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凄厉的声音如音波武器般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年轻人们都用双手捂住了耳朵,但依然无法抵消那刺耳的声响,踉跄着软倒在地,连神智都有些不清。
    阿珂身旁的老者咬着牙死死的忍受着这可怕的声响,他的手捂住了孙女的耳朵,尽可能的保护着自己这柔弱可怜的小孙女。暗红色的血液从他耳洞中流淌而出,向脖子方向流去。
    阿珂面色苍白,她倒没有想过这胎毒临死之前竟还有这么可怕的力量来抗衡,她略带颤抖的右手继续向前伸去,掌心处那枚少了四分之一的古朴断戒此刻竟如同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一般,缓缓的竖直起来,随后依旧缓缓向上飘去,竟漂浮在了空中。
    空中的那团灰色烟雾如临大敌,剧烈的扭曲着挣扎着,啸叫声中夹杂着痛苦的哀鸣,那发出的凄厉声响也因为断戒的压制,变得稍缓。
    白乐侯勉强缓过神来,挣扎的爬起,将倒在地上的同伴扶到一边,他回头看去,便发现那名老人已有些摇摇欲坠,连忙赶了过去,示意自己来帮忙,那老者原本还想坚持一下,但毕竟身子已不及年轻人,无力的点了点头,在魏楠的搀扶下退到了一边,而白乐侯则代替了他原本的位置,帮阿珂捂住耳朵。
    老者退到一旁,瘫坐在一旁的躺椅之上,整个人都似乎老去了五岁,皱纹如树皮上的沟壑般清晰明显,一双枯手扶着把手,依旧颤抖不已。那可怕的尖啸声直击人心,对于距离较近的他伤害更是巨大。
    令人稍稍放心的是那空中的胎毒由于断戒的压制,变得愈发虚弱,动作逐渐放缓,已不如起初的生龙活虎,此时委顿的就如一个饿了三天的饥民一般,迟缓而无力。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一切就要成功之时,忽然脚下的邮轮好似撞到了什么似的,猛的一颤,船上的人们一个不稳,皆都翻到在地。
    白乐侯哪会想到这种时候竟然会出这种事情,一只脚连忙撑住地面还想尽量维持平衡,可身前的阿珂却没有稳住身子,直直的向后倒来,正好撞在白乐侯胸前,两人倒作一团。
    白乐侯没有理会身子的疼痛,睁开眼便看向空中,却见那断戒依旧飘着,那胎毒也没有变化,心中刚想松一口气,便听到身后众人高喊:“不好!镜子!”
    白乐侯连忙向下看去,差点吓得叫出声来,此时海风大作,那八面镜子被突起的海风吹得踉踉跄跄,眼看就要摔倒。他也顾不得许多,丢下倒在地上的阿珂,奋力爬起,便冲了过去。
    但此刻为时已晚,他刚刚抓住最近的那面镜子,另一边的三面镜子已先后摔倒在地,一时间玻璃碎成无数块,洒了一地,而那镜子倒下的瞬间,空中那团灰色的气体忽而尖啸一声,紧接着嗖的一声窜了出去,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不见了踪影。
    断戒仿佛也失去了力量的维持,从空中掉落下来,当的一声落在地上。
    “我的戒指!”阿珂惊叫一声,白乐侯虽心中遗憾,却也不能多说什么,这本是天灾人祸,阿珂能做的已经做得很好,只可惜差了些运气,从地上的玻璃碎片中捡起那枚古朴非凡的断戒,走到阿珂身边,将她扶起,并将戒指交还给她。
    阿珂紧张的用手不断抚摸着戒指,确认真的是自己的那枚断戒,这才松了一口气。
    “哎,真是遗憾,就差一点就完成了。”魏楠凑了过来,无奈的说道。
    “就是,这船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撞到冰山了?”虞妃儿接口道。
    “别瞎说,这海域怎么会有冰山,或许是撞倒一条大鱼了吧。”
    “大鱼,多大的鱼才能让这么大的船摇晃啊,我可真想见见。”
    白乐侯可没兴趣加入这两个活宝的对话,比起邮轮究竟撞上了什么,他更关心的是那个逃走的胎毒会不会再回来害苏晨晨,他将心中的担忧说给阿珂听。
    盲眼少女宝贝般握着那枚断戒,听到他说的话语,笑着摇了摇头:“胎毒还是有些智商的,它知道回来肯定会受罪,自然不会再送上门来,所以放心吧,苏姑娘没事的。”
    白乐侯想了想,也明白确实是这个理,便也放松了一些,一旁的魏楠插口问道:“那那玩意逃走之后,会不会加害其他人啊。”听他这么一提起,在场诸人也都有些担忧。
    “嗯……你所说的可能相当大,唉,要是之前顺顺利利,便不会有其他的受害者了,难道,这也是天意嘛?”阿珂抬头望去,直视着阳光,但却丝毫看不到任何光。
    胎毒逃走了,下落不明,要想在这么大一艘船上再次找到它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众人唏嘘一阵,也只能将心中的担忧放下,一同打扫了那玻璃碎片,三面镜子破碎,还得为此赔偿。
    此时的船上一片混乱,原本正惬意享受着午后阳光的游客们在船体突然的颤动中,几乎没人能够稳住身子,一个个都摔得四仰八叉,爬起来之后更是惊慌失措,这可不是陆地之上,这公主号虽然巨大,但万一发生点事情,能否成功逃脱却也是未知数。
    恐慌迅速蔓延,游客们都从各自的房间向外冲去,原本宽敞的通道挤满了人,一个个都面露惊恐,似乎这船下一刻就要下沉一般。
    “各位游客请注意,就在刚才,公主号邮轮与一只鲸鱼发生了轻微碰撞,但还请各位游客放心,邮轮没有任何损失,我们的旅途将会继续,请各位不要慌乱……”全船的喇叭都开始播送这段语音,游客这才稍稍放宽心。在甲板上的游客都探头向外张望,确定船还在行驶中,并未撞倒什么岛屿暗礁,心中的一块大石便也轻轻放下。
    与此同时,公主号的指挥室中也是一片混乱,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老船长坐在自己的船长位置上紧张的催促道:“还没有检查出来吗?”
    “报告长官,依旧没有发现任何踪影。”
    “该死!究竟是什么东西,总不可能什么都没碰到,还白白的晃了一晃吧,你们这群废物,快,快去查!”
    与鲸鱼相撞,稍微熟悉一点海洋知识的人都明白,这几乎是没可能的事情,鲸鱼,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哺乳动物,自然有着回避海船的智商,性格也较为温顺,根本没有攻击游船的先例,更何况,这附近一带海域并非是鲸鱼喜好活动的区域,过去可从未有过鲸鱼存在的记录。
    但究竟公主号撞到了什么,导致这次严重的晃动,指挥室的一干人等,谁也答不上来,并非礁石,并非沉船,这片碧蓝的海域他们少说也来回过四五次,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水下出现了什么东西。
    但如果将这样的信息公布出去无疑会让整艘船陷入混乱之中,不得已之下,指挥室也只能用这个说法来糊弄船上的游客。
    混乱渐息,游客们议论着先前的晃动向船舱中走去,神秘的晃动,撞到鲸鱼的说法自然立不稳脚,很多人都对这个说法表示怀疑,于是众说纷纭,什么说法都有,有说撞到了幽灵船的,有说是某国的潜艇在开玩笑,有说是因为撞到了海里一种至今没有发现的巨大生物的。各种说法多不胜数,对于祖祖辈辈生活在陆地上的大多数游客来说,这深邃宽广的海洋处处透着神秘,如何荒谬的说法他们都能接受。
    北极星副总马默一张脸憋得青紫,因为寒冷两条腿都在不断抖动,之前在船体晃动之时马默正在浴室里洗澡,船体一晃,他一个不稳,摔了个四仰八叉,正捂着摔疼的屁股嗷嗷直叫时,外头传来了连续不断的敲门声。听声音正是自己那个侄子,从国外留学回来的赵启涵。
    门外赵启涵一直不停催促着马默快出外逃命,原本还没有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马默听到外头的骚乱后,也没了细想的心思,粗粗穿上内衣披了件外套便急不可耐的往外冲,外头人声鼎沸,嘈杂慌乱,他也没有了思考的闲暇跟着人群走,等听到那广播中的那公告时,他正因自己赶到甲板能够脱身而庆幸。
    当时听清楚了喇叭所公布的信息时,一颗激动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这才意识到自己下半身只穿了一条短裤,穿着拖鞋便跑了出来,被那海风一吹更是冻得浑身打颤,更别提身旁的那些男男女女的指指点点。
    马默两人住的本就是一等舱,能够住进这昂贵的一等舱的游客大多都是生意人,官员,这个圈子很大,但也不大,在前两天的旅程中,附近舱室的许多人都认了个脸熟,此刻自己的狼狈相被那些人看到,也不知道会被传成怎样,更别提那几个原本眉来眼去的少妇,现在都看着自己掩嘴偷笑。
    “妈的,丢脸丢大了!”马默恨不得拿起自己的拖鞋狠狠的抽边上的侄子几下,但又想到他也并没有做错,当时事态不明,若是公主号真的撞到什么,船体倾斜乃至沉没的话,那么在门口不停催促自己开门逃走的侄子便救了自己一命,当时外头已是一片混乱,侄子赵启涵没有独自逃命,而是一直等到他出来共同逃命,单是这份感情便没办法责备他。
    “启涵啊,你先回房吧,我得再重新冲个澡,好好暖和暖和,都快冻死了。”
    “哎,好的,叔叔,我先回房了,你有什么事随时找我。”赵启涵点点头,拿出门卡打开了边上的另一个房间。
    三个月前他完成了在国外的学业,搭乘飞机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祖国,正是志得意满想要一展抱负的年纪,在自己叔叔的介绍下进入了北极星集团,短短三月之间已获得了不少大领导的好评,这次公主号之旅便是他叔叔马默带着他前来拜访船上的一些合作伙伴,可说是青云得志,意气风发。
    刚才的骚乱渐渐淡去,虽说让叔叔闹了个大红脸,但听语气叔叔并未怪罪自己,赵启涵心中稍安,推开门走入了自己的房间。
    一等舱,单是船票价格便达到了两万八的高价,几乎等同于普通工薪阶层近大半年的工资,整艘船上能住得起如此豪华舱室的游客也是极少数,赵启涵哼着流行的曲调,将门卡放在一旁的柜子上,悠闲的走入这间奢华的房间,正想打开那挂在墙壁上的大电视看看新闻时,忽然听到了一阵水声。
    赵启涵侧头看去,发现自己房间的浴室亮着灯,门却关着,里面传来一阵阵水声。
    奇怪……难不成我刚才跑的急,忘记关水了?
    赵启涵心中疑惑,将遥控器一抛,丢在软软的沙发上,脱去外套,大步走向那浴室。
    当靠近那浴室时,他听到一阵非常熟悉的曲调,步子不由的便放缓了,秋琳的《如梦》,一首他听了近十年,爱到极致的歌,曲调舒缓忧郁,歌词如诗一般。
    赵启涵已经很久没有再听这首歌了,很久没有……自从离开祖国之后再没有听过,现在听到这熟悉的曲子时,他不由的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个倩影,曾经爱的很深很深,与她分手后至今都没有再找到比她更好的女人。
    但可惜的是那个叫凌广寒的女人因为自己自杀了,他为此内疚了很久,有时候也会想起,如果再回到当年,再需要做出选择的话,他还会选一样的答案吗?选择离开祖国继续深造,为自己镀金,将来获得更好的生活,还是留在她身边,或许做一个大学讲师,或许做一个不起眼的小领导。
    但那样的选择不会有了,凌广寒死了,为自己而死,每每想到这件事情,他都会内疚到心痛,次数久了,他不再想起与那个女人的任何事情。
    此时此刻,听着熟悉的《如梦》曲调,他尘封已久的思绪又重新打开,广寒也喜欢这首歌,也同样的喜欢哼这首歌,每次她都会在洗澡时哼这首歌,而那时,自己多半都会躺在床上捧着一本书看着,等到浴室门开启时,便会看到那个围着浴巾如出水芙蓉般美丽的少女,迈着轻盈的脚步欢快的倒入自己的怀抱……
    赵启涵眼眶微微湿润,他后悔过,忧伤过,痛苦过,可若是再一次选择,他依旧会选择一样的答案,男人在世,名利为重,有名有利,难道还担心不会有好女人,这是他父亲从小给他灌输的理念,他深信不疑。
    他抬起手,握住门把,轻轻一拧,推门而入,浴室中水声清晰,雾气氤氲,而随着卫生间门的打开,那首《如梦》变得更加清晰。
    迷蒙的水雾中,浴室里正站着一个女人在淋浴,湿润的长发搭在那娇好的身躯上,臀圆玉润,曲线优美,无论是哪个男人看到这样的情景都会禁不住心跳加快,而赵启涵更是如此,他认出了那个正在淋浴中的女人。
    “广寒,怎么是你……”他睁大双眼,震惊的望着回过头来一脸娇俏的女人,她的眉,她的眼,她娇小而笔挺的鼻,她漂亮让人忍不住低头品尝的唇,所有的一切都与记忆中的那个身影重合,一丝不差。
    赵启涵身子微微颤动,陡然响起自己听到的死讯,他并未去看过现场,并未去参加过凌广寒的葬礼,一切都是听相熟的朋友说起,直到现在再看到凌广寒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愤怒的想要撕掉那个朋友的嘴。
    “他们骗我!他们骗我!你没死,你当然没死!广寒,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你还在等我吧,现在我回来了!”因为激动,他的眼眶盈满泪水,他不顾浴室的湿滑,冲了进去,一把将对方赤裸湿润的身躯抱入怀中,怀中爱人的皮肤吹弹可破,柔滑的好似婴儿一般,他搂住对方,让对方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口,可以感受到对方那胸前的柔软紧贴着自己的身子,他贪婪的抚摸着怀中之人曲线玲珑的身躯,大手从她的背部滑落,抚上那充满弹性的臀,忍不住用了一捏,身下那物自是昂扬。
    “广寒!我回来了,我们再在一起吧,这一次,无论是谁都无法将我们分开了,无论是谁!”他粗重的喘着气,低头亲吻着对方白皙的脖颈,嘴唇顺着那纤长的脖颈一路吻,吻到对方粉红色嘴角上翘的唇,他贪婪的印上那娇美的唇,伸出舌头,与对方滑腻的舌纠缠在一起。
    佳人在怀,芬芳扑鼻,这样美丽的女人他已经许久许久没有碰过,国外的那些外国女人,虽然也遇到过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女人,也曾与这类女人翻云覆雨过,但却总是找不到过去与凌广寒在一起时的那种感觉,那种近乎完美,灵与肉完美融合的感觉。如今再次体会到这种美妙,让赵启涵根本无法克制那份欲望,他伸手环住对方的臀,将她抱起,快步的走向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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