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见到此景的大臣们都是一惊,吓得后退几步。
    让她跑了!
    魏堇歆面色沉沉,而后道:“现在,你们能确定魏彩绝对是荧惑转世了。”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一直隐忍不语的古莲终于失控,趴在魏彩消失的地方大叫起来。
    魏堇歆看着她的样子,心中暗叹,而后道:“请古爱卿放心,朕一定替你将婉清寻回来。”
    ?
    第48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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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魏堇歆回到鸣鸾殿时,见宋云修还一个人乖乖坐在床上等她,不由松了口气。
    宋云修忙起身道:“陛下,怎么样了?”
    “魏彩跑了。”事已至此,魏堇歆已不打算再瞒着宋云修。
    听着这句话,宋云修还是反应了片刻,才道:“陛下怎知,古婉清就是魏彩的?”
    “朕起初并不知。”魏堇歆掠了宋云修一眼,只是她从来都会对与宋云修稍有亲近的女子格外关注。
    古婉清很奇怪,例如,她和宋云修一样都是自称微臣。例如,不论魏堇歆召何人入承光殿问话时,这些人都会或明显或藏着地看宋云修一眼,甚至问上一句,然而古婉清从不如此。
    她好像眼中从来就没有宋云修一样,端得很好。
    却在朝堂之上向着宋云修说话。
    如此隐晦地博取宋云修的注意与欢心,让魏堇歆觉得忌讳,假如宋云修的心思不在她这里,或许真得会被古婉清所吸引。
    魏堇歆一直在找寻预言书上那个与宋云修私会的女子是谁,古婉清的此举无疑成了最佳怀疑人选。
    但是这些仅仅说明了古婉清或许对宋云修有意,单纯想找死而已。
    而令魏堇歆第一次怀疑古婉清别有用心,是她主动入宫,力推科举改制一事。
    宋云修皱了皱眉,“陛下提出科举改制,是为了试探古婉清?”
    他竟真的以为,陛下提出科举改制只是为了与他来一场那样荒唐的游戏。
    “不是试探古婉清,是试探所有的大臣。”魏堇歆道,“尤其是刘桐柄,女娲庙一事的内情,只有大臣和禁卫知道,禁卫绝对不会泄密,所以散播传闻的只能是大臣。”
    “而那晚,你我去如意坊,在离开时,朕听到了刘桐柄的声音。”
    她起初怀疑是否刘桐柄这个人又起了什么歪心思,然而最后来到承光殿的,却是古婉清。
    魏堇歆不相信古莲那样的能教出如此蠢笨的女儿,连这个时候改制科举的弊端有多大都看不出,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为了寒门。
    她的借口太拙劣了。
    古莲原也不是寒门,她是十分优秀的世家顾氏的分支,只是在魏堇歆夺位那些年,因为力压世家,古莲不便泄露身份,才更改了名姓,从此成为一个秘密,守口如瓶。
    那个时候古婉清已经有十来岁,不可能不记得此事。
    然而古婉清却说,她的母亲古莲便是寒门出身。
    这难道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宋云修呆呆听着陛下讲话,他怎么觉得自己日日都和陛下待在一起,看到的却是和陛下全然不相同的两副场景?
    “于是,朕后来密召了刘桐柄。”
    刘桐柄这个人,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没有什么深沉的心机,被钓上几句就能实话实说。
    然而魏堇歆什么也没有得到。
    刘桐柄虽然表现得谨小慎微,但她很轻松,不像心中藏着事。
    于是魏堇歆便怀疑,有古怪的人一定是古婉清。
    “让朕真正断定古婉清便是魏彩的,是她在酆都,有意拉拢刘桐柄。”魏堇歆道。
    宋云修一愣,“陛下怎知酆都的事?”
    “刘桐柄身边有个不起眼的小厮,是蛇门的人。”魏堇歆道,“传他前往酆都的那道圣旨中,写着朕的密令。朕和她说,酆都并无鬼怪传闻,所谓失踪人口是朕一手捏造的,不日朕会将古婉清给她送过去,让她好好试一试此人。”
    宋云修略想一番,道:“陛下此举未免冒险了些,刘桐柄这种人,不足以为谋。若是她临阵倒戈,投靠了魏彩怎么办?”
    “她这个人,最紧着自己的性命。若以性命相要挟,她便无论如何都不会叛变了。”魏堇歆看了宋云修一眼。
    “所以,刘桐柄是故意污蔑魏彩是荧惑转世的?”
    “说你的荧惑转世的传闻,便是魏彩放出的。”魏堇歆道,“你不觉得她的手法都很一致吗?女娲庙那回,也是拿传闻说事。”
    宋云修皱了下眉,是的,前世也是这样,她污蔑陛下残忍无度、暴虐无常,都是传闻。
    “可是,现在她不见了,魏彩怎么会凭空消失呢?”宋云修道。
    魏堇歆蹙了下眉,“之前朕问过蛇门的人,在追捕李彩的过程中,可有遇见什么怪事。蛇门的人告诉朕,魏彩逃的时候跑得很快,几乎要异于常人,所以朕觉得,她想必是有什么法子,借了天地或鬼神之力,才得以这般自如于天地。”
    “现在她身份暴露,想必是不会再回来了,不知又要在何处韬光养晦以待来日,如何是好?”
    “不急。”魏堇歆道,“朕还有一个筹码呢,一个势必会让魏彩现身的筹码。”
    宋云修蹙眉,能让魏彩再次出现的,除非是与皇位有关,除非对比过后,她觉得这样能更快、更有效,才会出现,可......
    “陛下难道要以身犯险吗?”宋云修紧紧扯住魏堇歆的袖子,“微臣不允!”
    “傻子。”魏堇歆抚了下他的脸,“朕这个筹码,藏了多年了,不过如若是你,也不是不能去一见。”
    她看了看宋云修,似乎是下定决心,领着宋云修就往地牢去了。
    宋云修只能暂且按捺下满心疑惑,跟着一同前去。
    那扇隐秘的牢门打开,宋云修一声轻叹:“这里,竟然是一扇门!”
    他路过了很多次,从未看出来这一点。
    魏堇歆不语,深深看了宋云修一眼,一言不发带着人下去。
    天气渐渐回暖,地牢里也逐渐阴湿难耐起来,可想而知等到盛夏季节,这里面会有多难熬。
    宋云修虽不知来这里做什么,但是他看见地牢里一间间空着的牢房,便隐约知道这里面一定关着什么人。
    每次来这里时,魏堇歆都会换一件衣服,那是她的父君生前最爱穿的一件,只是这次魏堇歆没有换,她挥退了一侧的文莺,默声往最里面的那间牢房里去。
    “今日,有给她洗过澡吗?”她问。
    “洗过了。”守卫立即恭声回答,她们都知晓陛下爱干净,若是血也便罢了,见不得其他脏污。
    “很好。”魏堇歆眼神示意宋云修过去瞧一眼。
    宋云修有些紧张,他慢吞吞上前,往里面望了一眼。
    瞧见窝着一个人,是个长发女子,面容都被头发挡住了,不知道是什么人,只是下半身被整个截断,好似不是旧伤,还在渗血。
    “朕带着下任凤君来看你,难道你不瞧一眼吗?”魏堇歆出声。
    似乎是她的声音才有些效用,宋云修看着那个女人一点点转过了身子,行动缓慢地撩起一角头发来,只露出一只深深无波的眼睛盯着宋云修看。
    宋云修被这只眼睛看得有些悚然不适,他正想往陛下那边站一站,忽然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回头又仔细看了几遍,惊叹道:“先帝!!”
    男人应该是被吓到了,魏堇歆看见他的身形都抖了一下。
    却没有朝她靠过来。
    魏堇歆眸色略暗,道:“你很意外吗?”
    “是,是......”宋云修回答着,他还没有发觉陛下的神情已然有些不对劲,只是在想怎么会是先帝?他一直以为,先帝早在当年夺嫡之争中便重病驾崩了。
    “那是不是觉得,朕很残忍?简直暴虐成性呢?”魏堇歆缓缓说道。
    宋云修抿了下唇,下意识说:“没有。”
    他说这话,回头对上陛下不悦又含着侵略的眸子,小腿一颤。
    “没有的陛下!”他快走两步,轻轻靠在魏堇歆身上,“微臣只是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这个人。”
    宋云修对先帝的印象不深,只是在未央宫时,不时看到她来看望梅君,每次她一来,梅君就会让魏堇歆带着宋云修出去。
    未央宫事变后,宋云修就再也没见过先帝了。
    如今再见,真是大感意外。
    再看先帝身上那些新伤旧伤,不难猜想,那些都是陛下弄的,她一向是报复心极重了,先帝杀了她的父亲,她怎可能轻易罢休。
    “所以......陛下所说的筹码便是她?”宋云修伏在魏堇歆身边小声耳语。
    魏堇歆这才弯了弯唇,她真喜欢宋云修靠在她身上,贴着她的耳朵说话。
    这总让魏堇歆觉得,宋云修依附着她,无法离开。
    “太傅意下如何?”她懒懒道。
    “此计......或许可以一试,只是......”宋云修顿了顿,“只是不知,魏彩是否知晓她的存在。”
    “无论知不知道,魏彩一定不知道她被关在何处,要找起来定然要费些周章,若是让她现在出去,那魏彩一定是求之不得。”
    只是这放人,一定不能放得太过轻易。
    这一面,见得宋云修心头惶惶,回到鸣鸾殿后,他靠在魏堇歆身上好一会儿,都没有缓过来。
    “怎么,就这么害怕吗?”魏堇歆勾唇,“要不,让朕替你揉揉胸口?”
    魏堇歆逗他而已。
    然而,宋云修却真的拿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温声道:“陛下抱着微臣罢。”
    “好。”魏堇歆乐意之至,长臂一伸便将宋云修整个卷进怀里,两人相依相偎着说话。
    “有一件事,微臣不明。”宋云修道。
    “说。”
    “若是古婉清是魏彩,那真正的古婉清去哪里了?魏彩又是如何成为古婉清的呢?”
    魏堇歆眉心深锁,“你记不记得,之前古婉清得过一场大病?”
    宋云修点头。
    “蛇门的人禀告,她们不光杀了魏彩,还烧了此人的尸身,当时与魏彩同在一辆马车上的,便是古莲。所以朕疑心,会不会的魏彩的魂跟着古莲回去了,然后俯身在她将死的女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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