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我用那已经许久未曾使用,但却一直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那道熟悉的,陈旧的,贴满各种小广告的防盗铁门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心情涌上心头,当时就有泪目的冲动。
    推开门,用左手向边上的墙一摸,摁下那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直接找到的电灯开关。头顶的日光灯以熟悉的节奏闪动三下,随后将光明洒入这不足二十平米的大厅,那一瞬间,我情不自禁的开口说道:“我回来了。”身后的石头憨厚的笑着,点点头踏入屋内。
    是的,这间屋子不大,加起来五十平米,而且伴随着例如隔音效果差,夏天朝阳热的慌,热水器时常跳掉,电线老化经常性跳闸,风一大玻璃便响的厉害等等毛病,但这并不能抵消我对这间屋子的热爱,无他,唯因在这东海市中,只有这一处可以真正的让我放松心情,不用再害怕随时出现的种种问题,因为,这便是家。
    没有新潮的家电,没有华美上档次的家具,没有富丽堂皇的吊灯与高效能的空调。但这座五十平米左右,肮脏不堪,时有小强出没的破房子依旧是我心中最钟爱的地方,无他,唯爱是也。
    回到这熟悉的小屋,里头的一切都是那样熟悉,咦,等等,这话言之尚早,这里……好像比我预想的要整齐好多……
    我瞪大双眼,扫视着整间屋子,桌子擦得雪亮,上头那一堆报纸杂志也叠得整整齐齐,椅子认真的收在桌下,地板很干净,没有灰尘毛发,厨房的水槽整洁的甚至能照出我那张因为惊讶而显得愚蠢的脸。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石头也同样震惊无比,他走到门口,重新看了看门牌号,尽管这样还是问我,“我们是不是走错楼了?”
    没有理会这脑子不太好使的傻小子,我打开厕所门,马桶整洁如新,洗澡处的瓷砖都擦得铮亮,感觉踩上去若是不小心就会摔断腿。洗漱台上牙刷牙膏梳子整整齐齐,毛巾擦布干干净净。“这还是我家吗?”
    我小声嘀咕着打开了卧室的门,更是吓了一跳,那原本摊放一地的各式杂物衣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间明亮整洁的卧室,床上铺着干净的床单,被子叠得很是整齐,闻上去还有阳光的味道。
    地面一尘不染,我原本肆意乱丢的衣裤都被洗的干干净净,一件件整齐的挂在衣柜里。“哦买噶,我肯定是在做梦。”我在胸口快速的划着十字,默念着那位西方大神的名讳,尽管我根本不相信他,此时念诵他的名字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冷静一些。
    “看来……陈姐帮我们做了好多好多……”我敢打赌,此刻这间屋子是从住人以来最为整洁的一天。
    我情不自禁的按下手表上的按键,也不顾对面是否有人,激动的喊了声:“陈姐!谢谢啊!”
    那头安静了许久,冒出陈姐一句很是冷酷的回答:“神经病!”
    “总算是回家了!”我放下行李,一个飞扑扑倒在自己那张熟悉的床上,床很窄,只有一米二宽,平时一个不小心还很容易滚下去,在我躺上去时,它发出那我无比熟悉,在无数个夜晚中被其吵醒的吱呀声,这刺耳的声音,此时的我听到这声音却开怀大笑,让石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林哥,冰箱里啥东西都没有啊。”石头拉开冰箱,凑近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冰箱的灯光将他的国字脸映照的有些发黄。
    “嘿,这不是废话嘛,肯定没东西。”我此刻心情大好,满地打滚,然后起身从自己钱包里掏出三百块钱,交给了石头,“喏,拿去,去下面的小超市买些吃的,烧鹅也好,牛肉干也好,你想吃啥就买啥,对了,给我带两罐啤酒,今儿个我们终于回家了,总得庆祝庆祝,你说是不。”说着又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
    石头憨厚的笑着答应了一声,推门出去。
    我在地板上打了阵滚,心情终于平复了些,来到阳台,隔壁俏邻居家还是黑灯瞎火的,估计还没回来,此刻正是晚上八点,楼下还有许多散步的行人,这处的夜景我已看了无数遍,即使如此,依旧看得津津有味,偶尔看见几个俏丽的小姑娘走过,还忍不住大声的吹起口哨来。
    “呼,洗个澡吧,洗尘洗尘,洗去尘埃,嘿嘿。”我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从衣柜里翻出衣服,自在非凡的走进了卫生间。
    水温渐渐合适,脱得精光的我早已按捺不住,冲入了那花洒之下,舒舒服服的冲洗起来。
    这一番冲洗直冲的全身发烫这才作罢,伸手往右边一摸,却摸了个空。咦,洗发水呢?睁眼一看,那里空空如也,别说洗发水了,就连肥皂也没一块。
    正无奈间,忽听外头传来开门声,心想石头这去的倒是挺快,正好让他再下去趟,买点必备的洗护工具。
    当下也不穿衣服,拉开卫生间的门便冲外头喊:“石头,你来的正好,帮我买……”
    下一句话卡在喉咙中愣是说不出口了,站在我面前的那个人,穿着英伦范的小西装,蹬着小皮靴,扎着马尾,格子裙青春靓丽,进来之人哪是什么石头!分明就是我的俏邻居——韩晓枫!
    此刻韩晓枫童鞋双手自然的护在身前,她的头微微朝下,双眼紧闭,喉间一动一动的,嘴巴自然张开,直到最大,紧接着一次可怕的音波攻击发动了……
    “大变--态!!”
    这次音波攻击成功的击垮了我内心中的一切兴奋,成功的激活了方圆两公里内所有一切带响的车辆与宠物,成功将我回来了这一消息传遍了整个小区……
    而我……则倒在了音波攻击之后的一击利落无比,连我都要拍手称赞的直拳攻势下,额,假如不是打在我面门,这拳我是可以给满分的……
    后来石头告诉我,当他急匆匆赶回,推门看到的情景是这样的,韩晓枫童鞋的小皮靴踩着我的背脊,她双目泛红,宛若见到杀父仇人,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伴随着每次呼吸,都会发出一声“打死你个混蛋,打死你个大变--态,打死你个臭色--狼”之类的话,同时,她手中那把旧拖把也在我脑袋上做着匀速的上下运动,而当时的我,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当听到这段话时,我揉了揉肿得像死猪一样的腮帮子,我英俊的脸庞就在半小时内遭遇了无情的毁灭性打击,战后估计要一周时间才能彻底消肿。
    天可怜见!一个久别故居,刚刚回到家的好男儿究竟做错了什么,竟然遭致如此毒打?!他究竟做了什么?他只不过是在家洗澡而已……充其量就是洗澡期间没有关上门而已……可这为何会遭致如此狠毒的对待?老天不公啊!
    但我知道,面对面前那个余怒未消,依旧一脸愤怒的女人,我心中的这番话一旦开口,迎接我的肯定不是她欣然接受,取而代之的是再来一拳……
    女人啊~多么神奇的存在~!喝着啤酒的我远远眺望着整个东海,心中莫名感叹,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为啥要白白挨顿打啊,呜呜呜呜……
    自从发生这事以后,我曾一度认为我的俏邻居,韩晓枫童鞋是位生活在普通人民群众内,不显山不露水的超能力者,而她的超能力,说起来那真是惊天地泣鬼神,让小儿不敢夜啼,男人不敢放屁……
    具体的能力体现在,她能百分百遭遇男人不穿衣服……
    或许是因为那位现在正看着我痴痴傻笑的,连四则运算都不懂的宗弘道童鞋没有向其展示过他强壮有力,结实的犹如铁疙瘩的肉体,所以那位隐藏的超能力者对待他的态度与对待我的态度几乎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从她与石头温柔的对话声中,我这才得知她为何会有我们家钥匙。原来,当我们不告而别,突然从这个城市消失时,韩晓枫,这个平日里煞是孤独,煞是无助的小女孩展现出了与她性格相符的软弱。
    这也可以理解,本就不是本地人,相熟的亲戚友人都在外地,在单位里据说也是个受气包,好不容易回到家认识两个能说得上话的而且任其宰割的同龄人士(韩晓枫:呸,你个老男人,别给我装嫩!),平日里相谈甚欢,来往密切,可突然之间,这两人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这心里的担忧可便止不住了……
    那天正好是陈姐为了这房子的事来此与这屋子的房东商讨,韩晓枫听到对面的动静,也不顾生分,踩着拖鞋便跑过去打听,一番交谈之后,陈姐知道面前这个年轻女人对我们很是熟悉,便将这屋子的钥匙交给了她,并告诉她我们在外头有点事,过阵子才回来,这屋子你先照看着云云……
    这之后,这回到家无事可做的孤独女人便有了新乐趣,那就是整理对面的那狗窝……尽管又脏又乱,打扫起来煞是费力,可这样起码有事做,有事做便不会觉得孤单,就这样,我们的屋子变成了这样……
    看来,谢谢陈姐是谢错了,该谢谢这位姑娘才是,可当我对她道谢时,她却扬了扬粉拳,很是不客气的说道:“谢我什么,谢我赏你一顿打嘛?!”
    姑奶奶哎,小生给你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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