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隐淡淡道:“小皇对本祖孝心有加。”
    柳贵妃听了这话不由的瞪大眼睛。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称皇上为……小皇?
    真是放肆!
    柳贵妃虽不知事情为何不按照她所想的发展,但也不敢忤逆皇上的旨意。
    任父和任轩依旧关在牢中,皇上的意思是待案子调查清楚后再放人。
    白天穿梭而过,终是到了夜里。
    私塾寂静,阴森森的婆娑风声给人一种阴森之感。
    江隐帝行湛还有柳贵妃刑部尚书等人来到了私塾。
    刑部尚书摸了摸手臂:“怎么感觉阴森森的?”
    江隐瞥他:“因为柳叶是自戕,自戕之人身上会带着阴气,而且无法轮回,每日都在自戕的时间重复着上演他是如何自戕的。”
    刑部尚书的嘴张的大大的,不由道:“那岂不是很惨,每天重复一遍该有多痛苦啊。”
    柳贵妃的手死死的攥紧了帕子,心里痛的不得了,她更加记恨江隐了:“呵,你以为你说什么是什么?凡事都是要讲证据的。”
    江隐本想叫小祖,弹了下脑壳才发现小祖让神手带着呢。
    帝行湛看出她的意思,放大的俊脸挪到她面前,魅惑的唇一挑:“小跟班在此。”
    “牛眼泪,给他们抹上,抹足一些。”牛对人类非常忠诚,且十分有灵性,能感受到七情六欲,在将要死,或者被人杀害之时会流下痛苦或悲伤的眼泪,这样的眼泪可以通灵。
    帝行湛丢给他们:“自己涂,会看到你们想看见的。”
    柳贵妃和刑部尚书半信半疑的涂上了。
    他们觉得眼皮火辣辣的,再睁开眼赫然看到了盘膝坐在地上的柳叶。
    柳贵妃不由的捂住嘴巴:“柳叶!”
    “自戕前后一刻钟他只会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无人能够唤醒她。”江隐清冷的开口。
    柳叶看着地上崩裂的五行术,他的唇角划过一抹苦笑,他摇摇头,站了起来,站在窗边,盯着月亮看了一会儿,呢喃:“也许,这就是最好的安排。”
    说罢,柳叶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柳贵妃尖叫出声:“不!”
    一刻钟后,柳叶缓过神儿来,他无法离开私塾,只能在这一层徘徊,他赫然看见了柳贵妃:“姐,你怎么来了?”
    柳贵妃见他能和自己沟通了十分欣喜:“柳叶,你说,是不是江隐害了你?我会给你报仇的。”
    柳叶看了眼江隐,面容平静多了:“并非如此,是我自戕的,姐,为了续命,我们做了错事,我的命是命难道任轩的命不是命了么?”
    柳贵妃神情张狂:“他们的命怎能跟你比,你可是本宫的弟弟,皇宫的御医,尊贵无比。”
    江隐听了这话不由的嗤笑一声:“本祖很久没听到这么愚蠢的话了。”
    柳叶温润的笑笑,眼底皆为释然:“姐,众生平等,我的确是自戕的,不要追究任何人了,我不在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盯着柳贵妃的肚子看了一会儿,闭了闭眼,最终没有说什么。
    牛眼泪的时效消失了。
    江隐瞥他们一眼:“可以离开了。”
    刑部尚书神色复杂的点点头,让太监扶着柳贵妃离开了私塾。
    柳贵妃回宫之前,一双带着恨意的眼睛瞪着江隐:“本宫的弟弟自戕跟你有直接关系,若不是你破坏了他的好事,他怎会绝望到自戕?怎会每天都重复这样的痛苦!”
    她金色的长护甲反射出光来:“江隐,你别以为逃过了这一劫便安然无恙了,本宫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江隐看着呆住的刑部尚书:“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放人。”
    刑部尚书连连点头:“下官马上回去放了任家父子。”
    七日后的夜里。
    江隐拎着个布袋再次来到了学院。
    柳叶刚刚重复完自戕的过程,痛苦不堪,慢慢的爬了上来。
    一眼便瞧见了坐在杌子上的江隐。
    他一愣:“寿王妃怎的来了?”
    江隐不声、不语,将布袋子里的纸钱拿了出来,以灵力在地上画了个圈,这圈并没有画死,而是留了一个小口,这口为活口,方便逝去的人能收到钱财,她点了火折子,淡淡的:“今日是你的头七。”
    头七又俗称逝去之人死的第七天,这一天,是要回家看看的。
    闻言,柳叶苦涩的笑笑:“自戕之人不断在此处循环,无法出去,又怎能……”
    说到一半,柳叶对上江隐黑墨般的眸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双膝一弯,跪在地上:“寿王妃是要替我超度?助我摆脱此处?”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怨气不重,本祖看在眼里。”江隐翻过他这一生,无大过错:“本祖会帮你一把。”
    “多谢寿王妃。”重复自戕的滋味太痛苦了,他没想到会摆脱。
    江隐烧完了纸,盘膝而坐,一手旋在胸口处,另一只手端在上面,大拇指和中指交错,唇瓣轻启,金色的光波潋在柳叶周身。
    不多时,柳叶便觉得痛苦减轻了一分。
    江隐起身:“去吧,不要在人间拖延,待鬼门大开之日务必离开,懂?”
    柳叶拱手:“是,老祖。”
    她超度了柳叶后,拖着裙摆走出来,帝行湛的身影拉出一条影子,未等江隐发出他为何在此的疑问,帝行湛提了提手里的兔子:“吃烤兔子么?味道鲜美的很。”
    看到兔子,江隐不由的想到那夜她扑倒帝行湛,并在他脖子上留下印记的画面。
    在这凉丝丝的夜里江隐竟觉得脸颊滚烫。
    “不饿。”江隐推开他。
    帝行湛跟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她后面,说话之时吐出来的热气贴在她的耳阔上:“除了兔子,本王这儿还有野鸡。”
    “野鸭。”
    “鹿肉。”
    江隐的步子愈发的快。
    帝行湛低低沉沉的笑,难得看见老祖有这样的神情。
    早上,皇上身边的齐公公来到寿王府,对江隐可谓是毕恭毕敬的:“奴才见过寿王妃,皇上知道当日因为柳叶一事误会了您,这不特地请您入宫赔罪么。”
    江隐挑眉噢了一声:“小皇倒是有孝心。”
    齐公公赔笑。
    “既如此,本祖便入宫看看小皇现在什么样了。”江隐的本意也是想看看柳贵妃的肚子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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