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娥赴宴归来,喝多了酒却没有醉,只是脸色泛红,很可爱。
    李恪关切地说:“吃些白莲果解解酒。”
    嫦娥淡淡一笑:“没事的,喝多少都不醉,至多有一点点晕。”
    身为大神,确实如此,很难喝醉,在长时间的筵席里,有些神可以喝下几百公升酒而若无其事,很难看到谁酒后失态。
    仙人要喝醉已经很不容易,天神希望享受到醉酒的乐趣则更是困难。
    不怎么会醉,这确实是身为大神的一个不可弥补的缺憾,这一群体全都是真正的海量。
    有婢女送来一大盘水果,嫦娥随手拿起一只咬下,淡橙色的汁液从唇角溢出,与红唇相映成趣,很是美丽。
    李恪:“喝了很多吗?”
    嫦娥:“可能有十几斤,不算太多。”
    李恪:“好酒量。”
    嫦娥:“你喝酒很有节制,为什么?”
    李恪:“因为我听说饮酒过量对于修行有些妨碍,所以喝得不多,而且我知道自己很难喝醉,感觉没多大意义。”
    嫦娥:“如果你想醉的话并不困难,灵霄宝殿的药房里有一种药物,掺到酒里之后,喝下会感觉到比醉酒更愉快的感觉,而且过后不会头痛。”
    李恪:“对于修行有坏处吗?”
    嫦娥:“神的生命如此漫长,考虑这个干嘛,只要愉快就好。”
    李恪:“你没服那种药吧?”
    嫦娥:“这次没有。”
    看来嗑药在灵霄宝殿内很可能是一种时尚,在大神当中颇为流行。
    李恪:“如果有机会,我乐意尝试一下。”
    嫦娥:“过几天在我这里会有一场派对,到时候我叫婢女送一些掺了药的酒给你试试看能否习惯。”
    李恪:“还有谁会不习惯吗?”
    嫦娥:“这是有的,一些神在喝过之后只是眩晕得厉害,却感觉不到愉快。”
    李恪:“你呢?”
    嫦娥:“我对于那种药酒倒是很享受。”
    李恪:“灵霄宝殿的经济是怎么运行的?”
    嫦娥:“几乎一切都是免费的,供应非常充足,大量的造物工匠和婢女负责生产一切所需物资,如果还不够的话,就让天神工匠制造,或者通过特殊渠道从仙界采购。”
    李恪:“天神工匠在哪里工作?”提问的同时,想起了织女,觉得她很可能会被册封,到这里来为大神们制作衣服和绣品。
    嫦娥:“灵霄宝殿东南侧有一处器皿宫,工匠们大多数都住在那里。”
    李恪:“这些工匠都从哪里来的?”
    嫦娥:“有些来自于仙界,有些来自神界,也有从人间来的,他们在接受册封之后直接到了灵霄宝殿,这些工匠当中有鲁班,华佗,张衡,以及许许多多没有名气却技艺出众的能工巧匠。”
    李恪:“怎么选拔工匠来这里?是不是谁只要在某个领域特别出色,就可以得到意外的册封?”
    他想起了丹青生和赵一笑,这两位仁兄的书画造诣在仙界已经登峰造极,想来应该很有希望被直接册封到灵霄宝殿,而胖和尚在佛学方面也有极优异的表现,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来到这里。
    若是这些哥们都来了,生活肯定会有趣些。
    嫦娥:“有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顶级大神注视着人间和仙界还有神界的下界,将那些足够优秀的人材和神挑选出来,授予册封令,让他们得以进入天庭。”
    李恪:“有没有工匠不愿意来的?”
    嫦娥想了想:“好像没有,毕竟谁都想活几十万年,至于来到这里之后有没有后悔,那就不知道了。”
    李恪:“我被册封的原因是军功,还有就是修为达到了大神标准,是不是像我这样来到灵霄宝殿的神最多?”
    嫦娥:“据我所知,来到这里的神当中大部分都不是大神,来者最多的是天兵,其次是工匠,大神固然每年都有一些,可真是不多,有些大神接到了册封令,却许多年不肯登上封神台来天庭报到。”
    李恪:“我本来还打算在下界多逗留的时间,可是我怕城隍想起我欠下的那条命,于是就赶紧来到天庭。”
    嫦娥:“现在你已经是灵霄宝殿的神,脱离了地府的管辖范围,欠城隍的命也没事了,除非以后你被贬到下界去,那样的话你将又会被城隍管着,所以你在这里可不能犯错误,不要被贬,否则的话城隍又有机会收回你的命。”
    李恪笑了笑:“真糟糕,我得非常小心才行。”
    嫦娥:“我想去森林里散步,采摘些蘑菇,你陪我一起去好吗?”
    李恪:“非常好。”
    旁边立即有婢女传播消息,组织人力,准备去森林里开辟道路,先找到蘑菇的位置,守住之后等待主子去采摘。
    嫦娥说不必,就想去森林里安静一会儿,叫婢女们待在宫殿里就是。
    接下来,她伸出手臂,挽着李恪的胳膊,双双飞上天空。
    “去哪里能够采到蘑菇?”嫦娥问。
    李恪最近经常在森林里训练武技,见过的蘑菇和药草不计其数,只是没兴趣采摘,完全熟知分布状况,此时立即带路,领着身边的美女飞向一片树木较为稀疏的山坡而去。
    树木太密集的地方蘑菇往往无法生长,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他心里充满了喜悦,因为美丽的嫦娥就在身边,长发被风吹散,落到了他的脸上和身上。
    她明眸里仿佛有许多话要说,面露淡淡的笑容,看上去却灿烂无比,仿佛光芒四射。
    他几乎不敢相信此时发生的事,嫦娥居然挽着自己,飞行在天空中。
    嗅着她身上散发出的好闻气息,感觉到她手臂传来的温热和柔软,他不禁有些恍然如梦的味道。
    “那边肯定有蘑菇。”他说。
    她:“好啊,咱们过去。”
    他心里暗喜,她说的居然是‘咱们’,这显然表明她对他的认可,没有把他当作外神。
    飞得很慢,因为谁都不着急。
    离地很近,几乎就在树梢上方飞行,带起的风让树摇晃。
    透过枝叶之间的空隙,可以看到下面有一些长势不错的蘑菇,但是谁也没有兴趣下去采摘。
    他希望可以就这样一直飞下去,别停止,别改变。
    这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爱上了她,并非只是一时冲动,而是真正的爱,这种感情显然会更持久,更强烈。
    终于飞抵了那座小山岗。
    降落在丛林当中的空地上,脚边就是蘑菇,一个个长势良好,正处于成长初期,非常适合食用。
    她松开了挽住他的手,独自走上前去,把合适食用的蘑菇拔起。
    他同样伸手把蘑菇摘起来,收到一悬浮在空中的篮子里。
    这里蘑菇太多,遍地都是,压根不必费神去认真寻找,只管采摘就是,感觉仿佛逛菜市一般,区别只在于这里不必花钱。
    她小声说:“当年我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夏天和秋天常常去山林当中采摘蘑菇,有时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拾到许多鸟蛋,那会的神州大地到处都是森林和草原,野生动物成群结队到处游荡,每一个人的内心都很质朴,心也简单,诗也简单,大家都没有太多的复杂想法,就知道玩耍和觅食,许多人在非常年青的时候就死去,有时候是疾病,有时候是因为捕猎过程当中受伤,活到五十岁的人是非常罕见的。”
    他:“那时有文字了吗?”
    她:“没有,大家结绳记事,或者用一些彩色的石块在山洞壁上绘画,时间久了,谁都记不起到底曾经发生过一些什么,一切都显得很不精确。”
    他:“根据我看过的教科书,那时叫做原始社会,感觉像是很好的样子,只是由于知识和技术都太落后,所以人们的生命比较短,劳动效率极低。”
    她:“如今我想起前尘往事,不禁感慨万分,感觉像是一场梦,正因为我活了这么久,所以看到了许多的新鲜事物。”
    交谈的同时,他和她缓缓走过树林,把路边看着顺眼的那些蘑菇摘起来。
    悬浮在空中的篮子显然有某种法术,看着不大,但是往里面扔了几十斤蘑菇之后也还是空荡荡的,仿佛一只空间袋般。
    她:“在我小的时候,部落里常常有人因为误食有毒的蘑菇而发生不良反应,有些人甚至于因此丧命,有巫师则用一些蘑菇晒干之后制成的粉末治病,或者让人产生幻觉。”
    他:“现在的人间想采摘野生蘑菇是很困难的事了,我小的时候去乡下亲戚家里玩耍,曾经跟着表姐表哥去村后的山上找蘑菇,往往走了半片山都找不到一朵好点的,不能吃的毒蘑菇反倒随处可见。”
    她:“我曾经回人间看过,最近一次去是下界时间的五十年前,准确的日期我记不太清楚了,当时只觉得有许多疯子样的人在胡乱杀人和打人,疯狂地跳舞唱歌,他们大多数都营养不良,衣服穿扮得莫名其妙,却亢奋得无法控制,也不知道怎么会那样,我很想干涉一下,最终还是遵守禁令,只是看了看然后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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