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慢腾腾地:“楚乔姐,找一万个金额在十万以上的散户,给他们群发邮件,就说我们公司最近研发出一个精密的模型,可以预测每天大盘涨幅,精确到每个百分点。现在我们愿意免费为大家预测三天的。”
    姜楚乔莫名其妙:“林轻,你别太异想天开了。大盘涨跌都是市场引导的,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模型能预测出市场当天涨幅,还精确到100bps。免费预测三天?这不是自己扇自己耳光?你拿什么预测?”
    林轻从姜楚乔钱包里拣出枚硬币,一边玩一边说:“楚乔姐,别激动,喝口水。我是没办法预测大盘走向,连我爸都不能。但是你这三天按我说的来办,三天以后肯定有人相信我们能。”
    ☆、第十章
    姜楚乔被她说蒙了:“什么意思?”
    林轻摸了摸肚子:“饿了,楚乔姐。”
    姜楚乔好奇心刚被吊起来,不情愿道:“喂,服务员,菜单。”
    林轻往手背上又加了枚硬币,托着腮道嘟囔:“我爸说过,看一个人的修养,看她对餐馆服务员的态度就行了。”
    姜楚乔噎得脸上阴晴不定,嘴硬接了一句“修养能当饭吃?”,接菜单的时候到底还是两只手都用上了。
    林轻豪气地点了三人份的菜,又给自己要了杯咖啡,才继续说:“我有九成把握大盘在接下来的三天会在-200点到+400点之间波动。今天的一万封邮件,每一封随机从这中间选一个百分点发出去。到了明天收盘总有一个数蒙对了。”
    姜楚乔略微听出点道儿来,又问:“那如果大盘浮动低于-2%或者高于4%怎么办?”
    林轻撇撇嘴:“那就从头再来呗。”
    姜楚乔无法反驳,这时候菜上来了,她知道林轻从小有个毛病,吃饭的时候不和人说话,也不高兴别人和她说话。但看着林轻狼吞虎咽的劲儿,还是没忍住问:“你这是多少顿没吃了?里头是不是吃得不好,看你瘦了一大圈……”语气有点复杂,“是不是被人欺负了?你从前那么厉害的,怎么一进去也是这个样子了。”
    林轻拿勺子的手顿了顿,没回话,继续挖她的饭。十分钟以后三份饭见底儿,林轻正用餐巾擦嘴角。
    姜楚乔眼珠子瞪得溜圆:“林轻,你原来哪顿饭不要吃一个钟头?”
    林轻灌了口水,漱了漱口:“习惯了。”
    姜楚乔还是不理解:“习惯了?”
    林轻:“里头活儿多,饭都是坐在床上吃的,吃慢了干不完活。”
    姜楚乔愣了一下,半晌喃喃道:“你也挺不容易。”
    林轻懒得和她聊这个,伸手道,“楚乔姐,有钱没?”
    姜楚乔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你害我丢工作还好意思问我要钱?”
    林轻挑唇一笑:“要不咱们谈谈我爸留下的钱?”
    姜楚乔:“200块拿去不用找了。”
    林轻捻了捻两张薄纸,撇撇嘴背了包站起来:“我走了,楚乔姐,明天在这个时间记得请我吃饭。”
    姜楚乔看着她小小一个人扛着个大包,忽然想起曾经那个小姑娘也是这么扛了个大包找到她。
    那时候林轻也就五六岁的样子,把包往她床上一扔,一副老子来是给你面子的模样:“楚乔姐姐,我不要和保姆睡,我要和你睡。”
    那时候姜楚乔不过是林缘当时三十几个养子养女中不起眼的一个,和其他一帮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一起被圈养在股神买来投资的豪宅里。
    姜楚乔知道林轻一直是不一样的,这种不一样就好像正宫娘娘和小妾们的区别:她和他们都不过是爸爸的投资,只有林轻才是真的公主。
    那时候姜楚乔也是这么说的:“林轻,你快回去,这个时候你不该来找我的,爸爸会担心。”
    那时候林轻是怎么说的来着?
    她说,你是我姐姐,我为什么不能来找你?
    姜楚乔定了定神,喊道:“林轻,你现在住哪儿?如果没有地方,可以先住我那儿,反正我家里也没有别人。”
    林轻拒绝得毫不犹豫:“不了,楚乔姐,你打鼾。”
    在众人“原来如此”的目光下,姜楚乔脸上直发热:“这么多年前的事儿你还记着!”说完自己也是一愣,久久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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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轻在外面浪一会儿。
    兜里揣着200块,走起路来都带风。
    全市最著名的兰州拉面摊子前排着长队,她舔了舔唇,忽略自己刚吃了三份饭的事实,在队伍里找了个空儿,身手敏捷地插了进去。
    这么一插就引起后面所有人的不满,她后面一个带着大耳机、染着黄毛的小子估计等了蛮久,对突然□□来的林轻挥着手里的钱包:“你为什么插队?!”
    林轻回头:“因为我没有素质。”
    黄毛小子被她这种英雄气魄所摄,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转头对他身后的人喃喃:“怎么办?我竟无言以对。”
    林轻无视众人怨恨的目光,只直勾勾盯着不远处兰州拉面的大锅,感觉自己正在走上人生巅峰。
    背后有人戳她,她哀怨地回头一看,见小黄毛正捣蒜似的一下下捅她。
    林轻眯起眼睛,不耐烦道:“小子,干嘛?”
    那黄毛估计也是排队排得无聊了,把耳机摘下来搭话道:“哟,美女,打刀塔不?”
    林轻连个眼睑都没给他:“什么玩意?”
    黄毛拿手指在空中比划dota几个字母,略震惊:“dota!dota你都不知道?那你打撸啊撸吗?就是lol,我听说女生都爱玩那个。”
    林轻鄙视地瞅了他一眼:“你看我像个*丝吗?”
    黄毛好像信仰被否定了:“你说什么?dota是世界级的电子竞技游戏!它集战略、团队、反应、控制于一体,是最能体现一个人能力的运动!今年将在西雅图举办的al比赛给第一名队伍准备的奖金有五百万!美金!usdollar!”
    林轻很受感染,不冷不热地说:“哦,加油。”
    黄毛少年不折不挠,这点从他能在冷风里为了一碗面排这么久就看得出来:“美女,你叫什么?加个微信吧?qq也成。我和你说,在dota界我可是大神,你不会打没关系,我可以带你啊,看你面相就知道有慧根,做个carry没问题!support的位置你可能干不了,但没事,有哥呢!”
    没文化的林轻温泉没听懂他在说啥,只能面瘫回复:“我打游戏你给我发工资?”
    黄毛少年一愣,有点底气不足:“我才来s市投奔我姐,还没摸清楚状况。但是你放心,我对这次国际比赛很有信心,到时候我们队拿下世界第一,五百万里就有一百万是我的,够给你发几十年工资了。”
    林轻了然:“原来是个画大饼的。”
    黄毛少年十分愤怒:“你这女的怎么这么不识抬举?你说你长得一般,穿得又土,还没见识,你有什么啊拽成这样?”
    林轻抬起眼皮淡定回答:“我有趣。”
    那少年又是一愣,再次转头对他身后排队的人颓然道:“怎么办?我竟又无言以对!”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轮胎摩擦声传来,几乎把十一月的冷空气都擦得发热。
    冷风中冻得哆哆嗦嗦的人群齐齐转头看过去,这一看竟都倒抽一口气。
    一辆亚光黑的跑车,后头跟了五六辆变态车型。中间一辆红的四门车上下来四个光着长腿的美女,个个身高在一米七往上,还特别不考虑群众感受地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
    那四个美女拧着小腰下来的时候,第一辆车的车门展翅似的向上打开。一个能有e罩杯的大波浪从副驾驶上下来,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眼睛占了一半。
    她这么一下来,刚才那四个瞬间成了柱子。大波浪张着大眼睛往人群一扫,单手扶着车顶一个笔直下腰,对里头哆哆嗦嗦说:“哥哥,队好长,外面好冷。”
    人群中有人回过神来:“是丁巾巾!是丁巾巾!”
    兰台女星丁巾巾和林轻同年。这位13岁以玉女形象出道的女演员,就是当年接了洗面奶广告、让惹了林轻的冯淼去当体育老师的那位。
    听到那声“哥哥”,林轻冷哼一声。
    就在这时,外星跑车的的车棚慢慢收起,露出底下镶钻的皮质座椅和座椅上一身暗光衬衫的宏基大公子。
    李洛基长手指搭在内嵌的巨大led屏幕上,车内储物格弹开,他长眼睛看了眼黑洞洞的储物格,对风中飘零的丁巾巾:“自己拿。”
    丁巾巾毕竟是个公众人物,看到这钱十分为难。她要是真从李洛基车里拿钱,明天就能被网友骂出心理疾病。她对身后四个刚出道的嫩模使了个眼色,放大点音量说:“哥哥,我知道你赶时间,但是这样不好吧?”
    话音刚落,那几个嫩模中短发的一个走过来,从储物格里捞走一沓钱,走到队伍最后一位,抽出200块,甜甜一笑:“帅哥,可以排你前面吗?”
    那被叫做“帅哥”的大胖子眼都直了,木讷地让开。短发模特又抽出200递给他前面的大妈:“阿姨,我们有急事,排您前面好吗?”
    大妈拿着200块,被砸得有点愣。
    没过一会儿,发钱的女人就移动到了队伍中间。还有不少原来排队的人看到丁巾巾,都脱离了队伍围上去,丁巾巾点头微笑签了几个名,就逃也似的跳回李洛基车里。
    随着车棚收上去,林轻接过短发模特递过来的200块,伸手拦住她往前移动的胸:“不好意思,我这坑儿比别人贵点,2万不讲价。”
    短发的模特愣了一下,骂了句“神经病”,甩开她就往前移,又被林轻扯了一下。
    她怒目转向林轻:“你又干什么?”
    林轻看一眼路边那些熟悉的车,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拍拍她道:“没事。”转身离开。
    走了十几步,身后传来一阵哄笑,接着是急促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和此起彼伏的快门声。
    黄毛从身后追上来,手里还拎了袋热乎乎的面:“你干的吧?那女的裙子都裂到腰了,我就说你有慧根,这手速,这反应,不打dota可惜了。”
    林轻站在步行街上,抬头看大屏幕上不断回放的《天籁》比赛新一集,目光在于二晴闭眼忘情演唱的特写上凝住。
    “那是我二姐!”少年指着屏幕骄傲说。
    ☆、第十一章
    “那是我二姐!”少年指着屏幕。
    一阵风吹过,是刚才高调炫富的车队从行人身边飞行器似的嗖嗖嗖过去,吹得她一头发丝好像蒲公英一样飞起来。
    林轻的头发还没及肩,监狱里头规定,刑满前三个月才可以留头发。她进去前一侧的头发已经及腰,判决下来后全部剪掉。
    她在风中理了理头发,盯着黄毛少年看了看:“你是于二晴的弟弟?”
    少年挺了挺背:“你认识我姐?”
    林轻抽着嘴角:“现在谁不认识她?”
    少年非常赞同:“也是!你想要我姐的签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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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宁好像很忙,晚上八点多回家的时候,林轻正坐在拆迁房外的水缸上啃黄瓜。她人轻,坐在水缸沿儿晃着两条腿折腾,缸也没倒。
    他下巴上青了一块,脸上扔擦着很厚的粉,整个人看起来好像刚吸过毒似的。
    看见林轻,燕宁不自在地把手里的盒饭放在台阶后头,找了堆砖头抹了抹:“姐你来了怎么没打个招呼?吃过了么?见着楚乔姐了么?她怎么样了?”
    林轻“嗯”了一声,敷衍道:“她没怎么变。”随后问,“你知不知道哪里招工,包吃包住?”
    燕宁不理解:“姐,你不想在那房子里住了?!”
    林轻耸耸肩:“客人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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