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人围着整个村子转了一圈,约莫花了二十分钟,之后便站在了一处凸起的小土丘之上,利用我的月之天眼,观察着可能存在的浓郁阴煞之气。
    今晚是农历十六,月色亮如明昼,即便时间来到了将近午夜,视线依旧清晰,扫了一圈之后发现,除了乔林家的方向有些煞气之外,剩下的就是在村西头的一片废弃的房屋当中。
    那边的阴煞之气随着时间越来越晚,它也越来越重,以至于到了那种即便是没有月之天眼的,只要有一定道行的人,像秋道人就能察觉到。
    “应该就是在那里,没错,就在那里!”
    我直接指向了自己发现端倪的地方,她便是立即点头,我们两个人直接就朝西而去,要见识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竟然能养出血尸来。
    曾经,我听三爷爷提起过,血尸就是风水宝地上的尸变形成的,有一种说法叫做“土带血,血带金”,一铲子下去发现土中有血,就证明这个地方会出高价的明器,甚至可能出现神器。
    由此可见,血尸出现的不管是古墓还是风水局当中,非常有可能出现极品宝石,这也是我此行的重要目的之一。
    当我们两个人靠近的时候,我突然就感受到更加强烈的异样,如果张继雅还活着,而且正在关注我的话,她此时肯定会告诉我,那个地方最好不要靠近。
    只可惜,她已经不在了,而我也要学着更加成熟,去面对任何突发的状况,毕竟我已经不再是那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当心点。”颜灵玉可能见我的神色不对劲,她提醒的同时,已经紧握着手枪,靠在了残破院子外围的土墙之上,不论从姿势还是从角度来看,她都表现的非常的专业。
    我也是手提着没有打开的金刚伞,再度用月之天眼近距离观察,便发现那些浓郁的阴煞之气并非是来自于木屋内,而是来自于这个屋子的下面。
    其实,在南方是存在有尸的说法,尤其是湘西那边最多,起初古代的时候养尸是为了赶尸,由于封建时期的北方各部势力混战,让那些北方人纷纷迁居到了南方避战乱之祸。
    之后有太平的年代,那些上了年纪的北方人自然死亡,想要把尸体带回去安葬进祖坟中,于是便出现了赶尸匠,也就是当地土话说的赶尸工。
    再到后来,有些品行不端、德行败坏的赶尸匠,开始利用尸体运送一些当时朝代的违禁品,像是私盐或者毒一类的暴利物品,抓住那是要杀头的。
    如此一来,那些赶尸匠就变得穷凶极恶起来,因为知道被抓就是死,那不是你死就是他亡,逐渐一部分赶尸匠就变成了令人谈之色变,从而也影响到了湘西乃至南方部分地区,连同那些掌握巫蛊之术和降头术的修行者,也跟着深受其害。
    一直到现在,即便是修行者谈起这一带的人,也不由地带着有色的眼镜去看他们,而生性孤僻的湘西附近人也不愿意做太多的解释,久而久之口碑就变得更差了。
    从修道至今,我已经明白了一个所有人都应该明白的道理,没有人从一生下来就是十恶不赦的坏蛋,每天就琢磨着怎么害人,无非就是利益二字的驱使,说的再简单一点就是生活,为了更好更富足的生活,从而走上一条高风险高回报的邪路。
    从已经坍塌的院墙迈入,发现里边竟然有一棵孤零零老槐树,树冠已经近乎于枯萎,但从中间又萌发出了枝丫,典型老树结新芽。
    看到这个情形,我不由觉得有些奇怪,按照阴阳风水来说,日属阳,月属阴,如果在这地下养血尸的话,就已经拔除一切树木植被,如此可以让月光充分地照在地面,为尸体提供更多的阴煞,增加血尸的阴灵之气。
    眼前的这个木屋,从建造的事情就没有采用任何的风水布局,只是按照阳宅坐北朝南而建,里边并没有任何的阴气,说白了就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南方风格的住所。
    我把自己想到的和身边的颜灵玉说了,她听完之后,先是扫了一眼四周,不过很快就流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神情,说连我这个专业都看不透门道,她一个外行的只能看热闹了。
    忽然,那本来不像是住人的木屋,忽然里边亮了起来,那是煤油灯被点亮的情形,把我和颜灵玉吓了一跳,很快就意识到这不是无主的房屋。
    既然对方已经发现了我们,那没有什么可隐藏的,便决定敲门进屋,一探究竟。
    我们两个人相视一眼,看出了彼此共进的想法,立即点了点头走上前去,手里防身的也没有收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但是,还不等我上去敲门,那木门竟然自己“咯吱”一声打开,在里边唯一的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盏煤油灯,它的火苗并非是正常的内黄外红,而是内绿外紫,怎么看都不像是阳间该有的火。
    与此同时,屋内一股扑面而来的阴寒之气袭来,即便这位于南方的宿名村夜深了也会有一些凉意,但这种简直就是寒冷,而且里边连半个人影都没有,那点亮煤油灯的只能是鬼魂,而且极有可能凶残的厉鬼。
    人点烛,鬼吹灯,堪舆倒斗觅星峰;灯变色,鬼留人,八字不硬莫摸金。
    这句话是应在下墓倒斗当中的,而在这地面之上,却发生了另一种现象,按照道家的说法就是如下。
    鬼点灯,人熄蜡,妖魔厉鬼欲行凶;灯不灭,鬼不精,精怪妖邪搅乾坤。
    “这个房间里边是冷库吗?为什么这么冷?”
    颜灵玉已经被吹出的阴寒之气袭遍全身,都忍不住开始打起了冷战,颤抖着牙关节往里边打量着问道。
    整个房间里边很整洁,但绝对不干净,尘土已经有差不多半指厚,那张桌子上面,除了有一盏煤油灯之外,还摆放着三个盘子,里边盛放的东西已经腐烂成了一堆,隐约还能看出是水果和其他的肉食。
    我立即气运丹田,将纯阳之气汇聚于双眼之上,立即就看到了浓郁到几乎和白天遇到的大雾差不多的景象,而一阵没有来的风声,从我耳边一闪而过。
    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我听到风声中夹杂着很多充满负面情绪的声音,有的是哭泣,有的是哀鸣,有的是怒骂,这些声音汇聚在一起,宛如一首鬼魂曲,令我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倒立起来。
    屋子里边的诡异颜色油灯火苗轻轻晃动,让原本阴冷诡异的房间中,更加令人心惊肉跳,好在那风声一闪而过,否则我会一直被它影响着,无法集中精神。
    “灵玉,你刚才有没有听到奇怪的风声?”我站在刚进门的地方,对正和自己并肩而立的颜灵玉问道。
    “没有啊!”颜灵玉轻轻摇头,眼神则是死死地盯着桌上的那盏煤油灯,说:“这种火苗就够诡异的了,你不要再吓我了。”
    我是从来没有故意吓唬过任何人的,但是颜灵玉却这样说,就说明她实在恨得没有听到,反而只有我一个人听到了,这就有点奇怪了,毕竟我仅仅拥有一双月之天眼,耳朵和常人并无异。
    “我未来的老板,你是听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了吗?”颜灵玉也意识到我不是那样的人,回过神之后,立即追问道。
    “很难形容,是带着无数负面情绪的风声。”
    在我的话音刚落,顿时就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一掠而过,速度快到了恐怖的程度,几乎就像是爆射的一支利箭。
    听到这样的声响,我和颜灵玉几乎同时转身去看,却发现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有,但并不是幻听,感觉非常的真切。
    “是谁?装神弄鬼的,出来!”颜灵玉紧握着手枪呵斥道,她的声音在整个屋子里边回荡着,竟然有轻微的回音。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既然来了,那就不要走了,留下来做我的帮手吧!”忽然,四周响起了一阵阴沉的声音,听得令人毛骨悚然,背脊发凉。
    在这一阵声音之后,我很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已经吸附在我的身上,一时间寒意刺骨,身体不由地打起了寒颤。
    即便我的月之天眼看到自己的背后,但也意识到这是被鬼附身了。
    这是我第一次被鬼附身,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感觉,但是我觉得自己还是可以自控的,再加上自己经常和鬼怪打交道,从某种意义来说都已经习惯了,立即摸出杏黄旌旗,手结三清指印,口中念动咒语,道:“急急如律令,赦!”
    随即杏黄旌旗,化作一道黄光,绕到了我的身后,只听到身上趴着的那恶鬼,发出了一声尖叫,直接就被杏黄旌旗卷在其中,伴随着一阵白烟,便是魂飞魄散,消失在了旗中。
    “道院的法宝杏黄旗?”
    一直都没有现身的养尸匠,见我利用杏黄旌旗除掉了那只恶鬼,语气中不但带有惊讶,而且竟然还认识这是道院的法宝,并能叫出它的名字,显然也不是普通的泛泛之辈。
    “既然你知道我来自道院,那就现身吧,没必要躲躲藏藏的。”我说这话的时候,不断地扫视着四周,想要寻找出此人所在的位置。
    “道院为世间第一道府,那就可以随心所欲跑到了这深山当中欺负人?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但你要是想多管闲事,我不介意把你们炼成尸。”
    养尸匠的语气中充满了肃杀之气,从对方的话音中可以判断,并不知道知道颜灵玉不是同道中人,也把她当成了修道之士,所以只要我们不主动出击,相信对方也不会主动招惹我们,以免事后被道院追杀。
    我朗声道:“你不用说那些没用的,直接现身来说话,不要像只畏首畏尾的老鼠,见人都不敢见,那你是有多么见不得?”
    “我本就是行走在黑暗之中,何谈畏首畏尾,你这话未免欺人太甚了。”对方一声冷哼之后,继续说道:“道院的,我和你们进水不犯河水,识相的快快离开这里,如果执意要管闲事,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你还真是个见不得人的废物,居然面都不敢露,我看你这个宵小之辈,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呢?”我故意用言语激着对方说道。
    “虽说知道你在激我,但见你一面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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