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无虑的月天使。无意中默菲的手触及他光滑的睡脸,发现那居然有些晶莹的液体。

    9

    漂浮容器形成的魔阵包围住度玛,里面皆是培养各类细菌病毒的活体标本、千奇百怪。如果是普通人,早已沦陷其中变为那些可怜家伙的一员。

    度玛挥掌,一缕紫焰发散到四周。魔法阵被轻松解除了。

    "度玛?"脚步的回声自另一个方向传来。

    度玛转身,喊住他的是另一位地狱七君罗弗蔻。

    罗弗蔻,狂魔族,蓝色皮肤,头生三角,头顶一对像水牛,鼻子上的像犀牛,据说是原阿撒兹勒辖区某公爵之子,也是度玛自幼喜欢欺负的对象。

    "你也来找茵蔯吗?他不在,据说是去人间了。"罗弗蔻顿住步子,"你的脸怎么了?"

    度玛原本漂亮的脸现在青肿不堪,嘴角还有一道红色的伤痕。他面无表情。

    罗弗蔻偶然想起不久前沙利耶离开黑骨域的事情,有些稍微的明白,于是马上转移话题:"来拿僵尸防腐剂吗?"

    点头。度玛又指指罗弗蔻。

    "我?攻击伊甸的时候被一个叫雷米勒的小子光电击中,本以为没什么事,现在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希望不会死。想去药品储藏室的话,我们只能自行破译这些结界和魔法阵了。茵蔯平时弄这些怪物总那么吵杂的,可是我真正需要的时候他又不在。"罗弗蔻道,"去人间做研究......不知怎么突然心血来潮了?"

    绚丽的阳光下,身着白装的茵蔯踏过翠绿的草坪,轻盈可爱,那样子看上去根本不能同"恶魔"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他蹦蹦跳跳的一路走上山坡,淡淡微笑着不知是在想什么。

    "嗯?"手捂住前额,突然传入脑内的自魔界实验室发出的信号让他意识到状况不对了。怎么了呢?

    他思考了好久才回忆起来,离开魔界的时候忘记把仓库钥匙留下。如果度玛他们去拿东西,既要通过给敌人准备的魔法阵。如果他们有个万一,那,那......

    茵蔯犹豫着要不要再回去一趟。好像够麻烦的......

    算了,反正是个跟自己经常来往的人物都很有本事,想进去的话,他们为什么不能自行打开魔阵?

    茵蔯抬起头,数十公里以外的某个身影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你果然在这儿啊。"短短不到十分之一秒,拉菲尔已然来到跟前。

    "嗯。"茵蔯抿嘴点着头。与战斗那会儿不一样,他像个天真害羞的孩子,毫无脑筋,"我真想你。"

    数年之前,茵蔯奉魔王之命到人间引诱被流放的拉菲尔,那次任务执行的显然不甚成功,而且现在他们彼此的身份早已摆明,甚至在战场上也较量过了。

    "我也是。"天使说,他轻轻挽住魔鬼的手臂,"又是在这里。"

    初次的见面,茵蔯伪装成被魔界植物袭击的人类少年,正是这个地方。

    "拉菲尔又被流放了吗?"

    "不,这次是被派到人间来的。来守卫父神的子民不受侵扰。"

    "哦......"

    "你呢?采药吗?"

    "没有,人类世界的药对魔族不会有很大效果的,你知道的。"茵蔯看看拉菲尔两片雪白的翅膀,又低下头去,"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嗯,的确我从一开始就明白,我想避免让你了解到这一点,最终也无能为力了。"拉菲尔凝视着他,"但是后来想想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并不会因为身为敌人讨厌对方,就像那些声称是朋友的也未必喜欢彼此一样。"

    "敌人......可我想做拉菲尔的朋友啊。"

    "我们是朋友。对了,今天不想请我喝茶吗?"

    "嗯。"茵蔯垂着脑袋蹭脚尖,一双手拉着拉菲尔摇啊摇啊摇,"跟我来。"

    或许是一种习惯,茵蔯在人间的住所仍在那座小木屋内。那是一座公元前的典型居所,简陋却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做研究吗?这样说来,我冒失的跟来不是窃取魔界的学术机密吗?"拉菲尔问道。

    "不会,这是我个人要做的事情,跟魔界没有什么关系的。虽然我告诉路西法殿下是有关的。"

    "这样啊。"拉菲尔感受到隐藏在茵蔯的暗结界内的某种气息--很微弱,但仍然叫他烦恼。那是......,他额头上顿时出现阴霾。

    "来啊。"茵蔯蹦蹦跳跳的进入小屋,对他喊道,"你在想什么?"

    "这么说有些冒失。"拉菲尔踏上木质的阶梯,缓缓的道,"既然茵儿的这项研究跟魔界无关,能否让我看一下?"

    茵蔯愣了一下。

    "我在天界做学术方面的事很久,非常好奇。但如果有何不方便--"拉菲尔。

    "没有不方便呀,当然可以给你看。"茵蔯高兴的,"这是我最最满意的两个作品,经常像朋友炫耀呢。"

    于是他将拉菲尔领进后面的一个较小房间,打开封于四周的严密的魔结界防线。

    两个巨大的悬浮液玻璃容器顿时裸露出来。

    拉菲尔看着里面的东西--比这更恐怖的怪物他见多了,但眼前的情形着实叫他恶心。

    因为那些东西,并非狰狞暴力,而是丑陋痛苦。它们浑身的肌肉骨骼扭曲膨胀着,皮肤上长满各式蛆类的幼虫--真正生在肉内的。它们的四肢、五官、生殖器、角、耳、翅膀都被切断,内脏裸露在外面呈腐烂状,上面寄生着各种肮脏的生物。

    即便这样,两个怪物仍然活着,他们显然这样的活了很久,并且在极其痛苦的、无时无刻不祈求着死亡。

    这算是什么研究呢?那两个实验品已经到这种地步早已没有任何利用意义。

    "这只是为了娱乐吧?"拉菲尔看看身边的小魔鬼。

    "好玩儿吗?你喜欢吗?"

    "不喜欢。"拉菲尔淡淡的道,"他们原本是魔族吗?"

    "对,是魔族。为什么你不喜欢,你不是杀过很多魔鬼的?"茵蔯歪着头,疑惑的。

    "我杀过,那你也杀了他们吧。"

    "哎?不要嘛,灵魂消弭固然痛苦,但这样很缓慢很缓慢很缓慢的过程更叫他们难过的,不是吗?"

    "茵儿,他们是你的同类啊。"

    "对呀。"

    "你喜欢随便抓几个同族残酷的折磨?"

    "对呀。"他们相互注视了一下,"怎么了?"

    这一刻,拉菲尔少许明白了。

    "怎么了?拉菲尔,怎么了?"

    天使觉得魔鬼的嘴角在抽搐,茵蔯怕自己问什么吧?拉菲尔随手将门一推,把对那两只怪物的视线阻隔开来,然后朝他一笑,"我想很多生物都有一样的习惯。"

    "嗯?"

    "茵儿,可以把结界封好了。你不是要泡茶给我?我有些口渴了呢。"

    10

    "唔......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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