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假来临了,与它一起到来的,还有74届最后的告别。仪式不大,就算想有校长致辞一类的环节,在当前这种情况下也是不可能的了。
    74届的s班早已不知所踪,恐怕已经被宗方集体带到了美国发展。预备学科4个班级也只是自己班级内部举行了一个小晚会,就各奔东西。校园内除了一直关注着这件事的人外,再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约定的时间是中午,今天是堀北学启程的日子,绫小路抵达了三校区交接的中庭大门前。堀北学来的很早,他好像已经在喷泉前坐了有一会了。
    “很不巧,你妹还没来。”
    “这样啊。”虽然回答很是平淡,但堀北学还是不由自主地把视线朝绫小路身后投去,确认确实没有第二个人出现后,他又低头看了眼手表:11:40。
    “我打电话给她。”
    对于绫小路的提议,堀北学摆摆手阻止了他拿手机的动作:“如果是身体不适或什么突发事件,她会提前联系我。先不说铃音了,你居然会提早这么多来?”
    “因为算到你会提前来了。”
    “是吗。。。”堀北学点点头:“没想到我当时挑衅的居然会是那样恐怖的存在。”
    “看来你都已经调查清楚了啊。”
    “托前面几个超高校级学生会长,尤其是上一任的福,在这所学校里,学生会长还是有不少实权的,哪怕我只是个a班。”
    学校暗流涌动,校长更替的通知刚下发到每个学生的手里,学生会也在前不久的交接中大变样,随着高三学生整体的离去,学校的未来迷雾茫茫。
    “不管你站在什么立场,什么角度。我还是要忠告一句,学校现在已经腐朽了,虽然具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在离职前居然接到帮助s班学生追查的命令。虽然含糊其辞,但我想目标应该是你没错。”
    “这就是你一直在追寻的目标?”
    “没错!”堀北学突然激动了起来:“你没有发现吗?虽然学校给我们带来了评级,尽管学校说的是实力至上主义,但还是有充分留下后段班级足以获胜的空间,那绝不是轻松的战斗。”
    这是当然的,雾切仁用普通人与才能者的实验为由,获得了预备学科的批准,表面上是研究普通人与生来才能者的差距,实际上则是不断磨练,从这些璞玉中雕琢出最璀璨的那些,从而冲击s班的地位。
    绫小路大概能猜得到。不过s班的根基从未动摇过,超高校级才能者与生俱来的天赋,足以让他们与平凡人之间拉开一道巨大的、令人绝望的鸿沟。
    “对于你的话,我可不觉得一直都在前面a班领跑的你有什么说服力。”
    “你真的不懂吗?!”绫小路平淡的话进一步刺激到了堀北学,他腾的一下从长椅上弹了起来,带着些愠怒:“我一直以来,可是冲着s班发起冲锋的啊!谁像南云那个懦夫一样,臣服在才能编织的牢笼里!”
    “不用特地来测试我,你的一举一动在我面前无所遁形。我告诉你也无妨,我。。。确实是缺少情感这种无聊的东西。”虽然绫小路已经见识过情感倒地是一种多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而且还切身体验过。不过好像每一次,除了给他拖后腿外,和什么‘领域’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堀北学像个顶级演员一样,绫小路话落,他秒收功,又变回了儒雅随和的学生会长模样:“神座出流。。。世间怎会有如此。。。存在。”他本想说的是‘怪物’,虽然明知道绫小路不会产生感情,他还是改了口,但就算他不说出口绫小路也能知晓就是了。
    “没问题,我答应了。”
    “什么?我明明还没有?!”
    “既然都已经暴漏成这样了,那我也不介意多暴露一些。你拜托我照顾堀北铃音的事情,我答应了。”
    “你就那么确信我会选择你?”堀北学苦笑了一声,他刚得知学校神座出流计划的大概后,便对这个毫无人性的家伙产生了怀疑,尽管前面绫小路通过了他的种种测试,但面对这样一个存在,堀北学也不敢说能完全放心,最后才下定决心,今天将绫小路也叫过来。不过,自己的行动与想法好像从未脱离过绫小路的预测。
    “所以你明白了吧,这就是才能的差距。不管你再怎么努力,天赋从人的一开始,便决定了一切。”
    虽然进校时的点数都是一视同仁的10w,但s班最恐怖的一点就在于,他们完全不需要学习的过程,除了自己的练习,外人根本无法教导他们更多的东西了。换在社会上说,他们已经拥有了自理独立的能力,所以学校允许他们直接与社会接轨,所得的报酬也会以点数的形式发给他们。而不是像预备学科一样过家家,小心翼翼地积攒着点数。
    “算了。。你是不会明白的。你是神座出流,和那些普通的s班还有所不同。才能虽然赋予了他们与生俱来的能力,同样的,也把他们囚禁于此。一个超高校级,他终生只会,也只能在这一个领域做到s级,在此之外的领域,他们有些的综合评定甚至不如d班!”
    不管差距有多大,就算是完美无缺的对手,自己也会有胜算。这就是堀北学的信条。可惜最终他还是败在了s班的布置下。
    “所以他们也在拉拢预备学科。”
    “没错,南云就是一步棋。我们这一届s班集体去了美国发展,而现在的一切,表面上是南云自己的布置,实际上背后都是宗方京助在下棋。”
    绫小路对一模一样的想法点头同意:“那么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这就是我的事情了。”堀北学拿出手机,调出一个号码,只在绫小路眼前闪过后就收了回去:“这是我的电话,你应该能记住吧。”
    双方都心照不宣。
    “话说,绫小路。白色房间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就连你这样的存在都需要在里面?”
    提及白屋,早已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的绫小路不过才一丁点大,着实算不得什么高兴的回忆。虽然没有感情,但那种实验室的氛围确实是令他感受到了不舒服的情绪。
    “那里啊。。。只有4面白墙,除了外面的观测玻璃和一个卧室,里面什么都没有,每天的事情也只有吃喝睡学习。听说旁边也有好几个这样的房间,但我都不在意就是了。我每年春节有被父亲大人接回家的权力,但隔壁的那些人,好像要在那里过一辈子一样,大门从未有打开过的痕迹。”
    “居然除了神座出流计划,还有这样的实验。这所学校的理事会,恐怕不只是腐朽那么简单。。。已经烂到心里了。”
    再过没多久就是正午了,堀北学说完话就拿起了行李。预定时间到了,铃音的身影还没有出现。
    “如果因为意外而迟到,那也没有关系。不过要是她判断,与我相见的感情会变成她发展的单纯阻碍,那不见也罢了。”
    绫小路皱了皱眉:“情感。。。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是阻碍,还是推进?”
    “情感啊。”堀北学叹了口气:“终究是个很复杂的东西,这个应该问你自己,问你自己的心。”
    时间已经12点01了,明明超出预计1min,可堀北学没有要走的意思,而且看样子,他还想拉着绫小路再聊两句。
    “从留下些记忆开始吧,从小事开始。既然已经暴露,那就不要留有余地,尽情展现属于你的风采给他们看看好了。我相信,如果是你的话,认真起来哪怕是理事会都感到棘手的。”
    绫小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没有了解到‘领域’之前,他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给他人留下些记忆,尽力去做点什么,对于他来说确实是一个新鲜的尝试。
    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父亲大人他们与理事会的协议中,会为他创造一个相对‘公平’的条件。既然如此,放开手脚去做点什么也好。
    后面的话都毫无营养,甚至变成了学长对学弟的说教,再往后,两人甚至相对无言。
    12点10分,堀北学打破了中庭的宁静:“呼,看来我们彼此都露出了不像自己的一面呢。”
    “只有你。”
    “哈,还真是不留情面。”堀北学背过身去,依依不舍地朝西校区宿舍的方向看去。
    然后这个男人就不再留恋,朝校门口径直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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