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槐树底下竟另有乾坤,虽早心中有过猜测,但当真正看到这底下如同实验室般的空间时,林夕依旧惊讶的合不拢嘴。
    这是谁的实验室,为什么不放在城镇中,却选择了这样的荒郊野外,这里又有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
    莫非那致人全身溃烂无药可医的可怕瘟疫就是从这里流出的?那做出这种病毒的人又是为了什么?
    当林夕脑中被这些纷乱的问题填满时,一连串脚步声引起了他的注意,那脚步声显得很拖沓,听声音就好像裤脚太长拖在地上走一样。没多久,林夕便看到了发出脚步声的那个人。
    若不是早在之前的经历中听过这个名字,那么此刻的林夕必定会为出现在自己眼前,将一些材料放在桌子上的那人感到震惊。但林夕心中早有了印象,不仅是从伙伴口中说出的半夜见闻中,还有那丧生于瘟疫的少年的备忘录中,他都了解到了一种叫做鸦人的生物。
    林夕依旧记得凉子口中所说的鸦人模样,有着人类一样的下半身,上半身却像是一只乌鸦,全身黑毛。
    而现在,一个活生生的鸦人便出现在林夕面前,他可以比凉子更加接近更加清楚的观察这种早前从未见过,或者说世界上大多数人甚至都没有听说过的生物。
    真正的鸦人与凉子口中所说的尤有不同,面前这个鸦人身高约莫在一米六左右,下半身占全身的比例很少,显得两条类似人类的腿很短。上半身确实像是一只鸟,但不同的是,面前的鸦人并没有原本林夕想象中长在身后可以展开来飞翔的翅膀,它有着类似人类的手,不同的是每只手都只有三只手指,远远看去,它的手似乎并没有皮肤覆盖,白森森的,略显吓人,而在它双臂之下则有一大片羽毛存在,羽毛与身体相连,看上去便像是两只小小的翅膀,但林夕估计以这么小的翅膀是很难飞起来的。
    鸦人似乎没有脖子,肩膀呈三角形,形似巨鸟的脑袋就这样很古怪的长在肩膀上,没有脖子的原因,使得它不能像人类一样转头,看它在桌上整理东西的样子,每每都是整个身子都转向一边,要拿边上的东西则身子又会跟着转过去。相对于人类的灵活来说,鸦人的行动便显得很是笨拙。
    面前这只鸦人的双眼倒是真的如同鸟类一样,黑洞洞的,没有焦点,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何处,这只鸦人的动作很熟练,看摆弄那些器皿的动作便知道是早已做惯这种事的人。
    难道它就是这个秘密实验室的主人,就是它发明了那让人类悲惨死去的可怕瘟疫?林夕脑海中跳出了这两个问题,但很快的这两个问题就被他自己给否定了。看这鸦人的动作,虽说手上动作麻利,但若说是这样的生物发明了可怕的病毒,林夕自己都觉得可笑。毕竟鸦人看起来可并不聪明。
    鸦人很快就将那桌上稍显凌乱的器皿材料整理了一遍,做完这些事,它拍了拍手,接着摆出了一个像人一样双手叉腰的姿势,那鸟嘴微微张开,却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就这样又转身离开。从出现到离开,鸦人始终都没有张嘴发出任何声音。
    林夕不用看也能猜到,这槐树底下的实验室不仅仅只有眼前的这片区域,应该还有更大的一片空间。他稍稍思索一阵,便决定为了找出更多有用的线索,冒险往里继续走下去。
    林夕从那通往外头的空洞中钻出,轻轻一跃,落在了地上,刚想转身,却听到身后响起了几声极为响亮又很是难听的大叫。这呱呱的声响足以七八十分贝,让刚刚落地的林夕吓了一大跳,连忙转头却并没有发现究竟是什么在喊。这分贝极高的呱噪声如同防空警报般,紧接着林夕便又听到了那像是裤子拖在地上走动的声响,而这一次鸦人来的更快,而且……不止一个……
    情急之下,林夕慌乱的四处查看,自己来时的洞口与现在所处的地面约有两米的距离,若是换做正常的自己,要跳上去并不麻烦,但此刻自己几乎什么能力都没有,要想像过去那样轻松的蹦上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三只大小不同的鸦人先后冲到了这个不大的实验室,黑色的眸子满是疑惑,转身四处打量着附近,而林夕则已不声不响的躲入了一大推杂乱干枯的叶子中,这实验室周围都有这样的树叶堆,也不知堆积了多少年,即使藏个大活人都没有任何问题。
    树叶的缝隙中,林夕悄悄打量着前头的情景,三只鸦人虽脸上满是毛,但看神色似乎也满是疑惑,它们查看了一阵,有一只张嘴呱呱叫了两声,声音中似乎带着些埋怨,之后那只个头最小的便转身离开。
    这是林夕第一次听到鸦人的声音,与想象中截然不同,虽也是呱呱的声音,但相比外头飞舞的乌鸦的叫声来说,鸦人的声音显得没有那么吵闹聒噪,甚至隐隐显得稍许柔和。与之前林夕落地时响起的那嘈杂的声响也全然不同。
    很快林夕便见到了发出那聒噪吵闹声的真正元凶,一只全身血红的青蛙,它一直待在那柜子上,与一些瓶瓶罐罐挤在一块,之前仓促一瞥,怎么也不会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小东西。
    那只红蛙被一只鸦人伸手弹了一下,便不再发出声响,一双鼓鼓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林夕躲藏的方向,林夕心道不好,若是那两只鸦人留意到这一点,自己躲藏的位置必定会暴露。
    他提心吊胆的藏在树叶中,大气都不敢喘,心中不断默念,几乎将各国的神佛都念叨了个遍。似乎是林夕的祈祷收到了效果,两只鸦人并未注意到那红蛙的异状,查看了一阵,互相叫了两声,便转身离开。
    林夕那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长长的松了口气,短短的十几秒时间,让他觉得几乎比一天还要漫长,在这种能够制造出可怕瘟疫病毒的地方,他可不敢有稍许大意。谁也不知道被那两只鸦人发现后会受到怎样的对待,总不可能是友善的欢迎吧……
    就在林夕全身放松的时候,手背上忽然传来冰凉的触感,有什么东西蠕动着爬上了他的手,林夕的身子立刻变得僵硬,他很希望这只是自己的错觉,但那冰凉的触感是那样的真实,滑腻的,缓慢的从他的手背上爬过,接着便往他的身上爬去。
    “蛇!”林夕终于无法忍受这可怕的折磨,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抓起那向着自己脖子上爬去的青蛇用力的丢了出去,对于这种冷血爬行动物的天然恐惧激发了他身体的潜力,这两个动作一气呵成,快的惊人,那条如碧玉般翠绿的蛇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便被远远的掷了出去,砸中那柜子,一时间上头的瓶瓶罐罐掉下来一大片,摔在地上,碎了一地,地上顿时冒出了各种奇怪的烟尘,一股难闻的刺激性气味很快的散播开来。而那只红色的小青蛙却用力一跳,躲到高处去,嘴巴一鼓一鼓的,接着便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亮鸣叫声。
    刚走离不远的两个鸦人听到动静立刻回头跑了过来,与还处在慌乱中的林夕碰了个正着。那两个鸦人显然是被吓了一大跳,身子微微一滞,而林夕也才刚刚从先前的惊恐中恢复,见到两只鸦人出现在面前,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纷乱的脚步声传来,林夕听到了远处传来了一个有些尖利的男人的声音,“该死的!发生了什么事情,真是吵死了!”
    听到这男声,那两个鸦人立刻反应过来,眼中立刻布满凶光,一左一右,围了上来。
    来者不善,感受到两个鸦人这么明显的敌意,林夕明白今天别想善了,握紧拳头,先前迈出一步,右拳狠狠的击向那从右边包抄过来的鸦人的脸。
    那个鸦人显然没有想到这个闯入者还有胆子先动手,一时大意来不及躲避,被林夕狠狠的击中一拳,鸟嘴一歪,几根羽毛被击落,鸦人痛的呱呱直叫,而林夕也不好受,拳头击中对方的感觉就好像是击中了铁砂袋,疼的厉害。
    另外一只鸦人扑向林夕,林夕敏捷的躲开,那鸦人动作太大,竟撞到了桌子,上面的瓶瓶罐罐顿时摔落在地,上面各式各样的液体混杂在一处,开始了激烈的化学反应。
    林夕只是一看,便吓得面无血色,他并不清楚这些瓶瓶罐罐中究竟装的是什么,但看着现在地面上那愈加可怕的反应,谁也知道不会是好事,更何况那可怕的瘟疫便是从这里传播开来的,当即也没有任何犹豫,从两个鸦人略显生疏的包围下冲了出去,拔腿狂奔。
    窄小的地下通道显得很是潮湿,泥土石壁上随处可见植物的根茎,就在林夕跑开后不到五秒,身后火光爆起,灼热的火舌吞噬了两个来不及反应的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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