大步朝着别院走去,英儿吓了一跳,急忙跟过去:“您不能这么过去,万一被人看见了……”
    “侯府下人此刻都在前院帮忙,此处没人。”陆远冷淡道。
    英儿愣了一下,想说你怎么比我还清楚府中的状况,可惜还没问出来,陆远已经消失了。她盯着前方的路纠结一瞬,最终放弃了请大夫。
    嗯,陆九爷无所不能,他去了小姐就该好了……吧,即便好不了,他也能请来最厉害的大夫。英儿满是信任地轻呼一口气。
    陆远径直走到简轻语寝房门前,门都没敲直接推开进去,重新关上时突然听到了甜腻的闷哼,他锁门的手顿了一下,眼神突然变得微妙。
    与她做过千百次那事儿,他自然知道她此刻的轻哼是什么意思,只是没想到她这个时候……不是说吃了丹药?陆远清醒了些,直接走到了床前,看到床上的画面后喉头一紧。
    此刻的简轻语衣带尽退,身上露出大片风光,一双长腿在叠摞的衣裙中若隐若现,她双眼迷离,红唇咬着指尖,显然正在极力忍耐。
    简轻语也察觉到有人,她抬起湿漉漉的双眸,看清是谁后含泪伸手:“大人……”
    陆远的喉结动了动:“英儿说你吃了自制的丹药。”
    “……是可以让人变苗条的丹药,不知道哪出了问题,就变成现在这样了。”简轻语都快委屈死了,她又不是没经过人事,怎会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只是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何丹药会有这种效果。
    陆远眼眸渐黑,见她的手还伸着,便直接握住了。简轻语轻哼一声,直接跪起缠了上去,身子紧紧贴着他,试图叫自己好过一些。
    然而陆远没动,只是任由她贴过来。简轻语在他唇边亲了半晌后,终于忍不住催促了:“大人,快点。”
    “……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陆远哑声问。
    简轻语艰难点头:“我神志很清楚。”
    “所以明日一早不会赖账?”陆远扬眉。
    简轻语愣了一下,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我不能白白出力,除非你答应负责。”陆远盯着她的眼睛。
    简轻语:“……你这是趁火打劫。”
    “我一个清清白白的男人,现在要将身子给你,只是要求你负责,如何就成趁火打劫了?”陆远嘴上一本正经,手指却心猿意马地抚上了她的腰。
    简轻语没想到他会这么无耻,一时间震惊都快压过难受劲了:“你不要脸!你哪……清白了?”
    “我只有你一个女人,还不清白?”陆远反问。
    简轻语正想反驳,突然愣了一下:“就我……一个?”
    “不然呢?”陆远扬眉,“你将我当成什么人了?”
    ……若她没猜错,他如今也二十五六了吧,这么多年竟然只有她一个?简轻语怔愣之余,心里突然生出一分奇怪的欢喜。
    “说话,高兴傻了?”陆远已经没有耐性了。
    简轻语回神,又是一声轻哼,紧贴他的身子立刻察觉到他的变化,她眯起眼睛,突然狠心推开了他,红着一张脸重新倒在床上:“我不负责。”
    “你是执意耍赖了?”陆远似笑非笑,“不怕我走?”
    简轻语咬了咬下唇,缓慢地呼出一口浊气:“你要是敢走,我就找别人。”
    陆远的脸瞬间黑了:“除了我,你还想找谁?”
    简轻语:“……”我哪知道,就是为了气你而已。
    陆远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心里真有一个名单,当即气笑了,解着腰带居高临下道:“简喃喃,几日没收拾你,你真是愈发无法无天了。”
    简轻语咽了下口水,即便在如此渴求他的情况下,也隐约察觉到一丝危险。
    第47章 (大婚前日)
    简轻语的药炼得极好,说药效能持续四五个时辰,那便是四五个时辰,她从白天哼唧到深夜,陆远也一刻都没闲着,到最后二人头一次没等到清洗,便相拥沉沉睡去。
    翌日晌午,日头晒得人眼睛都疼了,简轻语才勉强睁开眼睛,刚一动就感觉身上又疼又酸,顿时闷哼一声重新老实下来。
    寝房里还弥漫着令人脸红心跳的味道,她却顾不上害羞,只是双眼呆滞地窝在陆远怀里,脑海中闪过一幕幕难以启齿的画面。
    ……所以她昨天都干了什么?自制一颗药丸,接着就开始跟陆远邀宠,深夜明明已经累得动弹不了了,还含着泪要他抱。简轻语倒吸一口冷气,默默将脸埋进了陆远的怀中。
    陆远还未醒来,简轻语躺了一会儿后,咬着牙勉强坐起来,休息一会儿后扶着腰起身,颤巍巍地去将窗子打开,散了散屋里萎靡的气味。
    等她做完这一切,陆远也醒了,躺在床上安静地看着她。
    “……快起来,你该走了。”简轻语一开口,便是破锣般的声音,她顿时懊恼闭嘴。
    陆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待会儿叫人泡些蜂蜜水,润润嗓子。”
    简轻语假装没听见,红着脸往门口走,陆远看着她还在打颤的双腿,眼底的笑意更浓。
    简轻语叫英儿送了些吃食,自己隔着门端进屋,陆远见状起身到桌边坐下,两个人一同用了膳。大约是真累着了,二人的胃口一个比一个好,吃饭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寝房里只偶尔发出碗筷碰撞的轻响。
    吃过饭,又沐了浴,换上一床干净的床单被褥,继续躺下休息了。简轻语原本还惦记着要赶陆远走,无奈他太懂事,沐浴和换床单都是他亲自去做,她作为被伺候的人,实在没脸再赶人。
    “……你走的时候,记得将换下的床单带走,”简轻语嘟囔,“自己洗,别被人发现了。”
    上头那么多痕迹,她没脸让下人去洗。
    陆远闭着眼睛,手指在她光洁的胳膊上摩挲:“嗯,我带走。”
    简轻语在他怀里蹭了蹭,又想起陆远先前要她洗的那条床单,此刻还在床底下扔着,正想趁机叫他带走,可惜实在太过困倦,没等说出口就睡着了。
    陆远轻轻拍她,不多会儿也跟着睡去,他这一次没睡太久便醒了,小心将简轻语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拿开,待她调整好姿势睡得更安稳后,才下床收拾。
    穿好衣裳后,他将随意丢在地上的床单被褥打包好,正要拿着离开时,突然注意到床底露出一角布料,他顿了一下上前,随意一扯便拉了出来。
    是他先前要她洗的床单,上头的一点癸水早已干涸,在浅色的布料上十分显眼。
    都拿过来这么久了,竟然到现在还没洗。陆远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正要将床单一起带回去洗了,可转念一想还是放回了床底。
    他倒要看看,这丫头何时会洗。
    京都的天儿渐渐转凉,晌午时还有两分热,待日头落山之后,连空气都开始泛着冷。简轻语睡得又香又沉,一直到天黑才醒来,而当她睁开眼睛时,身边的人、地上的床单被褥就全都消失了,若非她浑身酸痛,还真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大梦。
    她呆坐了片刻,才去找陆远以前给的避子丹,然而找出装药的瓷瓶后,才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没了?那岂不是可以试试自己改良的避子药方了?简轻语眼睛一亮,当即找来笔墨纸砚,熟练地写出一张药方,等英儿进来后交给她:“你去为我抓一副药。”
    “……这药是干嘛的?”有了昨日那事,英儿十分警惕。
    简轻语顿了一下:“强身健体的。”她脸皮虽厚,可也不好意思跟一个没经人事的小姑娘说避子的事。
    英儿疑惑地看向药方,无奈不认字,只好暂时信了简轻语的鬼话。
    不过她到底留了个心眼,等跑到药铺抓药时,先拿出药方问了大夫,大夫对着药方研究半晌,都没看出个所以然:“这药方属实古怪,老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怎么说?”英儿忙问。
    大夫皱眉:“这上头的麝香、红花,都是极寒之物,对女子身子常有极大损害,可当归枸杞又是温补,还有其他这些药材,都是相克之物,老夫还未见过有谁会放在一张单子上,敢问姑娘,这是要治什么病?”
    “……别管是什么病了,您只需为我开一剂温补的汤药便可,不必按照这张方子来开。”英儿叹气道。昨日刚见过大小姐胡乱吃药的样子,今日说什么也不能给她乱吃了。
    简轻语还不知英儿给她换了药,拿到手时便已经是熬好的汤药,她直接一碗灌进去,顿时一阵轻松。
    这一日之后,陆远便因为二皇子遇刺一案忙碌起来,她也每日里陪着简慢声置办嫁妆,两个人便没有再见面。
    虽然没见面,可桌上日日都会出现各种小玩意,有时候是吃的,有时候是用的,有时候是价值连城的名贵药材。每当看到这些,简轻语便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偶尔也会有那么一瞬间,对京都突然产生不舍。
    在她心情越来越奇妙的时候,二皇子遇刺之案突然被叫停,圣上大怒,呵斥不准再查,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陆远停手此案后,不论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都一如从前。
    简轻语隐隐猜到是有大事发生,因为桌上有两三日都没出现东西了,她心中沉重,终于忍不住叫英儿给陆府送了封信。
    当天夜里,她睡得并不安稳,朦胧中感觉身边好像有人,结果一个翻身,当真翻进了一个怀抱。
    她勉强睁开眼,对上陆远如深秋初冬般的眼眸后愣了愣:“陆远?”
    “特意递信给我,可是想我了?”陆远勾唇反问。
    简轻语讷讷地看着他眼底的黑青,半晌将脸埋进他怀里,闷闷地说:“你这几日一直没来,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是有些事,不过已经解决了。”陆远轻描淡写,没有说他将所谓的证据呈上时,圣上为了保密,对除他以外所有经办锦衣卫起了杀心的事,亦没有说自己为保全属下,险些被发怒的圣上杀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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