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沈思安问。
    庄浅:“你是问为什么结婚,还是问为什么找你结婚?”
    沈思安:“你为什么想结婚,又为什么找我结婚。”
    庄浅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模样,轻翘了翘唇角,“大概是我觉得,你对我七八分的好,已经足够我许诺婚姻了,至于那两三分的不好,你若是能用这两三分伤得我绝地反击,算你是真本事,我愿赌服输。”
    她话音落地,沈思安有一瞬间的沉默,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此刻的表情,心跳前所未有的剧烈。
    理智告诉他,她突然献殷勤,多半图谋不轨;可是情感上,他没办法拒绝也许一生就只有这么一次的机会。
    “我知道你心存疑虑,我也不怕你心存疑虑,甚至可以大方地解除你的疑虑。”庄浅坦荡而言:
    “婚姻不需要爱得轰轰烈烈,在我所能接触到并且能够与之建立长期关系的男性中,我觉得你是最适合我的。因为我们都不能为对方付出百分之百,都对彼此有所保留。既然不是完美的十分付出,那么你给我七八分,和我给你一两分都没差——这种双方没有落差的婚姻才能长久。”
    庄浅想,自己到底还是学不来那种剥皮削骨的刻薄,她并没有愤世嫉俗,一次失败的婚姻能让她吸取教训,却不会让她就此对男人避若蛇蝎,更不会让她对神圣的爱情嗤之以鼻。
    她羡慕那种为爱不顾一切的热血男女,却清楚的知道自己不会成为其中之一。
    所以,与其浪费时间找一个爱自己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一点点残忍地剥削对方的爱意,填补自己的空虚,不如找一个沈思安,生一双明媚娇艳的乖宝贝,每天逗逗孩子打发时间。
    “你笑什么?”
    沈思安注意到她突然眉眼含笑,似乎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他皱着眉头问。
    “没什么,”庄浅勾唇打量了他一眼,却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说道,“我是在想,我们以后要是有小宝宝了,男孩子像你倒还是不错,可女孩子要还是像你就完蛋了……”
    整天跟个黑脸侠似的,动不动还吼人,肯定嫁不出去。
    沈思安一愣,没料到她突然想到孩子的问题了,随即反应过来她话中讥讽,俊脸立刻就黑了,他捏着她的脸咬牙切齿,“像我怎么了?女儿像我还更好,像你的话,脸是基本过得去,脑袋就麻烦大了……”
    女儿像她的话,智商怕是一辈子都没办法点亮,小可怜见的。
    这么一想着,想到孩子,沈思安原本僵硬的神色都柔和了很多,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他喉咙微干,目光深邃,理智与情感厮杀得噼啪作响。
    最终,
    “好,我们结婚。”
    沈思安沉声说。
    庄浅闻言安静了片刻,唇角缓缓漾起明媚的笑意。
    她乖乖点头轻笑,手臂轻巧地挽上了他的脖子,凑近就将唇印了过去,蹭着他的唇娇声说,“……还是要先见见家长才行,万一你家里长辈不喜欢我呢……”
    “我喜欢就行了。”沈思安含糊说了一句,重重含住了她的唇,顺手将她捞进了怀里,唇瓣一点点描摹着她姣好的唇线,警告地轻哼,“你胆敢再拿这种事骗我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
    庄浅得寸进尺地跨坐在他腿上,整个人没长骨头似的,软绵绵直往他怀里蹭,闷闷笑着告饶,“我哪儿敢呀,我现在就想过点安生日子,都不敢骗人的了、再说我最近好像撞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家里闹鬼又胸闷气短……”
    沈思安听着她委委屈屈地说话,又眉目含情,别管她话中真假,他也管不了真假,反正就是心里熨帖得爽,爽到她就是胡扯一通他也不在乎了,只将她压床上狠狠亲。
    还不忘抽空啐她,“你自己都比鬼还可怕,怕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叼着她的下唇,舌头蹿入她口中,热情如火地撩动着她软热的舌尖。
    庄浅轻轻喘了一口气,眸光潋滟,蹙着眉凄凄惶惶,像个不久于人世的,幽幽说,“我天生歹命,现在遇到这么一遭,怕是活不长久,唯一的希望就是想留个后,你就温柔点从了我呗……”
    她语气幽婉,真像个得了绝症的,沈思安又气又好笑,重重在她红滟滟的脸蛋上咬了一口,留下鲜明的牙印,骂她,“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歹命不歹命的!”
    庄浅勾着他的脖子娇娇笑,语气严肃,“那你到底是从不从嘛?不从我就要硬来了哈,万一我技术不过关将你弄出个三长两短的,我下半辈子岂不是要守活寡?”
    语毕故意动了动腰,蹭得他小腹渐热。
    沈思安一手压在她腰上,不让她再乱蹭浇火,整个人浑身肌肉紧绷,硬是被她给轻松撩出了一层汗。
    他压抑地喘了一口气,俊脸闷红,绷紧脸哑声说,“……小浅,今天不行。”
    庄浅满脸卧槽!心脏剧烈扑腾了两下。
    别真是那一刀给捅出心理障碍了吧?这样都硬不起来?想着,她一只手直往他下三路奔去——
    她此刻眼中惊天动地的嫌弃来得太快太伤人,沈思安差点真没承受得住,下一句就听见她懵懵的说:
    “硬的。”
    边说还边应景地轻轻捏了捏,有肉感有硬度,那家伙还有渐渐胀大的趋势,不像是不能用的样子,她紧张地抬眸向他说,“你别真是有什么问题吧?喂有问题你就早说啊,敢骗婚我就打死你……”
    沈思安被她捏得一抽一抽的,气都不顺了,在心中恨骂:
    老子才想就地打死你!
    他前额都渗出了热汗,恰逢她五指一个轻巧用力,他整个人浑身一紧,差点当场就缴械投降了,最后生生给一口气憋住,他掐在她腰上的手青筋直冒,咬牙切齿,“松、你乖,乖乖,松松手、再捏下去还想不想生孩子了!”
    庄浅急忙松手,睁大眼看着他,伸出手背给他擦了擦汗,愁苦地问,“你是不是体力不支呀?那你不用出力也行,我自己动……”
    说着她又立刻自我否定了,“不行不行,你背上还有伤呢,我肯定不敢压你的……呀怎么又流血了!”
    庄浅一声惊呼。
    沈思安一口气憋得不上不下,后背伤口终于被挣开了,那种皮肉被生生拉扯开的感觉,伴着血淋淋的酣畅,还有她此刻毫不逊色于呻-吟的娇呼,酸爽度绝对不低于一场激烈的高c……
    所以他很自然而然地s了,s得痛快淋漓——
    s完就浑身僵硬了,五雷轰顶不过如此。
    庄浅本就紧贴着他,自然感受得到那种黏黏热热的东西,当场也是如遭雷劈,满脸都是震惊的颜文字。
    她心里立刻就拔凉拔凉的,想:
    这婚怕是求错了,器大活好有啥用,早-泄就是个大问题!
    妈了个蛋的,中看不中用。
    三秒钟的彼此沉默之后……
    “庄浅,老子掐死你!”
    沈思安猛地俊脸全黑,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分分钟要跟她同归于尽的架势。
    “救命啊!!!!”
    庄浅激烈地惨叫,半点不怕招来人丢丑。
    事实上这楼就沈思安一个病号,医生都只定时来看看,庄浅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医务人员前来,但别的什么人就不一定的了。
    譬如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探望兄长的沈琮。
    病房的门原本是虚掩着,远远都听到略耳熟的惨叫声后,沈琮赶紧加快了脚步,当他砰地一声踢开房门后,就看到了病床上鬼打架的两人——
    庄浅:“……咳咳,小、小琮……”
    沈思安:“……”
    熊孩子先是一愣,然后立刻小脸爆红,捂眼撕心裂肺地大喊,“我是瞎的!我刚才什么都没看见!”
    心里却是委屈极了:老子简直歹命!
    病床上,庄浅看到沈琮才终于回过神来,片刻怔愣之后,她目光突然一喜,讨好地凑到身上男人耳边,低低说了两句什么。
    沈思安恼羞成怒,捂着她的嘴狠瞪她一眼,“早晚收拾你!”
    最后松了手。
    庄浅刚是在他耳边说,小琮要来你就告诉我一声呀,咱速战速决,你老说不行不行什么的,是想存心吓死我?
    她从病床上爬起来,整了整衣服,跟熊孩子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熊孩子恹恹地走过来,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双膝一软跪在了他哥床前,痛哭流涕,“……哥你不要死哇,你死了丢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可怎么办哪,哪个杀千刀的把你砍成这样子,我担心得几天吃不下肉……”
    沈思安直皱眉,“我还没死呢哭什么丧,起来说话。”
    庄浅就是那个该杀千刀的,她现在就站在一边看着熊孩子哭唧唧跟他哥说话,说不了两句又要伸手去扯他哥的被子,关心地要查看一下他哥身上的伤。
    “看个屁看!”沈思安黑着脸打开弟弟的手,腿上黏腻感依旧浓厚,他狠狠瞪了旁边庄浅一眼,教训亲弟,“男人流点血怕什么,一刀也死不了人。”
    真爷们儿!
    庄浅似笑非笑觑了他一眼,然后出病房叫医生来给他重新包扎伤口了。
    ……
    到了走廊的时候,她没急着去医生办公室,而先给远在京城的靳正言打了个电话:
    “喂?是我庄浅。”
    “怎么了?不是让你暂时别回来吗?”靳正言接到她的电话,语气不太好,却并没有生气的迹象。
    庄浅讷讷说,“我人还在安城呢,就是想打个电话谢谢你,要是打扰你我就挂了。”
    “没有。”
    “嗯?”
    “我说你没有打扰我,”那头,靳正言坐在椅子上,目光在电脑屏幕上随意轻移,弯了弯唇角。
    “这样的话,那个……”庄浅听出他心情似乎不错,便趁热打铁说,“程顺安的尸体不见了,是你弄走的吗?”
    “是我。”靳正言并没有遮掩,他话音刚落,下属李琛就敲门进来,似乎是有要事,他示意对方等一等,温声对着电话说,“你脚上的伤怎么样了?”
    “没、没什么大碍了,”庄浅干巴巴地说完,突然要求道,“如果不会太麻烦你的话,我想……你能不能将抛尸的地方告诉我?”
    “你说什么?”
    靳正言眸中笑意敛下,声音不变,“怎么?你还要去挖尸体?”
    庄浅讪笑,“怎么会,我只是这两天老是心神不宁,程叔叔生前到底待我不薄,他如今惨死,我想好好安葬一下他,我睡觉也踏实些。”
    “他可是杀死你母亲的凶手。”靳正言提醒。
    庄浅一下子找不到话来说,怕死揪着不放反而惹他怀疑。
    就这样,两人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最后挂了电话。
    庄浅恨恨地捏紧了手机,一时也没办法断定,究竟是靳正言别有图谋,还是他真的只是不想她受到牵连,总归现在被动行事的感觉很不舒服。
    她决定再寻时机向他问问尸体的事情。
    那头,靳正言收起手机问李琛,“什么事?”
    “头儿,有重大发现。”李琛几步上前来,拿出一个小小的塑封袋,激动地说,“我让人将程顺安的尸体丢去喂狼,结果一只狼吃后当场死了,我在外围看着,觉得有蹊跷,就让人拖了死狼下去解剖,结果在狼胃里发现了这个东西。”
    他将塑封袋打开,取出里面一块晶体状的淡金色物体,说:
    “这玩意儿好像是芯片,可又似乎是非金属材料,初步猜测,这东西应该是被人为缝制或注射到程顺安体内的,人温条件下无毒,一旦变温遇氧,表面立即会被氧化产生剧毒物质,就是这东西表面的剧毒,毒死了那头土狼。”
    靳正言戴上手套,拿过李琛递来的半透明晶体物,眸子微眯了眯,就着灯光端详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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