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劼一个眼刀飞了过去。
    劲风就缩了缩,就算好奇死,他也是不敢吱声了。
    郑劼就这样在别人讶异的眼光里,进了陆世祥的大营。
    陆世祥刚刚沐浴出来,穿着松垮的中衣,正在让松针给他绞头发。
    “师傅爱洁!”郑劼随意的坐了。
    若是在真正行军打仗的时候,还能这样子讲究?
    陆世祥自从跟郑劼讨论了学问后,郑劼张口喊上了师傅,他也就省下了那些虚礼。“主要是内子爱洁!”
    晚上不沐浴,不让上榻,美其名曰受不得男人的臭味。
    他这洗着洗着也就习惯了。
    郑劼哦了一声,“长泰伯府什么时候到邯亲王府提亲?”
    如今这京城,话题可谓都是围着邯亲王府转了。
    先是邯亲王府唯一的女儿荣婷郡主被剥夺了郡主的封号,关键还是邯亲王亲自跟皇上请的。
    紧接着便是销声匿迹了二十多年的荣婉郡主找着了,这无疑是惊天霹雳了,而更令人想不到的是,那荣婉郡主还不是别人,正是把京城闹的沸反盈天的陆世祥的夫人伊氏。
    然后就是邯亲王妃高调回归了。
    邯亲王妃多年不在京城露面,都以为人多半是不在了呢!结果,随着亲生女儿的找到,
    以上信息,就如同惊雷滚滚而来,震得人们那是晕头转向啊!
    还没缓过来,然后就又传出了邯亲王府不承认荣婉郡主跟陆世祥的婚事的话。荣婉郡主要重新择婿。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邯亲王府给长泰伯府出的难题。
    毕竟,那荣婉郡主跟陆世祥可是连孩子都有了呢!怎么说也是十几年的夫妻了,关键的,陆世祥为了她还把好不容易拼来的侯爵给丢了。
    一眼千年!
    郑劼想到这个字眼也是觉得很美好的!
    陆世祥重重的叹气,“都病了啊!这是破罐子破摔的想要磋磨我呢!”
    他也是难得找到能倾吐苦水的人,情绪也就不由自主的外泄了。
    松针为其梳好了头发,他才摆摆手,示意松针下去。
    郑劼道:“长泰伯府的大少爷好像也来参加武考了,师傅可知道?”
    陆世祥冷哼了一声,“能不知道吗?那边可是以此对我相胁呢!说如果我能让陆波中了这武举人,就立马替我去邯亲王府提亲?”
    郑劼挑眉,还真是长了见识了,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都从侯府降成伯府了,他们的底气来自哪里?
    是觉得陆世祥上杆子求着他们吗?
    不过,实话说,这长泰伯府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也真够个人头疼的。
    能想出这么损的招数的人,脑子还是有几分看似精明的愚蠢的。
    可不就是愚蠢!
    真要是会钻营,就此攀上邯亲王府,还能少了他们的富贵?
    若是他,看谁不顺眼,就跟苍蝇似的叮着,叮不死,也要把那人恶心死。
    当然,长泰伯府的蠢人加起来,也是达不到这种高度的。
    好在歹竹出好笋,破窑出好瓷,有了陆世祥这个异数。
    偏偏,还把人往外推。
    依他看来,长泰伯府那帮人,迟早会被自己蠢死。
    “这才第一天,陆波就已经被刷下来了。”
    武考采取的考试方式,五百多名考生,采用抽签的方式,两两对决,胜者晋级。败了的二百五十多面考生重新抽签,依然是两两对决,胜了的称为复活晋级。
    所以,一天下来,就淘汰了一百多名。陆波赫然在列。这种被淘汰,在这届举考里是再无复活的可能了。
    明日也是两轮,规则跟今日相同。余者将不足二百人。
    待到第三天比完,余者不足一百五。
    武考到此告一段落。
    这一百多号人,并非全是举人,还要结合兵法笔试的成绩。
    所以最后能够得上举人资格的能有八十就不错了。
    这般看来,其实武考比文考还要残酷的多。
    越是简单的考试规则,往往也是考验一个人运气的时候。
    不要小看了运气!
    真正上了战场,那也是决胜的一部分。
    至于解元如何决出,皇上那里有保留。
    陆世祥哼了一声,“就那副面条似的体格,不刷他刷谁?”
    郑劼叹气,“那师傅这亲事怎么办?可有了应对之策?”
    一提这茬,陆世祥就泄气,“听闻你在北地打仗的时候,鬼心眼特多。你倒是说说,我该采取什么战术战策?”
    郑劼的唇角抽了抽,“第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
    陆世祥倏然睁大了眼睛,“怎么个死法?”
    郑劼道:“长泰伯府现在想的,恐怕就是要拖死师傅。毕竟,这种事,他们不急,他们认定师傅很急。更认为,邯亲王府这门亲事,非你不可。所以,端看师傅狠不狠的下心来了。他们想拖死师傅,那就一块死吧!”
    对付长泰伯府那帮人,只要比他们更狠,他们就没招了。
    不过,陆世祥虽然带兵打仗了多年,却终归还是一个读书人。而读书人好脸面,那种土匪似的行径,他恐怕使不出来。
    “那第二种呢?”陆世祥问。
    郑劼抿了抿唇,端起松针奉上的茶小啜了一口,“仗势欺人!”
    陆世祥也端起茶杯,“哪家的势?”
    利用邯亲王府施压这种事,他可做不出来。若是做了,只怕会让邯亲王府小瞧他。
    郑劼道:“自然是皇上了!”
    陆世祥手中的杯子就落回了石桌上,示意他继续说。
    郑劼道:“如今这京中都在传,皇上最宠爱的两人,就是你我师徒了。既然是受宠,那为何不能恃宠而骄呢?”
    陆世祥自认不是笨人,这会儿却一时间领略不了他话里的意思。“我该怎样骄?”
    郑劼道:“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啊!”
    至于,真哭还是假哭,完全看自己的发挥了。
    “换做是我,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无义了。”郑劼又补了一句。
    陆世祥叹气,“这不是还有孝道嘛!”
    郑劼道:“咱们都是上过战场的人,这人命有多脆弱再也没有比咱们更清楚的了。人生短短几十年,真的只是弹指一挥间啊!所以,能守护住自己想要守护的人,能跟自己珍视的人尽可能多的在一起,何必在乎别人的眼光?就算被唾沫淹死,也总好过遗憾终身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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