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鸣村村中的公共厨房现如今正忙得热火朝天,宰羊的、杀鸡的、烤饼的、炖汤的,众多自发为同村的新人无偿帮忙的村民们,都在为傍晚的婚宴而忙碌个不停。
    走过忙着宰羊的塔鲁克和阿吉尔,绕过在第二个项目结束后就赶来厨房劳作的芭丽雅和娜妮莎,夏霜寒引着陆绍云,穿过香味撩人的升腾着的白色蒸汽,来到了厨房后部的柴堆旁。
    “找找看,我们需要的是一块刻着‘柴’字的小木牌,应该就在这里。”将自己够不到的高处交给陆绍云的夏霜寒,一边说着一边弯腰在柴架底部找寻着自己需要的圆形小木牌。
    而伸出手去在柴架顶层的隔板上摸索着的陆绍云,则很快找到了一块足有小半个掌心那么大的圆形木牌。
    “霜寒,我找到了!”确认过木牌上的文字后将它递给夏霜寒的陆绍云道:“现在,我们该去找下一个目标了吧!”
    在村外由于不适合栽种水稻,故而栽植了小麦的田地里,夏霜寒和陆绍云找到了“米”。
    在村内唯一一家榨油作坊里,夏霜寒和陆绍云寻到了放在装有菜籽油和芝麻油的两个油桶间的“油”。
    在山坡上已经收干净“小冰凌”的盐田旁,夏霜寒和陆绍云找到了放在盐井边的“盐”。
    随后,在村内唯一的酿制作坊里找到了“酱”和“醋”的夏霜寒与陆绍云,又在专管走商事宜的村公所茶仓里找到了“茶”。
    集齐七个小木牌,绕着村子走了整整一圈的陆绍云和夏霜寒,最终在下午时分,回到了村中的集会广场上。
    作为第六对完成了三个项目后回到广场上的准新人,等前面五对新人完成仪式后,夏霜寒和陆绍云,也终于迎来了他们缔结婚姻关系的时刻。
    步上广场北侧的高台,走到村长扎伊尔面前的夏霜寒和陆绍云,手牵着手、面对着面,在主婚人——村长——和在场所有村民的见证下,虔诚地对彼此许下了相伴一生、互敬互爱、不离不弃的誓言。
    随后,用找到的七个小木牌从主婚人手中换来红丝线的夏霜寒,分别剪下自己和陆绍云的两小缕长发。将发丝置于中心,用红丝线将其包裹缠绕成细丝绳的她,手指翻飞着,很快就将红丝绳编成了两个样式精巧别致的手环。
    再然后,待主婚人向戴着手环的新人泼洒少许祈愿他们婚后生活富足的小麦粉后,同样向对方播撒少许小麦粉的夏霜寒和陆绍云,吃下装在小碟子里的小块囊饼与羊肉,再交互着喝下同一杯溶有“小冰凌”的食盐水,仪式便算是结束了。
    “就这样?这样会不会太快太简单了点?”牵着夏霜寒的手走下高台的陆绍云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道:“我怎么感觉汉人的仪式似乎要复杂得多啊?”
    “你我的双亲都不在这里,仪式自然相对要简短一些,本来新人的双亲,都是要参与到仪式中去的。”话说到这里,禁不住想起千里之外的父亲与弟弟的夏霜寒,情不自禁地面露惆怅与遗憾之色。
    看着陡然间沉默下来的夏霜寒,陆绍云哪会猜不透她此时此刻的想法。于是,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道:“放心吧,岳父大人和朝阳弟弟定然都好好的,明年,等明年夏天,我们一定可以再见到他们的。”
    “嗯,你说的是。”从陆绍云的眼中看出,他相信他们日后定然还会再有一场双亲都能参与进来的婚礼的夏霜寒,没有再多说什么。握紧了陆绍云的左手的她,和身旁五对同样完成了仪式的新人一起,开始等待夜幕的降临。
    黄昏时分,待十余对新人的仪式全都结束之后,集会广场正中央燃起的巨大篝火旁,新人们的集体献舞便开始了。
    鼓乐齐鸣,火光摇曳的篝火旁,踩着节拍的夏霜寒带着跳起舞来依旧稍显僵硬的陆绍云旋转、移动着,而看着夏霜寒这张比银河还要璀璨的笑脸,始终有些放不开的陆绍云,最终也全情投入了进去。
    献舞过后,饥肠辘辘的众人期待已久的丰盛的晚宴,便总算是开始了。
    广场中心明亮的篝火周围,从各家各户搬来的矮脚桌、编织席以及松软的坐垫,成套搭配着以篝火为中心,团团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而一张张矮脚桌上,则堆满了各色珍馐美食。
    鹿肉、羊肉、雉鸡肉,水果、蔬菜、烤馕饼,马奶酒、葡萄酒、青稞酒......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中,在无数美食的引诱和欢乐氛围的感染下,生平不爱饮酒的夏霜寒也因为按捺不住心底的激动与喜悦,而在欣赏着众多村民灵动的歌舞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喝多了。
    夜幕降临,宴饮正酣,热闹欢腾的集会广场上,对歌舞并不是很有兴趣的陆绍云,在身边众人纷纷离席起舞的过程中,一直守在夏霜寒身旁。
    “不行,你不能再喝了。”看着夏霜寒那两颊绯红、迷迷糊糊的模样,已然见识过她的醉态的陆绍云唯恐她在餐桌边喝趴下。于是,他抬手取过夏霜寒手中的酒杯,劝说她道:“既然你已经吃饱了,那我们就一起先回家去可好?”
    “不好,”迷迷糊糊地前后摇晃着的夏霜寒,意识不甚清明地嘟嘟囔囔道:“我还要去一次澡堂,今日忙了一天,身上又酸又乏,我要舒舒服服地泡过澡,之后再睡觉。”
    “就你这样还洗什么澡啊?”看着和个孩子似的撒娇耍赖着,口说不去澡堂就绝不回家的夏霜寒,陆绍云简直哭笑不得,“以你现在的状态,你没有因为醉酒而在澡堂中溺水就已经算是阿弥陀佛了,怎么你还想泡澡啊?进出浴室的时候,你摔倒了可怎么办?”
    “那......”摇摇晃晃的夏霜寒迫使自己好生动了动明显迟钝了不少的脑筋。随后,展颜一笑计上心来的她,神秘兮兮地凑到陆绍云耳边压低声音道:“你要是怕我溺水怕我摔倒,那你帮我洗吧。反正今晚这么热闹,夜里澡堂又不开门,那附近根本不会有人的。”
    “胡闹!”深知每到夜晚为了防止野兽作乱,故而澡堂总是要锁门的陆绍云,倏然间烧红了一张脸,神情好不尴尬,“你喝醉了,快点和我回家。等回去了,我帮你擦擦手擦擦脸,再烧盆热水让你好好泡泡脚,这样总行了吧?”
    “我不!我就胡闹!”迷迷瞪瞪的夏霜寒看着眼前断然拒绝了她的陆绍云,思绪忽然飘回了前世。
    前世成婚后,每次他们云雨过后,陆绍云总是细心体贴地用热水和帕子,将早已累得睡死过去的夏霜寒打理干净,之后才会揽着她进入梦乡。故而搁在今生,不明白为什么陆绍云明明是自己的夫君,却不愿意再在她没力气自己泡澡的时候帮她洗澡的夏霜寒扁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那我不要你帮我洗,你在旁边看着我点,要是我溺水了,你搭把手总可以吧!”
    “不......不行。”看着面前这张写满了依恋与请托,再加上点小小的埋怨和委屈的脸庞,陆绍云的内心在进行着控制不住的剧烈动摇与挣扎。
    老实说,假如陆绍云当真已经成了夏霜寒的夫君,那么不用她说,就算她拒绝,仗着“我是你夫君,你羞什么”的理由的陆绍云,也会厚着脸皮要求与夏霜寒共浴,并肆意梭巡、抚摸她这具不断诱惑着他的,完完全全属于他的身体。
    可现在问题是,夏霜寒目前还不是他的妻子啊!所以对于这些逾矩的“羞羞”的事情,陆绍云就算是再怎么强烈地想做,背负着道义的他,也是一件都不可以做的。
    “唔,你可恶,你一点都不疼我了,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再一次遭到陆绍云的拒绝的夏霜寒一下子扑进他怀里,握着松散的拳头捶打着他委屈道:“说,你是不是因为有了裴娉婷,所以就看不上我,不想在我身上花时间花精力了?!”
    “胡说什么呢?”被忽然间冒出来的“裴娉婷”这个名字弄得一愣神的陆绍云哭笑不得道:“我和她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你提她做什么?”
    “谁胡说了?她都嫁给你了,我怎么会是胡说呢?”思绪一下子倒转会重生前的最后三年时光的夏霜寒,禁不住悲从中来地哽咽道:“你知不知道,我在关外等了你三年,等了你整整三年,可你这个混蛋,居然宁愿守着她,也不肯来找我。你简直气死我了,我......我不要你了,我要和你和离!”
    “你再胡说我可生气了啊!”对夏霜寒前面几句没头没脑的抱怨完全不知所云的陆绍云,只听懂了她最后的一句话。好嘛,你现在还没嫁给我呢,就想着要和我和离了?发酒疯也没有这样的发法吧!
    “你生气,你有什么资格生气?!”被陆绍云勒紧了后腰趴在他怀里的夏霜寒,气急败坏地捶打着他的胳膊,挣扎着作势要从他的禁锢中脱离出来,“你放手,我不要再当你的妻子了,我要嫁给别人,和真心爱护我的人过一辈子。”
    “你休想!”尽管心知夏霜寒不过是在说醉话,可陆绍云却还是禁不住心头一痛。揽紧了夏霜寒的他抬手将心上人按进自己怀里,严肃低沉道:“霜寒,我是真的生气了!”
    “我才不管你生不生气,你松开,你松开啊!”反手捶打着陆绍云的臂膀的夏霜寒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真的从他的怀抱中挣脱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从篝火旁舞动的人群中回到餐桌边喝水的芭丽雅,是唯一一个注意到夏霜寒脸色大变的人。她看一眼明显情绪不好的夏霜寒,好奇与关切地转向陆绍云道:“世轩哥,霜寒姐姐这是怎么了?她怎么好像哭了?”
    “没事,她只是喝醉了,你别在意。”在夏霜寒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并挣扎着想要离开编织席的一瞬间,就伸手将她踉跄不稳的身子扯回坐垫上的陆绍云讪笑道:“她这是在发酒疯,和我闹脾气呢!”
    “谁和你闹脾气了?谁发酒疯了?”跌坐在松软的坐垫上的夏霜寒,转动着被陆绍云握住的手腕气急败坏道;“芭丽雅你帮帮我,这个坏人他在纠缠我,我不要和他在一起了,你快帮我把他赶走啊!”
    “噗嗤。”被夏霜寒那迷迷瞪瞪还又气又怒,和小孩子没两样的表情逗乐了的芭丽雅,完全接受了陆绍云的解释。捂嘴憋笑的她拍拍陆绍云的肩膀,诚恳建议道:“世轩哥,我看你还是先带霜寒姐姐回去吧,她是真的醉了。”
    “是,你说得是。”从善如流的陆绍云也不顾夏霜寒的挣扎,坚持揽着她的腰将她半扶半抱地搀起来,随后对满面笑容的芭丽雅道:“那你接着玩,我和霜寒先回去了啊!”
    “好,世轩哥你小心,别让霜寒姐姐摔着了啊!”
    于是就这样,远离了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集会广场的陆绍云,带着身侧的夏霜寒,一起踏上了寂静无人的村内小道。
    揽着自己的新婚妻子走在娜鸣村狭长的石板路上,陆绍云只感到发自内心的无奈与气恼。
    他就不明白了,自己不愿意在夏霜寒真正嫁给他之前占她的便宜,明明就是值得称赞的君子行径,可为什么到了她的嘴里,他为她考虑的一片良苦用心,就成了他面目可憎,移情别恋还不肯照顾她的恶行了呢?
    “是不是只要我带你去泡澡,你就不和我闹了啊!”一路折腾着和夏霜寒走到耶宏家的院落外,实在受不了她无凭无据的横加指责与伤心欲绝的脆弱模样的陆绍云,最终选择了妥协。
    “嗯?嗯......”一路上只顾着想从陆绍云身边脱离开来的夏霜寒,已经把那个让她倍感不快的裴娉婷抛到了脑后。从陆绍云妥协的态度中知道他终于答应了自己的条件的她,瞬间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一样笑开了花,“嘿嘿,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怎么可能拒绝我呢?”
    “......”眼见前一秒还失落无比的夏霜寒转眼间就绽放出这么灿烂的笑容,终于知道怎么对付醉酒之后喜怒无常的她的陆绍云,总结出了这么一个结论——霜寒喝醉的时候,一切都顺着她来就行了,若是逆着她的意思来,她保准和你闹个没完。
    “我这就带你去泡澡,但是,你要在这里乖乖等一会知不知道?”揽着夏霜寒跨进耶宏家前院的陆绍云,将她安置在回廊边坐下,随后叮嘱道:“我现在上楼去拿你的换洗衣物,你好好在这里坐着懂吗?”
    “是,知道了!”歪靠在回廊柱子上的夏霜寒嘿嘿傻笑着道:“你动作可得快点啊!”
    “嗯。”点头应是的陆绍云最后看了眼夏霜寒迷迷糊糊的模样,之后便转身上楼,摸黑进入了自己和夏霜寒的新房。
    其实,对于陆绍云这样精通点穴的人来说,面对着喝醉了酒的夏霜寒,他完全可以点了夏霜寒的睡穴,然后将她塞进被窝里一了百了。可是,现如今的他之所以没有选择这么做,实是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对于带夏霜寒去泡澡这件事,他其实还是很乐意甚至很期待的。
    “陆庭轩啊陆庭轩,你现在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乘人之危的登徒子行径吗?”迈进房门走到衣柜旁,伸手摸向柜门把手的陆绍云,在进行着理智与情感的最后挣扎。
    只不过片刻后,脑袋里的一个小声音让他最终拿定了主意——“你送她去泡澡,然后背过身面朝门口,完全不看她不就好了吗?”
    于是,已经在三日前熟悉了这间屋子里的所有物品的陆绍云,动作利落地打开柜门,拿出夏霜寒的换洗衣物。随即,将衣物塞进那个专门为了沐浴而准备的布包里的他,转身出屋,关上房门后下了楼。
    肩膀上挎着布包,单手提着装有洗浴用具的竹篮的陆绍云,牵着走起路来依旧摇摇晃晃的夏霜寒,踏上一条平整且完全远离集会广场的小道,一路往温泉浴室走去。
    满月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空无一人的澡堂门口,伸手拔下浴室门上的木插销的陆绍云,带着夏霜寒踏进了这间和男浴室并没有什么差别的女浴室。
    清冷的月华从开得高高的窗户中倾泻而下,照亮了干爽的更衣室里沿墙摆设的供人放置物品的木架。更衣室隔壁,设有大浴池的浴室里,正回响着流动的叮咚泉水声。
    “我不看你,你快点脱了衣服进去泡,我在这里等你。”将布包搁进木架上摆放着的数十个柳条篮筐中的其中一个里,将小竹篮放到夏霜寒脚边的陆绍云,折身拐过墙角,关上了浴室的大门。
    “你不一起泡一泡么?”窸窸窣窣解着衣带的夏霜寒,一边将脱下来的衣物和首饰放进一个空篮筐里,一边朝转过了墙角就没再走回来的陆绍云嘟嘟囔囔地招呼道:“怎么你这回不给我擦背了?”
    倘使现在的夏霜寒是前世刚刚成亲的夏霜寒,那么她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提出和陆绍云一起泡澡的要求的。只不过,前世三年,在陆绍云的多番纠缠与偷袭下,已经对“共浴”这种一开始让她难以接受的事情习惯了的夏霜寒,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羞涩不已的新嫁娘了。
    现如今,已然习惯了和陆绍云相互搓背的夏霜寒,运转得不太顺畅的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还羞涩忸怩个鬼啊!
    然而,和保有前世记忆的夏霜寒不同,闻听她共浴的要求后就禁不住开始胡思乱想的陆绍云,只能煎熬异常又哭笑不得地回一句:“我什么时候给你擦过背了?”
    “什么时候?当然是自从我嫁给你之后啊!”回想着往事的夏霜寒一边解着裙带,一边喃喃道:“以前我一沐浴,你就总是来偷袭,而且还老爱在浴桶里缠着我,提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要求。后来要不是为了要孩子,需要在腰下面垫靠垫,你估计还要拉着我,继续和你在浴桶里胡闹呢!”
    “......你......你真是喝醉了,尽说胡话!”面朝锁紧了的浴室大门,只当夏霜寒所言之事是她说的胡话或者曾经做的迷梦的陆绍云,并不知道现如今就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一探夏霜寒心底里的秘密的绝佳机会。
    碍于曾经和夏霜寒一起进入过娜芙迪庙,故而并没有把“行房的时候在腰下垫垫子”这种提高受孕率的办法放在心上的陆绍云,已经完全沉浸在夏霜寒所说的,关于在浴桶里胡闹的想象里了。
    燃烧着的血液如同沸腾的滚水,坚硬的身体胀痛无比,面对眼下这种他早已预料到的处境,陆绍云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幸福和期待多一点,还是痛苦和后悔多一点。
    而另一边,站在木架旁,除去全身衣物的夏霜寒,却并不知道陆绍云身上正在饱受的苦楚。弯腰提起竹篮的她,踢踢踏踏地踩着脚下的木屐,径直走进水汽氤氲的浴室,浑身舒畅地泡进了流动的热水里。
    等待夏霜寒泡澡的过程,伴随着难以忍受的煎熬和痛苦。僵立在更衣室里,听着和泉水声一同传入自己耳中的,夏霜寒轻轻的哼唱,火热着下腹的陆绍云,只感觉进退两难,挣扎不已。
    天知道,他的内心有多么渴望走到浴室门口,好隔着朦朦胧胧的水汽,看一眼那个让他亢奋不已、血液沸腾的姑娘。可是,他却不能这么做。因为,就算他把道义和礼节全都扔到一边,走上前去的行为,也只会让他的身体更加胀痛与难受。
    而此时浸泡在浴池中,由于忙碌了一整日,外加酒意上头而倦怠慵懒的夏霜寒,却并不知道陆绍云的矛盾与挣扎。此时此刻,她只是把注意力努力集中在自己哼唱着的歌谣上,以防止自己在这温暖舒适的温泉浴池中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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