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宿谦的安慰下,苏昱舟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
    他也觉得自己这样有点糗,但就是控制不住,只好抱着宿谦,埋首在他怀里,耳根都红透了。
    宿谦抚摸着他的软发,也是松了口气。
    只是,想到要教他标记自己,他就觉得哪里怪怪的。
    身为omega,要研究怎么教导一个alpha学会标记自己,这说出去有谁信啊?
    因为这个插曲,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宿谦也担心自己又说了什么,不小心踩到苏昱舟的雷区。
    小alpha目前在易感期,情绪波动大,容易想多,还是先冷处理一下比较好。
    电视机里,那部电影依然在播放着,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人有心思去观看了。
    等到了平时睡觉的点,他们才回了房间。
    因为苏昱舟刚刚的分手发言,宿谦还心有余悸,一晚上都紧紧抱着他,用行动让他知道,自己没有丝毫地嫌弃他。
    而苏昱舟……
    他嗅着宿谦身上的栗子香,在他温柔的陪伴下,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这天晚上,两人相拥而眠,一夜安睡。
    等到第二天,苏昱舟一早就出了门,去宠物医院接芝麻糖回来。
    那天情况紧急,他就把猫落在了宠物医院,后来也有打电话过去,让医院帮忙把手术做了。
    大概是突然没了陪伴,本来挺嫌弃芝麻糖的雪花酥,终于反应过来,已经很久没见到自己的傻儿子了。
    它一大早就在房子里面喵喵叫,到处寻找,看着还挺着急的。
    苏昱舟安抚了它之后,就出门去了。
    而宿谦……
    因为情热期被苏昱舟诱发,他的情况又比较特殊,所以还是先去了医院一趟。
    不过只能看出他情热期确实到了,其他的检查也检查不出来,医生让他先观察一下,看抑制剂是不是还对他起不到作用。
    “其实,还是建议你接受alpha的标记。”医生对他说道。
    “你应该有固定伴侣了吧?”
    宿谦身上的alpha信息素,作为医生又怎么可能闻不出来?
    见男人脸色难看,医生对他也印象深刻,知道他一直拒绝标记。
    他只好继续劝道:“即使是临时标记也好,对你的情热期紊乱问题,应该也能起到很好的调节作用。”
    宿谦看着他,欲言又止。
    他该怎么告诉他,他现在已经能接受临时标记了,但……
    他家舟舟不会啊!
    而且还因为这个问题,差点爆发分手危机!
    宿先生心底发苦,又有点忧愁。
    医生看他愈发难看的脸色,以为劝不动,便摇了摇头,打发他走了。
    宿谦站起身。
    他迟疑着,又继续坐了下来。
    如果说现在谁能帮助他,那医生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选。
    医生见他又坐下来,不由挑眉,看这表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他耐心等待着,作为医务工作者,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了。
    终于,宿谦开口问道:“请问……您可以告诉我,alpha标记omega……具体是什么样一个过程吗?”
    医生看着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异样,又慢慢柔和下来。
    唉,不管这个omega看上去有多猛,面对这种事,还是会感到害怕的。
    “嗯,我懂,你不用担心。”
    医生说道,“你放心地交给你的alpha就好了。”
    “你要信任他,这种事情,彼此的信任非常重要,这样进行标记才能有一个……咳、比较美好的体验。”
    宿谦深吸了一口气,他倒是想放心地交给自己的alpha,但……
    算了,他低声道:“嗯,我知道了,需要彼此的信任。”
    “那除了这个之外呢?具体过程就是咬腺体,然后注入信息素对吗?”
    医生点点头,心想这不是了解得挺清楚的吗?
    “没错,就是这样,所以没什么好焦虑。”他安慰道,
    宿谦的脸色却依然紧绷着。
    如果真是这样简单,舟舟怎么可能不会呢?只是碍于要照顾苏昱舟的脸面,他也不好直接这样说。
    “真的没有别的了吗?”
    宿谦尽量充满真诚地望着医生,他觉得……是不是有课堂上不宜说的一些隐晦知识?
    “您能不能再详细给我讲讲?”
    医生有点无语。
    这还有什么好讲的?
    他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点,说道:“可能会……有点点疼?”
    “疼吗?是谁疼?”
    “……”
    本来想说,当然是omega了,但医生仔细打量了一下宿谦的身材,又改口道:“可能两个人都会有点疼吧。”
    一个牙疼,一个肉疼。
    宿谦还想继续再问,医生已经摆摆手道:“你去试试看就知道了,疼痛还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的。”
    “好了,你出去吧,我还有其他的患者要看诊。”
    没有办法,宿谦只好起身离开了。
    站在医院门口,一向坚定强大的宿先生,难得感到一丝茫然。
    这一天,他也没有去公司了。
    他没有alpha朋友,算得上比较友好的,大概只有远在s国的安迪。
    但他觉得,最后获得的答案,应该差别不大。
    临时标记,按照他的理解,过程并不复杂,所以问题的关键……
    还是在苏昱舟身上。
    宿谦回了别墅,一个人静静地在书房里,将认识苏昱舟以来的所有点滴,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最后,他不由微微皱眉。
    他想到了苏昱舟之前的那些不安……
    会跟这件事有关吗?
    明明,他拥有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又为什么会那么担心被抛弃,像是……曾经经历过一样?
    这个疑惑已经盘旋在他心中很久了。
    宿谦觉得,或许就在今天,他有必要搞清楚答案。
    他寻思着怎么开口。
    傍晚,等苏昱舟带着猫回来,就见宿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他。
    他走过去抱了他一下,就听男人说:“舟舟,你试试看吧。”
    “什么?”
    “临时标记我。”
    “可是我……”
    宿谦按住他的嘴唇,说道:“先不要说不会,我们先尝试看看。”
    “试过了,才知道结果。”
    苏昱舟望着他认真的神色,最后,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他们面对面坐着,苏昱舟想到什么,又起身跑去浴室,好好把牙刷了一遍,这才又重新跑回来。
    “我准备好了。”他紧张地说道。
    宿谦也被他弄得有点紧张,但还是用冷静的语气说道:“好。”
    接着,将他抱进怀里。
    “我们一步一步来。”宿谦缓声说道,“你先咬破我的腺体。”
    他镇定的语气,安抚了苏昱舟。
    只是……
    第一步他就犯了难。
    “你的腺体在哪里呀?”他小声问道。
    宿谦一顿,心中隐约猜到了什么,他拉着苏昱舟的手,按在了自己后颈的腺体上。
    “因为情热发作,它有点发热发胀,你还能闻到我的信息素。”
    他耐心地讲解道。
    “嗯嗯!”苏昱舟点点头,他确实闻到了浓郁的栗子香,让他觉得很馋。
    “咕咚——”
    他咽了咽口水。
    宿谦听到了他吞咽的声音,心尖不免微微一颤,本来应该是很严肃的教学,但不知怎地,氛围忽然黏腻了起来。
    他压低声音,沉声道:“舟舟,现在咬破我的腺体。”
    苏昱舟有些迟疑。
    “咬破……你会不会很疼啊?”他有些舍不得。
    听着他心疼的语气,宿谦不禁轻笑,他好整以暇地道:“需要给你看看,你昨晚留在我身上的咬痕吗?”
    苏昱舟:“……”
    好嘛,他昨晚是有点失控。
    他微低下头,张开嘴,轻轻咬在了宿谦的腺体上,慢慢用力。
    宿谦微闭上眼睛,露出隐忍克制的神色,然后道:“咬破之后,注入你的alpha信息素。”
    苏昱舟忽然松开了他。
    “宿哥,我不会。”
    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信息素。
    宿谦顿了顿,终于开口问道:“舟舟,可以告诉我吗?你是不是……经历过什么?”
    苏昱舟不由心中一颤。
    经历过什么……
    他的脑海中闪过前世的那些记忆,身体微微有些僵硬。
    “是不是因为那些事,所以你才……不会标记的?”
    或者说抗拒标记?
    “我今天想了很久,我觉得……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结?只有知道为什么,我们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舟舟,你能告诉我吗?”
    苏昱舟抿了抿唇。
    要告诉他吗?这件事,他就连爸爸都没有告诉……
    “如果我说出来,你会相信我吗?”他问道。
    这件事情,其实很难让人相信,毕竟前世今生什么的……任谁都不会相信这样玄学的事吧?
    宿谦轻轻抚摸着他的发顶,低声道:“舟舟,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会信。”
    “无论听上去多么荒唐吗?”
    苏昱舟与他面对面,凑近他追问道。
    宿谦捧住他的脸蛋,轻轻说:“是,我会相信你。”
    苏昱舟微低眉,窝在他怀里,怏怏地道:“那是你还不知道我要说什么。”
    闻言,宿谦没有出言反驳。
    他知道,苏昱舟已经准备告诉他了。
    果然……
    苏昱舟咬了咬唇,然后轻声开口:“我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会做梦,梦到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那个世界,没有abo,只有男女两种性别……”
    苏昱舟沉浸在了回忆之中,跟他诉说起自己小时候做的那些梦。
    虽然他现在已经知道,这些梦其实是他前世的记忆。
    宿谦安静地听着他的诉说,虽然听上去很荒诞,但不得不说,苏昱舟所描绘的那个世界,让人无比向往。
    虽然不公平的事情依然存在,但比起现实社会,那个世界在他听来,实在像童话中才存在的一样。
    没有abo的划分,没有情热期和信息素。
    既不存在拥有绝对优势、社会资源肆无忌惮向其倾斜的alpha,也没有像omega这样,碍于体质和教育,即使想要独立也很难做到的弱势群体。
    似乎每个人都是beta,不会受到信息素影响,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直到十五岁那年,我才彻底想了起来,那是我前世的记忆。”
    苏昱舟坐直了身体,静静地望着他,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宿谦一怔,“前世的……记忆?”
    “没有错。”苏昱舟说道,“你现在还相信我吗?”
    宿谦微皱眉,他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不太会控制信息素,是这个原因吗?”
    苏昱舟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是啊,我不会控制信息素,甚至,我也分辨不出信息素。”
    “我只能通过肉眼分辨出男女,而信息素……我实在不知道你们怎么能通过别人的气味,分辨出别人性别的。”
    “虽然生理课上也有教,但是老师也没有细讲,好像默认这是所有人天生就知道的事情……”
    苏昱舟苦恼地皱了皱眉。
    当时他又因为梦里的影响,特别担心表现出自己的异常,会让爸爸妈妈觉得他不好,又像梦里一样抛弃他。
    所以,即使有疑惑,他也憋在了心里。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分辨,那些气味,除了味道不一样,还有别的不同吗?你们为什么一闻,就知道对方是a还是o呢?”
    甚至beta也有淡淡的信息素,也是一闻就能分辨出来的。
    宿谦看着苦恼的苏昱舟,心里却是微松。
    他忽然间就明白了,苏昱舟不会怎么标记的原因,他并不是因为受到过这方面的阴影而抗拒,只是单纯不知道怎么控制。
    但……
    这个问题又要怎么解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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