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尤氏和贾蓉小心翼翼。
    “祖母,明天先生要考我们论语的‘为政’篇,孙儿背给您听听行吗?”
    “背书啊?”
    沈柠的手转了转从贾敬那里抢来的沉香念珠,眼睛里闪过一抹笑意,“回头再背吧,我现在有点饿了。”
    啊?
    不说尤氏和贾蓉,就是青竹几个丫环也是惊喜不已。
    “厨房新做了奶油松瓤卷酥,还有枣泥山药糕。”
    守家的青苹忙端了出来,“太太先惦下肚子,厨房那边马上上菜。”
    虽说西府传了家宴,可是老爷过家门而不入,联想到最近家里出的事,丫环们总是担心。
    厨房里该做的准备,也根本没停下。
    毕竟太太是双身子,在西府吃不好,回来她们还是要劝她多进点的。
    如今好了。
    想吃愿吃,就没大事。
    “来来来,人人有份!”
    沈柠知道,尤氏和贾蓉就没吃着几筷子。
    枣泥山药糕最近吃过好几次,她直接略过,看向用面粉加松子、奶油烤制出的奶油松瓤卷,小东西卷形蓬松,层次分明,看着就很有食欲。
    她先捻了一块送入口中,皜齿轻扣间,满口的酥香。
    啊啊啊,心情更好了。
    “都尝尝,味道超级好。”
    沈柠又拿了一块,“回头让厨房多做些,给西府老太太、太太们各送一盘子去。”
    吃饭的时候,她看到王夫人在心痛贾敬新得的那一身行头。
    哼哼~
    气死你。
    沈柠觉得,看到她送去的点心,王氏明天大概都不怎么吃得下东西。
    “是!”
    尤氏高兴她进的香,忙道:“太太喜欢吃,我让陈婆子以后每隔几天就做一次。”
    “唔~”
    沈柠点头,“她做的点心都很好,明儿个发月例的时候,多赏她五百钱。”
    “诶!”
    尤氏应的特别响亮。
    她感觉婆婆是真的放下了。
    当然,公公那边应该也是放下了。
    有点可惜,又有点释然。
    尤氏顾不得去想公公为何说放下就放下,她现在只操心婆婆。
    只要婆婆放下,不再为那人的一言一行伤心难过,怎么着都行。
    他们在这里吃点心,又开了一席,却不知道,回到荣禧堂的王氏越想越气。
    凭什么?
    她沈柠不要脸,他们却要替她兜着?
    王氏召来周瑞家的耳语一番后,没多一会,贾敬连道袍都被剥了的流言,就从荣国府传了出去。
    此时,因为还银问题,贾家还正被各方关注。
    闻言动作快速的,都忙跑到西大门,等着贾珍回来。
    如果他真的拉了几马车的东西,那……所谓的流言,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哎呀呀!
    贾敬这么怕他夫人吗?
    好些人想笑。
    这一位,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啊!
    京里好些跟他差不多同龄的勋贵、官员,在少时,都曾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难得能看到他的笑话,那当然是多看看的好。
    可惜,如今的宁国府不像以前那样好打听了。
    孝穆帝收到暗卫的消息时,也甚吃惊。
    那位沈夫人如此勇的吗?
    他忍不住的也想笑了,“派个人看看,看看他们父子,是不是真的拉干拉尽。”
    贾珍大概没那胆子。
    反正从这些天收到的消息来看,贾珍甚怕他爹。
    就是不知道贾敬……,是不是真的看破红尘了。
    “是!暗九已经跟上了马车,要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有消息来。”
    孝穆帝点头,一边批折子,一边等消息。
    时间在一点点的过,拉了七辆马车的贾珍,不知道京城有多少人对他翘首以盼。
    “快快快,后两车全是人,我的乖乖,这是把伺候的人,全都撤回来了?”
    “哎呀,贾敬知道怎么洗袜子吗?”
    “噗!这话问的好,明儿个,我们去道观游玩一番。”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亲眼看看,回来还能跟大家吹吹。
    “哈哈哈,一言为定!”
    茶楼里的笑声此起彼伏,马车里的贾珍却只想叹气。
    爹娘斗法,受伤的是他。
    虽然那点银子,他也不是很在意了,但是莫名的总感觉,以后想从家里支银子,不会那么容易了。
    他爹精,他娘也不傻啊!
    不行,他还得攒点私房。
    男人没点私房,心里不得劲啊。
    “大爷!”
    兴儿总感觉大家看他们车队的目光不对。
    跳下车一打听,好家伙……
    “大爷,不好了。”
    “大爷我好的很。”
    贾珍很没好气。
    “大爷!”兴儿哭丧着脸,“太太剥老爷道服的事,外面的人都知道了。”
    啊?
    贾珍愣了。
    怎么可能?
    但是想到那位二婶子,他又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
    差不多的时间,回宫的暗九也正跪在殿里,说此次拉私房的盛况。
    别院封门了,重要东西已带出,仆妇更是一个不留。
    贾敬在道观的房间,被搬得一干二净。
    以后,他好像真的只能靠他自个了。
    孝穆帝端着的茶,一时不知道该是什么滋味。
    道士都穷。
    难得贾敬一个富贵闲人去投靠,人家总要捧着点。
    如今这样……
    皇帝不死心,“贾珍就没留下哪怕一个人,去照顾他起居?”
    “本来是想留两个的,被贾敬冷声拒绝了。”
    “贾珍没坚持坚持吗?”
    “……”
    这叫人怎么答?
    暗卫把脑袋低狠些,“他想跪下哭求的,贾敬抬脚就踹,他吓得没敢哭,也没敢跪,一咕噜滚远了。”
    皇帝:“……”
    他的眼睛炯炯有神,“道观里的人怎么说?”
    “道观里的道士都没敢说话。”
    “行吧!”
    皇帝意犹未尽,想说你们安排个人去道观那里看着。
    但是想想他一个穷皇帝,暗卫也就这么几个,都得干其他的大事,就只能放弃了,“以后宁国府那边有什么事,你们多照顾着点。”
    或者,他也可以给荣国府的元春一点机会。
    不过刚想到这里,皇帝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给元春机会简单,但是,元春的背后是甄太妃。
    而甄太妃的背后不仅有父皇,还有他的一位兄弟呢。
    当年事出突然,父皇谁都不敢相信,这才让他得了这大位。
    可是这些年,父皇明显是后悔了。
    孝穆帝微垂下眸,朝暗卫摆摆手,“顺便查一下各方动静,看看谁跳的最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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