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帮你,但也不是帮你!”
    九道人说了一句非常莫名其妙的话,他眯起了那双酒意未消的眼睛,迟疑半晌之后说:“其实,也是在帮我自己。”
    这话又是怎么理解?还是说他话里有话,有着很深层次的意思?
    我心中充满疑问地看着他,实在搞不明白这又是在打什么道语,但总的来说,他既然选择站在自己这一边,那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师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见他没有想解释的意思,便是忍不住问道。
    九道人长叹一口气说:“我一生修道,自问心无愧,如若真如你所言那般,必然是世人皆醉我独醒,我必然要替自己的徒弟讨回公道,这便是我一心所修之道。”
    我听得不由地气血澎湃,心中一瞬间多了几分底气,问他:“师父,即便我们打不过,甚至会身死当场,那你也要选择帮我吗?这是为什么?”
    “我都说了,这不仅仅是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我们首先要当着全院师生的面,把这件事情向院长问清楚,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般,虽死犹荣。”
    听到九道人重重的语气,已然是下定了决心,正如他之前推测的那般,他完全相信我说的话,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言语。
    “我们什么时候去?”我也有些迫不及待,连忙问道。
    “改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中午,全院师生修炼过后,即将吃午饭的时候,我们师徒去把这件事情挑明,相信即便我们战死,也有让如果真是那般不堪的院长,以后再也无法率领所有院众。”
    九道人摸着下巴说:“我觉得,像院长那样的人,他还是会在乎名誉的,所以到时即便不能说清楚,他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面斩杀于你,毕竟你对于他还是有那样离谱的利用价值,就先这样,你回去准备吧!”
    “徒儿谢过师父。”
    我朝着九道人再度行道礼,郑重地说道:“如若这次功成,徒儿一定好生跟着师父修行,再也不荒废修道一途。”
    “去吧,我也要准备准备,毕竟那可是院长啊,一个从我认识就无败绩的男人,他就是不败的神话,为师也没有多少把握。”九道人感叹过后,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殿宇中。
    我走出了酒殿,开始和张继雅用意识进行交流。
    “再过两个多时辰,我便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事情挑明,这一次真的事关生死,你也最好有心理准备。”我暗暗地对她说道。
    “放心,我早就有了大不了魂飞魄散的准备,到时候一定会和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张继雅的声音,缓缓在我的脑海中响起,每一字都非常的笃定,仿佛她也在我和九道人决定之后,下了一个决定,接着又感叹道:“但是,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院长赵仙年,还有他的左右护法和哑巴卫那些道院高手,我们几乎没有胜算。”
    虽然这话说的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也是事实,毕竟以我刚刚筑基的境界,即便加上九道人这个结丹期修士,连半只脚已经迈进元婴的赵仙年都不是对手,又怎么可能打得过以赵仙年为首的那些人呢?
    “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与其一年之后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还不如搏一搏,我已经做好了随时战死的准备。”
    我不由地握紧了拳头,也明白这样做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而且危险程度超越以往任何时间,毕竟这一次当着所有道院师生的面,势必会彻底撕破脸面,对方可是整个道院的灵魂人物,到时候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来以身相护,甚至可能都无法和赵仙年交手,便已经被他的徒子徒孙给活活打死了。
    眼中的红莲业火是我最强的底牌,这玩意儿虽然相当的恐怖,但其后遗症也着实可怕,这也是我现在担心的问题,毕竟只能使用一次。
    暗中交谈着,我便是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回去便开始盘膝打坐,什么都不再去想,尽量让自己的精神和体力,全都保持在一个最好的状态,以应对两个时辰之后的一场大战。
    既然已经决定要大闹道院,我也没有退却的道理,只能是勇往直前,即便前方是万丈深渊,这一次我也会纵身一跃,跳出一条生路来,将赵仙年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全都挑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身为道院院长,竟然在背地做了一些什么样的勾当。
    时间过的很快,等到我一睁眼,已经到了晌午,我便是站了起来,走到了房间的门口,门自动打开,再度看了一眼自己在道院的“家”,暗暗告别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道院中,那些修炼完的修行者们,已经开始两两相随,三五一群,开始从各个地方走了出来,所有人的目标都是道院的食堂。
    我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气势有所改变,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不少人看我的目光完全和以往不同,或许他们也能感受到我此刻的决绝和杀意,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概。
    “卑鄙无耻的赵仙年,你敢出来与我说话吗?”我站在天年殿的门口,完全不理会那两名又聋又哑的哑巴卫,直接就对着大殿内冷声喝道,刹那间回音滚滚,几乎响遍了整个道院。
    道院当中,知道院长名讳的人不在少数,但是从未听到过有人直呼起大名,有些即便不知道,但看到我站在天年殿外大呼小叫,也不由地顿足停下,纷纷不解地看向我。
    “张大千,你胆敢对院长如此无礼,直呼院长名讳,你当真是在找死。”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紧接着就看到一道青光一闪,夹杂着怒气,竟然悬浮在了半空当中,用不屑的目光俯视着我,说道。
    我死死地盯着半空中的人,正是脸色铁青的右护法韦金,他一身青袍,手持羽扇,强大的威压从空中直接压降下来。
    唰!
    一招呼乾坤袋中的精钢伞,我直接指向他,森然说道:“韦金,你和赵仙年也是一丘之貉,今天不是你们死,就是我亡!”
    “哈哈,这小儿好大的口气,竟然不知死活想要挑战院长,看来午时三刻道院有史以来要见血了。”
    一声沙哑的冷笑声响起,紧接着就看到衣着打扮比较现代,却戴着半个骷髅面具的左护法饕陨,已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和韦金并肩而立,修罗般的杀气几乎形成实质性的。
    堂堂道院院长,被一个徒孙晚辈,指名道姓地怒骂,这要是传出去,整个道院的千年威名将毁于一旦,而院长赵仙年在修道界的名誉也将扫地。
    “一个犯傻的小徒而已,你们左右护法何必如此生气?事情肯定是有误会,说开便好。”
    伴随着缓缓送出的声音,紧接着眼前流光溢彩一闪,便看到身穿着七彩华服的赵仙年,已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悬空站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即便个头来看,他皆比饕陨和韦金矮一头,但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势却不知道比他们高大出多少倍。
    此时,守护在天年殿门外的两个哑巴卫,已经一左一右将我的堵住,手里反射着阳光的长刀,也已经拔了出来,无言森然恐怖的气势,已经将我牢牢地压制在原地。
    越来越多的道院修行者们,也聚集了过来,非常不解地看着我,或许我的这张面孔对于这些男修和女修来说,显得很是陌生,正在交头接耳问身边的人,这年轻的小子是什么来历?
    只有一小部分的人知道,我是半年前那一批新修行者的一员,但他们也仅仅是知道这个,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天年殿,更加不确定我这是要干什么?
    “全都给贫道让开!”当一声冷喝声响起,只见九道人背着他的酒葫芦走了过来,比起以往来说,此刻他的酒葫芦几乎和他的身高差不多,脸上也挂着从未有过的阴沉表情。
    “老九,你这是何意?”见到九道人的面色不对劲,赵仙年仿佛已经差不多看明白了原因,但还是当着下方的徒子徒孙,明知故问道。
    九道人的气势,直接将两个哑巴卫震退数步,他缓步走到了我的身边,而此时赵仙年也带着他的左右护法从空中缓缓落下,一时间我们和他们面面相峙。
    “院长,昨天我带着自己的关门弟子,问过关于你的事情,本以为只是外面的小事情,所以并没有想太多,不曾想竟然还有那么多事情,是我这个当师父的不称职,还把他交给你点拨,没想到你竟然做出那样的事情。”
    九道人对着赵仙年一开口,即便称呼没有改变,但是言语上已经有了很明显的敌意,他凝视着后者缓缓道来。
    赵仙年身影一闪,便是到了我们的面前,装出很是疑惑的神情,不解地问道:“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老九带着小徒弟来这样质问我?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院长吗?”
    “我敬你重你,是因为一直以来觉得是你道家第一人,值得我们所有人去尊敬,未曾想你在背地里竟然做出了那些事情,要不要我细数道来?”
    九道人冷冷地说道,将酒葫芦重重地放在地上,顿时由青砖满铺的地面,出现了无数道巨大的裂痕,蔓延向四周,震起了无数的碎石浮土。
    “老九,你可以是被你这个不知深浅的小徒给误导了。”此时,立于对面的右护法韦金开口说道。
    “一把年纪还如此,我看你也不配再做道师了。”紧接着,左护法饕陨冷哼一声说道。
    “你让韦金随意斩杀无辜生灵,这是其一。”
    “你为了踏入元婴期,残害张家人性命,这是其二。”
    “你为了长生不死,将九门中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几代人死伤无数,这是其三。”
    “你为了解身上病症,强迫我徒儿张大千修炼到结丹期,以他之命续你之命,这是其四。”
    “你为了自己,强迫他服下蟞王丹,又以他家人朋友威胁,要他一年内结丹,这是其五。”
    “你身为院长,不匡扶正义,不除魔卫道,一心只为你自己,你还有什么脸把这个院长当下去,现在你就给我解释,否则今天我这个老酒鬼,和你没完。”
    九道人一口气将赵仙年所做的事情,以六宗罪的方式罗列出来,完事冷眼盯着后者,等待着他当着所有的人面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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