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又是新的一天。
    张卓醒来后发现枕边已经湿透。
    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睡觉时流出的口水。
    待吃过早食后,张卓发现自己那受伤的腿部已经好了很多,以前也许会觉得是疗伤的药好,现在却知道了,那都是因为光点所带来的能量。
    这时,军营中传令兵不时走动,把王龁的军令传达给各营的将领,一起商议军情。
    一个传令兵也找到了张卓,说王龁将军让张卓前去军营,以亲卫的身份旁听军情。
    张卓收到消息后,换上了新的衣甲,便去了中军大帐。
    随着各营将领一个个到达,王龁也说起了军情。
    原来早上接到了斥候来报,联军准备聚将进攻函谷关了,蒙骜将军让城外的秦军准备策应,视情况在选择是否支援关卡。
    随着军中众将先后离去,王龁转身对着张卓说道
    “你随我去点将台!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领军的能力。”
    说完,便带着其他人鱼贯而出,骑上军马,相继离去。
    张卓见此,连忙接过一匹马,跟在王龁身后,向着阵前走去。
    阵前,众军都已列好军阵,各种弓弩、战车也准备妥当。
    张卓跟着王龁登上了点将台,发现关口的战场中双方都已经准备妥当。
    随着联军这几天的歇息,攻城器械也准备完毕。
    在军鼓的隆隆响声中,联军士卒推着各式各样的攻城器械向五条颜色不一样的巨龙一样,冲向函谷关,喊杀声响彻整片天地。
    一声声霹雳声响起,乌黑的箭雨遮盖住太阳分别射向自己的目的地,刹那间,有人哀嚎着倒下,也有人继续往前冲去。
    望着那嘈杂的战场,第一次站在高处的张卓体会到了与身在战场中时的不同感受。
    当初张卓身在战场中时,为了活命,只有向前冲一条路。
    但在高处看时,张卓却仿佛变成了一个下棋的人,整个战场就是棋盘,所有的士卒在自己眼里都变成了棋子。
    “如何?可有看出什么?”
    正当张卓认真体会两者不同时,耳边传来王龁的声音。
    张卓连忙向着王龁看去,确发现王龁此时只是一脸冷漠的观察着整个战局,仿佛刚才的话不是从他口中说出的一样,只能低声回道
    “联军侧面布下了大量兵力,应该是在防备我们!攻城方面联军应该也没有用尽全力!”
    “哦?你为什么感觉联军攻城没有用尽全力?”
    王龁听到张卓说的话语,语气带着疑问,转头看向张卓问道
    “联军分成五个方阵在攻城,这应该是信陵君为了让各国将领尽心尽力指挥自己国家的士卒攻城。但是各国攻城的节奏却有区别,赵、魏攻势更加猛烈些,楚、燕、韩三国却仿佛将领没有跟上节奏一样,总是比赵、魏两国慢一点。”
    听到此言,王龁面露赞赏的看着张卓,说道
    “没错!赵、魏对秦国的仇恨更深,所以攻势比较猛!燕和韩是因为国力比较弱,没办法!而楚国,却并不想使出全力,应该是有他心思!”
    说完,转身继续看着战场,继续说道
    “虽然联军势大,主导者更是闻名天下的信陵君,但是各国之间小心思不断,看来也就只能到这里了!”
    说完之后,便继续盯着整个战场,不在说话。
    随着太阳的升起,待双方士卒力竭,便各自鸣金收兵回营。
    此时联军大营。
    信陵君端坐在营帐之中,两旁点着篝火,将整个营帐内照亮。
    座下还在坐着四个人,皆是身穿甲胄,想来是其中四国的将领。
    营帐之中,人似乎还没有到齐,几人都是静坐着,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篝火之中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
    信陵君自顾自的翻看着手中的竹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就像在自己家中一样。
    其他的四人虽然表情各异,但也都没有说话,不时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起茶水,看起来像是想用茶水压下心头的气愤。
    “君上!楚国将领到了!”
    这时,外面传来士卒的通报声。
    随着通报声,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全身穿着精美的甲胄,看起来气势汹汹的。
    到了营帐后,坐在空余的位置上,端起桌子上的杯子,一饮而尽,随后把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向着信陵君行了一礼,大声说道
    “君上!恕末将来迟!此次攻城,儿郎们伤亡颇大,刚安置完伤员,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没想到几位比我先到,想来军中伤亡肯定不大!”
    一句话不仅解释了自己来迟的缘由,还狠狠的讽刺着其他几位将领。
    “你放屁!攻城的时候为什么总是慢了一拍儿?你军中的伤亡有我军中的大吗?”
    话音刚落,另一边一个将领重重的把手中杯子放下,大声的指着这人说道。
    “将军不要动怒,大军攻城,些许损伤在所难免!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吵起来呢?”
    他旁边的一个将领连忙起身,拉着这个人劝到。
    主座上的信陵君望着几人的反应,心中的无奈不停闪过。
    虽然合纵功成,也在河外败了秦军一次,更是全灭了秦国的秦锐士,但那毕竟是野战,更是初战。
    当时双方都没有地形的优势,而己方更是在自己身先士卒的激励下才能击败秦军,后续更是以多击少才全灭了秦锐士。
    现在到了攻坚战,各国稍有损失,便各自埋怨不已。
    虽然看起来像是说的对方,但最终的目的指向的都是身为主帅的自己。
    只能默默地放下手中的竹简,望着众人,开口说道
    “诸位。”
    账下的几人不在互相敌视,齐齐望向信陵君。毕竟信陵君身为此次合纵联军的主帅,所有军令,皆以他为准。
    信陵君见帐中安静了下来,一手捋着胡须温声说道
    “此番召集诸位,想必诸位心中都有所想”
    “上午的攻城也试探过了,函谷关的险要之处大家想必也都有所了解。承蒙诸位厚爱,尊我为联军主帅,后续攻城如何安排,还需要和诸位一同商议。”
    听到此言,众人互相打量了一下彼此,每个人的表情皆不相同。
    看似只是简单的商议,但后续进行时却能直接影响到各自的前程。
    函谷关毕竟是雄关,本来就没那么容易被攻破。
    六国合纵攻秦这么多次,但能攻破函谷关的也只有一次。
    这次合纵虽然击败了秦军一次,但上次攻破函谷关主力的齐国这次却没来。
    都知道攻城战比拼的就是人力。
    攻城时前军肯定是率先发起进攻的,伤亡往往也是最大。
    相反,后军却可以等到秦军与前军征战力竭时杀入,到时候伤亡就没那么大了。
    众人只是联军,之前已经帮助魏国抵挡了秦军的攻势,其中更是大败了秦军。
    现在到了攻坚战,又都不想自己的部下损失严重,不然回国后,手中力量受损,必然会遭到政敌的刁难,到时候轻则前程受到影响,重则可能身死族灭。
    听完信陵君的话后,众人纷纷沉默下来,眼光不停闪烁,都不想自己先出头。
    信陵君望着各有心思的几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示意曾为自己驾车的前魏国大将军,让他先说话。
    那人看到信陵君的示意,走上前来,说道
    “函谷关只是一座孤城,然身旁亦有王龁率领的秦军虎视眈眈,使我联军不能全心全力攻城。我明日率魏军前去阻拦王龁大军,攻城就交给你们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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