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县是东海市西南方邻省的一处小县城,地方不大,人口只有几十万,位于群山包围之间,自然风光绝美,山清水秀,虽没有城市般繁华,却也有一番独特的天然魅力。
    我骑着那辆足以让我骄傲的电动车一路跋山涉水来到这处县城,就为了省些油钱,我甚至都没有上高速,毕竟我这车可不烧油,不耗电,真正的纯天然无污染永动机。再说了,我这车也上不了高速,不然的话起码得享受警车追逐的特殊待遇。
    先前我也曾问过阿鲁托,这玩意到底靠什么驱动,阿鲁托与它交流了半晌,才从对方那支离破碎的话语中得知,原来我这坐骑竟然是靠吸取人间的煞气来保持运转的。
    听起来就像一切邪物产生的方式一样,为此我还特意问过小蓝,这车会不会有一天因为吸取煞气过多,变成妖物,小蓝拍着胸脯向我保证说:“放心吧,我们采取了措施,这车一辈子不出事,要是真出事了我们无偿为你换辆车。”
    保证倒是很是诚恳,可我心头还是悬着些东西,毕竟这车要是真出事,可不会是小事,我只希望别让我这条小命搭进去。而且那还是小蓝的保证,说实话这妮子的保证一直一来都不怎么靠谱……原本还有些戒备,但日子久了,见这车依旧如常,我也不再这么担心。
    说实话,对于这车我可是极为喜爱,就算现在有人打算用百万豪车与我交换,我也肯定是不肯的,毕竟那车烧油,这车不消耗寻常能源啊。那车养不起,我这车可是零损耗啊。
    照着那海天分部前台给的地址,我花了约莫一个小时才来到这县城中一处叫做“幸福苑”的小区,名字很土气,小区的房子也有些年数了,看样子应该有二十几年的历史了。
    找到十七幢楼下,将车停好,一路爬上了六楼,老小区就这点不方便,大多没电梯,不过这高度也不会让我感到负担。
    敲了敲门,不一会门拉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男人,戴着副老学究样式的眼睛,神情有些疲惫,一幅标准老知识分子的做派。看模样不是教师就是会计。
    “你找谁?”似乎看到陌生人的来到,让他有些奇怪,这个男人透着老花镜上下打量着我。
    “伯父你好,请问沈芷静在吗?”我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恭恭敬敬的与他打招呼,拜托,面前这人虽然干瘪了些,态度也不太好,但毕竟是沈芷静的家人啊,说不定有一天……
    “你找小静?”一听我说找沈芷静,面前的这位大伯立刻就警觉起来,“你是谁,找小静干什么?”话语十分不客气。
    里头似乎有些动静,隐隐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接着半掩的房门被拉开来,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紧张的凑到门口,急切的问道:“谁找小静,小静在哪?”
    我立时明白过来,看来沈芷静根本没回这里,得到这个消息,心情为之一滞,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人海茫茫世界之大,她又会去了哪里,这年头犯罪率虽然被控制在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但每天因为各种意外丧命的人的数目,依旧会让每一个人感到触目惊心。
    “我是她朋友,她没回来吗?”
    沈芷静的父亲拦住情绪激动的老伴,又将门掩去一半。“你是哪个朋友,我怎么从没见过?!”或许是当爸爸的通性,看到有陌生异性来找自家女儿,总是会带着戒备与敌意。
    我笑了笑,一面答道:“我是她在东海市的朋友,前段时间我在外地,等回到城里发现她给我打了好多个电话,后来就再也找不到她,我放心不下,这才来这里看看,她是不是在家里。”一面拿出自己那个破手机,翻到未接来电处,递给了老人。
    沈芷静的父母看着手机中一连串的未接来电,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阵,她的母亲点了点头,“没错,是静静的号码。”
    两人随即让出门来,将我迎了进去。
    沈芷静的家不大,两室一厅,大约七十多平,我刚刚坐下,沈芷静的母亲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口问些什么,却被她的父亲赶到一旁去准备茶水。
    “小伙子怎么称呼,跟小女又是什么关系?”
    我看得出沈芷静家走的是慈母严父路线,她父亲虽心中急切,但有些话有些事还是得做的。
    我欠了欠身,答道:“我姓林,叔叔叫我小林好了,我跟沈芷静算是朋友吧,平常挺谈得来的,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多天不见人影,您老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话音刚落,她母亲已从厨房冲出,将一杯热茶放在我面前,便已急不可耐的询问:“静静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我费了一番口舌,才解释清楚,花了大半天功夫才与两个老人交流完毕。
    原来两周前,沈芷静的一位表兄结婚,两位老人便催促女儿回家乡参加婚礼,但奇怪的是,在约定的时间内,沈芷静并未出现,两位老人害怕出事,打了许多电话却都无法接通。
    我与两人对了下时间,发现我手机中显示的未接来电的时间正好便是婚礼开始前的那两个小时,而这两个小时应该就是沈芷静坐车回家的时间。
    两位老人见女儿不见踪影,早已急坏了,托着亲朋好友帮忙寻找,但依旧下落全无,两位老人连忙坐车赶到东海市,找到沈芷静原先的住处,结果房东打开门后告诉他们最近并没有见到他们女儿的踪影。
    房内的一切都没有异样,所有的东西都如寻常般摆着,并无异样,至此两位老人已是心乱如麻,又在东海市寻了几天,却依旧得不到任何消息。无奈之下两人只得回到月华县,又在电视台报纸刊登了寻人启事,也去警局报了案,但直到两周后的今天,有关沈芷静的下落依旧无人知晓。
    事情麻烦了。
    坐在楼下的车座上,我深深的吸了口烟,这样失踪显然不会是好事,最有可能的便是遇到了坏人。以她柔弱的身子怎么会是其他人的对手。
    尽管我心中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但夹着烟的手指依旧不自觉的颤动着,我宁可与妖物殊死搏斗,也不愿遇到如此情况。
    她出事的时间已经可以精确到两周前的那个下午,也就是八月十七日下午2点到4点。这期间,她一共给我打了八个电话,都因为手机没信号而无法接通,那期间正好是强台风海棠在附近市县肆虐之时。
    出了车祸?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中,越想越觉得时间上应该是符合,但假如出了车祸,怎么会无人知晓,她能给我打电话应该是事故发生以后并未丧命,可既然如此她为何不报警不喊救护车,而是独独给我打电话?
    我将烟嘴扔在地上,踏灭,又抽出一根,点上了火。
    而且车祸发生,肯定有人会知道,过路的车辆也好,车站也好,总会有些消息,但从两位老人口中得知,他们也曾怀疑过这种情况,去各处都问过,却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这又是为何?
    种种谜团扰得我无法静下心来,我丢下香烟,跨上坐骑,一扭油门,瞎想也是没用,还是得找去。
    我已可以肯定沈芷静是在路上出了事情,那就去路上找线索。我已打听清楚,从东海市到月华县一共有两条路。
    一条就是我先前走的那条,往北边绕,绕过群山,这条路路况好,但路程长,若是平常开开应该会有三个小时才到,我是仗着车好,才选了这条路,一般的大巴车也会选这条路。
    而另一条则是山路,月华县附近多山,这阻碍了经济发展,才让这个县至今还是如此规模,这另外一条便是盘山公路,这条路车少,路程短,比另一条快上一个小时,但因为山路弯角多,高低落差大,过去常常出事,所以到了近几年,走那条路的除了老司机外,便很少有人。
    我打听清楚后,便在路人的指点下向着山路行去。
    在柏油路开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明白为何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远一点的那条路了。
    这连绵的山路到处都是弯角,最夸张弯角竟然是一百八十度的回头弯,而且大多数路都是位于山腰地带,除了栏杆拦着,别的再无保护措施。
    一旦遇到些事情,车子失控撞上栏杆,那基本接下来就是翻下山去,车毁人亡……
    这条路相对的车辆极少,两座山头望去只有寥寥七八辆车,我骑着车慢慢的行进在山路上,眼睛四处游走,想要寻找线索,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会让我停下车来。
    有一处弯角处栏杆破损,我紧张的停下车,来到山路边缘向下张望,从这里看下去,山坡上的植被上有着明显滑行的痕迹,很显然过去曾经有车从这掉下去。
    “难道就是这里?”我正打算下去看看时,阿鲁托的声音却提醒了我:“别着急,看看边上的牌子。”
    阿鲁托所说的牌子就在边上的栏杆上焊着,不大,先前都没有引起我的注意,牌子上写着:“此处发生交通事故,还望广大司机小心。”下面则用几排小字描写着那场事故的发生原因。
    我看了两遍这才摇着头重新骑上了车。事故倒确实是事故,但发生的时间已是几个月前,肯定跟沈芷静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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