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三家归晋
随着韩非的面色凝重，信陵君幽幽的声音也是慢慢地传入到韩非的耳中。
“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熄！鬼谷好大的名头！”
微微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水后，信陵君那幽幽地声音又是传入了韩非的耳中
“这一代的鬼谷弟子我都见过，只能说现在的鬼谷弟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韩非听到此言，眉头轻邹，轻声问道
“这么说君上是看不上这一代的鬼谷弟子了？”
信陵君把酒杯中的酒水饮尽后，轻笑道
“纵剑优柔寡断！横剑杀气太重！比之前几任的鬼谷弟子，差的太远了！”
听到信陵君如此贬低盖聂和卫庄，韩非拿起放在一旁的酒杯，微微把玩了一下后，开口说道
“君上说错了吧！我也见过他们两人，觉得他们两人根本就没有君上说的那么不堪！”
见信陵君只是在自顾自地斟酒，韩非便继续说道
“纵剑盖聂，现在身为秦国大王的随身剑师！其不仅沉着冷静，更是剑法高深！而横剑现在虽然还没有得到什么高位，但其心思亦是非常缜密！他们两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才！”
韩非的话音刚落，信陵君便大笑了起来。
一边大笑，一边伸出手指指了指韩非，说道
“好一个少年英才！但谁又会给他们成长的时间呢？大争之世，时间永远不够用的！”
说完之后，信陵君盯着韩非的脸，沉声问道
“你也回国这么久了，前段时间秦国的使节亦是到了新郑，好像就是你在那个小圣贤庄游学时的同窗吧！你觉得留给韩国的时间还有多少？”
听到信陵君的话语后，韩非微微沉吟了片刻后，开口说道
“时间虽然不多，但那也是生我养我的国，我的家，那里有我的父母和兄弟。即使到了最后关头，我亦会全力以赴！”
信陵君看着眼前年轻的韩非，久久没有回神。
过了半响后，双眼发亮地对着韩非说道
“如果说现在还有一个办法能够阻挡秦国，挽救韩国，伱能把握住这个机会吗？”
韩非看着眼前双眼绽放着明亮光芒的信陵君，微微拱了一下手，说道
“还请君上明示！”
“三家归晋！”
“三家归晋？”
“不错！”
“君上不觉得可笑吗？三家分晋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世人还有多少记得晋国曾今的霸业？”
“是啊！现在还有多少人记得当时的晋国！但这却是唯一能够阻挡秦国西出的办法。”
听到信陵君的话语，韩非久久没有说话。
举起酒壶畅饮了一口后，就像是在回味佳酿的味道一样，微微闭上了双眼。
而信陵君也是没有打断韩非的思绪，只是自顾自地轻抿着酒杯中的美酒。
过了一会儿，韩非的双眼终于睁开，眼神灼灼地看向信陵君，沉声问道
“三家归晋确实能阻挡秦军东出的步伐，但是合而为一之后领头之人是谁？魏国？还是赵国？亦或者韩国？”
语气越到最后，越是沉重。
就像是一把枷锁一样，压到信陵君的身上。
但是信陵君面对着韩非的疑问，面上神情如故，脸色根本就没有变化，只是沉声说道
“我已经老了，没有多久可活了！而赵国唯一有希望的公子嘉，则一直在咸阳城中为质。如果你能成为韩王，领头之人让与韩国又如何？”
猛然听到信陵君的计划，韩非直接便被惊到了。
但紧接着，信陵君那充满激情的声音又是传到了韩非的耳中
“韩国的大将军姬无夜，虽然号称韩国百年来最强之将，权倾朝野，专横跋扈。但他对于我来说，杀之易如反掌！只要你同意担任下一任韩王，那么姬无夜他们根本就不足为惧！到时候，三家归晋，不仅能阻挡秦国东出的步伐，更能重现晋国的霸业！”
说完之后，信陵君的双眼便紧盯着韩非的面孔，想要从那张冷静的脸上看出些意动。
但可惜，还是让信陵君失望了。
韩非面对王位的诱惑，根本就不为所动。
看了眼信陵君后，轻声说道
“为什么非要选我呢？我四哥韩宇不仅足智多谋，更是聪明智慧，完全可以成为三家归晋后的领头之人！”
伴随着韩非的话语，信陵君急声说道
“韩宇？他只有小聪明而已！也许是因为韩国国力太过弱小的缘故，一股小家子气，他根本就没有那个威望和能力。如果让他成为三晋之地的领头之人，德不配位，只会是祸事！”
“韩非，我很看好你！因为你和我当年简直太像了，都是一样的聪明。不仅一心想要壮大自己的母国，更重要的则是眼光足够长远。如果你成为了三家归晋的领头之人，想来也绝对不会亏待其他两家的！”
说完，信陵君的双眼便紧紧盯着韩非，想要从韩非的口中得到最终的答案。
看着韩非那异常凝重的脸色，信陵君的身躯也是微微颤抖着。
一边希望韩非能够答应下来，因为这是唯一能够阻挡秦国东出步伐的办法。
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魏国真正的保留下来。
这经过魏国几代大王，一百多年的努力才建成的繁华大梁城，未来也会依然存在着。
另一方面，信陵君也不希望韩非答应下来。
因为他知道权利这个毒药，很容易便能迷惑一个人的心神。
随着权利的加深，一个人的变化只会越来越大。
谁也不能保证，在获得高位后，还能一如往常。
遥想当年他和安厘王兄恭弟和，两人同心协力，都想要重振魏国的霸业。
但就是因为权利，才导致他们现在分道扬镳。
也因为他们之间这么多年的内斗，让魏国的国力损伤严重，以致于秦国逐渐做大，而魏国则是越来越弱。
虽然前几年信陵君合纵五国联军在河外打败过秦国一次，但身为联军统帅的信陵君又如何不知道，那一战秦国的国力根本就没有太大的损伤。
信陵君现在也老了。
虽然罗网布置的数次刺杀计划都没有成功，但各种各样的阴损手段也是让信陵君的身体雪上加霜。
再加上大梁城中安厘王对于信陵君的提防，更是让信陵君心力交瘁。
信陵君知道，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了。
但他唯一放不下的便是魏国这已经延续了几百年的基业。
他不忍心魏国的消失，更不忍心魏国葬送在他的手中。
而便数三晋之地魏、赵、韩三国，真正有勇气，有能力敢于抵抗秦军的寥寥无几。
信陵君真的很怕他死后，三晋之地就再也没有一个能够扛鼎的人物了！
幸亏，他无意之中读了韩非的着作。
从那些着作中不仅能看到韩非对于强盛韩国的决心，更能看到韩非身上的那股执着。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明知道韩国是七国之中国力最为弱小的，但学有所成之后，义无反顾地返回了他的母国。
更是花费三个月，亲自走遍了韩国的所有领土，观察韩国国力衰弱的症结。
当今之世，试问又有哪个王族子弟能做到这一点？
韩非看了眼信陵君，没有回答他抛出来的问题，只是问道
“君上！三家归晋这么大的一件事，想来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计划周全的！虽然三家归晋后确实能够抵挡秦国东出，但其他几国是绝对不希望看到这一点的！因为在楚国、齐国的眼中，三家归晋后对于他们的威胁更大！”
“不错！三家归晋的计划是很久之前就提出来的！长平之战前，秦昭王派白起攻韩，三国之中最有权势的三个大臣便签订了一个协议。就是要在有生之年，使分裂了的三晋重合而成一个强国，就像是以前的晋国，只有这样，才能击败强秦，成就霸业。”
信陵君说完这些后，微微抿了一口酒水，便又继续说道
“当时他们便安排家姐嫁给赵国的平原君，而我则娶了赵国的公主为妻，至于赵王后，则为韩国公主，再加上一代三国之间的姻亲。本以为能够凭借着一连串的婚约，拉近各国君主之间的距离，能尽早让三国慢慢地重合一起，但长平之战爆发了！”
“长平之战？”
听到信陵君提起长平之战，韩非惊呼了一声。
因为韩非更加清楚长平之战的起因和结局。
长平之战起于韩国的上党之地，但最终的结局却是赵国为之元气大伤，更是差一点灭亡。
而这一战，更是让武安君白起得了“人屠”的称号。
整整二十万赵军降卒，就这样被白起全部坑杀了。
韩非想起这些，脸色更加的凝重了起来，正想要发问，信陵君那幽幽的声音又是传了出来
“本来所有人都对赵国有很大的寄望，长平一役之前，赵人拥有天下最精锐的雄狮和名将，所向无敌。而赵国亦是第一个弃车站而改以骑兵为主的国家。”
说道这里，信陵君黯然道
“可是长平之战，赵国败了！更是败的很彻底，差一点就因此而国灭。本来好好的携大胜让三晋重归于一的计划也是彻底告终。而这一战，更是惊碎了我们的美梦，但却更是我们相信生存之道，唯一的希望就是使分裂成三个国家的三晋重归于一。也只有这样，才可避免相互之间的倾轧和战争。”
说完之后，信陵君便举起手中的酒杯，像是要发泄一样，一饮而尽。
随着头颅高高扬起，韩非分明看到信陵君的脸上有着水珠划落。
也不知道这是嘴角洒出来的酒水，还是什么！
看到信陵君一饮而尽后，韩非也是端起酒壶，畅饮了一大口。
待壶口离开嘴边后，韩非长出了一口酒气，便故作镇定地问道
“君上，不知当初施行这个计划的三个大臣，现在又在何处呢？”
听到韩非的话语后，信陵君便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斟满一杯后，轻声说道
“即使一个人的权力再大，总是躲不开生老病死！而随着他们一一亡故，三家归晋的计划便由我和平原君两人共同决定！至于韩国的那个，不说也罢！”
说完，信陵君便横了韩非一眼。
韩非见没有从信陵君的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也没有气馁。
轻笑了一声后，嘴中自言自语地说道
“没有想到，我韩国之中竟然也能有同平原君和君上相提并论的人物！非恨不得早生几年！”
说完，便对着酒壶继续喝起酒来。
信陵君听到韩非的话语，轻笑了一下后，微微说道
“当世的七个国家，基业能保留到现在的，都有着他们的强处。实力不强的，早已经烟消云散了，你也不必自谦。虽然现在大势在秦，但只要我们三家归晋，仍然会有一战之力。到时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而如今的秦王，你应该也已经见过了！虽然秦国势大，但秦王终究年幼，还没有完全取得秦国的权柄。只要秦国一日不得安宁，那我们就还有时间。”
说完这句后，信陵君的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韩非那隐藏在阴影中的脸庞，沉声问道
“如何？说了这么多，可有做出决定？只要你对韩国的王位有想法，我绝对会帮你达成的。毕竟，我的时间不多了！”
“剩下的时间，我也会把我手中的力量慢慢地转交到你的手中，并把所有的安排都一一告知于你。待三家归晋后，全新的基业，完全掌握在你的手中，你只需要做一个掌舵人就行！”
说完，信陵君也不喝酒了，只是盯着韩非的面孔，想要从韩非的脸上看到最终的决定。
但韩非只是轻笑了一声，低声说道
“果然不愧是威震天下的信陵君，就连秦王私自去往新郑城的事都知道。看来，天下很少有事能瞒得过君上的耳目！”
信陵君见韩非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是耐着性质解释道
“我如果没有这么强的耳目，前几年早就身死在罗网的手中了，何谈三家归晋的计划！王族的身份对我们来说虽然是一大助力，不仅能够开阔视野，学习到知识，更容易让我们豢养能人异士，建造属于自己的势力。但有的时候却又变成了一把枷锁，在这个枷锁下，能留给我们选择的余地并不多，甚至只能沿着那一条路走下去，根本就没法回头。这个，你应该已经深有体会了吧！”
听到此言，韩非抬起头，看着信陵君那苍老的面容，轻声说道
“路虽然只有一条，但我所享受的，只会是路上劈荆斩棘的心情，和能为后人开辟出另一条路的兴奋。这不是更好吗？毕竟，人力终有尽！”
随着韩非的面色凝重，信陵君幽幽的声音也是慢慢地传入到韩非的耳中。
“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熄！鬼谷好大的名头！”
微微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水后，信陵君那幽幽地声音又是传入了韩非的耳中
“这一代的鬼谷弟子我都见过，只能说现在的鬼谷弟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韩非听到此言，眉头轻邹，轻声问道
“这么说君上是看不上这一代的鬼谷弟子了？”
信陵君把酒杯中的酒水饮尽后，轻笑道
“纵剑优柔寡断！横剑杀气太重！比之前几任的鬼谷弟子，差的太远了！”
听到信陵君如此贬低盖聂和卫庄，韩非拿起放在一旁的酒杯，微微把玩了一下后，开口说道
“君上说错了吧！我也见过他们两人，觉得他们两人根本就没有君上说的那么不堪！”
见信陵君只是在自顾自地斟酒，韩非便继续说道
“纵剑盖聂，现在身为秦国大王的随身剑师！其不仅沉着冷静，更是剑法高深！而横剑现在虽然还没有得到什么高位，但其心思亦是非常缜密！他们两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才！”
韩非的话音刚落，信陵君便大笑了起来。
一边大笑，一边伸出手指指了指韩非，说道
“好一个少年英才！但谁又会给他们成长的时间呢？大争之世，时间永远不够用的！”
说完之后，信陵君盯着韩非的脸，沉声问道
“你也回国这么久了，前段时间秦国的使节亦是到了新郑，好像就是你在那个小圣贤庄游学时的同窗吧！你觉得留给韩国的时间还有多少？”
听到信陵君的话语后，韩非微微沉吟了片刻后，开口说道
“时间虽然不多，但那也是生我养我的国，我的家，那里有我的父母和兄弟。即使到了最后关头，我亦会全力以赴！”
信陵君看着眼前年轻的韩非，久久没有回神。
过了半响后，双眼发亮地对着韩非说道
“如果说现在还有一个办法能够阻挡秦国，挽救韩国，伱能把握住这个机会吗？”
韩非看着眼前双眼绽放着明亮光芒的信陵君，微微拱了一下手，说道
“还请君上明示！”
“三家归晋！”
“三家归晋？”
“不错！”
“君上不觉得可笑吗？三家分晋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世人还有多少记得晋国曾今的霸业？”
“是啊！现在还有多少人记得当时的晋国！但这却是唯一能够阻挡秦国西出的办法。”
听到信陵君的话语，韩非久久没有说话。
举起酒壶畅饮了一口后，就像是在回味佳酿的味道一样，微微闭上了双眼。
而信陵君也是没有打断韩非的思绪，只是自顾自地轻抿着酒杯中的美酒。
过了一会儿，韩非的双眼终于睁开，眼神灼灼地看向信陵君，沉声问道
“三家归晋确实能阻挡秦军东出的步伐，但是合而为一之后领头之人是谁？魏国？还是赵国？亦或者韩国？”
语气越到最后，越是沉重。
就像是一把枷锁一样，压到信陵君的身上。
但是信陵君面对着韩非的疑问，面上神情如故，脸色根本就没有变化，只是沉声说道
“我已经老了，没有多久可活了！而赵国唯一有希望的公子嘉，则一直在咸阳城中为质。如果你能成为韩王，领头之人让与韩国又如何？”
猛然听到信陵君的计划，韩非直接便被惊到了。
但紧接着，信陵君那充满激情的声音又是传到了韩非的耳中
“韩国的大将军姬无夜，虽然号称韩国百年来最强之将，权倾朝野，专横跋扈。但他对于我来说，杀之易如反掌！只要你同意担任下一任韩王，那么姬无夜他们根本就不足为惧！到时候，三家归晋，不仅能阻挡秦国东出的步伐，更能重现晋国的霸业！”
说完之后，信陵君的双眼便紧盯着韩非的面孔，想要从那张冷静的脸上看出些意动。
但可惜，还是让信陵君失望了。
韩非面对王位的诱惑，根本就不为所动。
看了眼信陵君后，轻声说道
“为什么非要选我呢？我四哥韩宇不仅足智多谋，更是聪明智慧，完全可以成为三家归晋后的领头之人！”
伴随着韩非的话语，信陵君急声说道
“韩宇？他只有小聪明而已！也许是因为韩国国力太过弱小的缘故，一股小家子气，他根本就没有那个威望和能力。如果让他成为三晋之地的领头之人，德不配位，只会是祸事！”
“韩非，我很看好你！因为你和我当年简直太像了，都是一样的聪明。不仅一心想要壮大自己的母国，更重要的则是眼光足够长远。如果你成为了三家归晋的领头之人，想来也绝对不会亏待其他两家的！”
说完，信陵君的双眼便紧紧盯着韩非，想要从韩非的口中得到最终的答案。
看着韩非那异常凝重的脸色，信陵君的身躯也是微微颤抖着。
一边希望韩非能够答应下来，因为这是唯一能够阻挡秦国东出步伐的办法。
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魏国真正的保留下来。
这经过魏国几代大王，一百多年的努力才建成的繁华大梁城，未来也会依然存在着。
另一方面，信陵君也不希望韩非答应下来。
因为他知道权利这个毒药，很容易便能迷惑一个人的心神。
随着权利的加深，一个人的变化只会越来越大。
谁也不能保证，在获得高位后，还能一如往常。
遥想当年他和安厘王兄恭弟和，两人同心协力，都想要重振魏国的霸业。
但就是因为权利，才导致他们现在分道扬镳。
也因为他们之间这么多年的内斗，让魏国的国力损伤严重，以致于秦国逐渐做大，而魏国则是越来越弱。
虽然前几年信陵君合纵五国联军在河外打败过秦国一次，但身为联军统帅的信陵君又如何不知道，那一战秦国的国力根本就没有太大的损伤。
信陵君现在也老了。
虽然罗网布置的数次刺杀计划都没有成功，但各种各样的阴损手段也是让信陵君的身体雪上加霜。
再加上大梁城中安厘王对于信陵君的提防，更是让信陵君心力交瘁。
信陵君知道，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了。
但他唯一放不下的便是魏国这已经延续了几百年的基业。
他不忍心魏国的消失，更不忍心魏国葬送在他的手中。
而便数三晋之地魏、赵、韩三国，真正有勇气，有能力敢于抵抗秦军的寥寥无几。
信陵君真的很怕他死后，三晋之地就再也没有一个能够扛鼎的人物了！
幸亏，他无意之中读了韩非的着作。
从那些着作中不仅能看到韩非对于强盛韩国的决心，更能看到韩非身上的那股执着。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明知道韩国是七国之中国力最为弱小的，但学有所成之后，义无反顾地返回了他的母国。
更是花费三个月，亲自走遍了韩国的所有领土，观察韩国国力衰弱的症结。
当今之世，试问又有哪个王族子弟能做到这一点？
韩非看了眼信陵君，没有回答他抛出来的问题，只是问道
“君上！三家归晋这么大的一件事，想来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计划周全的！虽然三家归晋后确实能够抵挡秦国东出，但其他几国是绝对不希望看到这一点的！因为在楚国、齐国的眼中，三家归晋后对于他们的威胁更大！”
“不错！三家归晋的计划是很久之前就提出来的！长平之战前，秦昭王派白起攻韩，三国之中最有权势的三个大臣便签订了一个协议。就是要在有生之年，使分裂了的三晋重合而成一个强国，就像是以前的晋国，只有这样，才能击败强秦，成就霸业。”
信陵君说完这些后，微微抿了一口酒水，便又继续说道
“当时他们便安排家姐嫁给赵国的平原君，而我则娶了赵国的公主为妻，至于赵王后，则为韩国公主，再加上一代三国之间的姻亲。本以为能够凭借着一连串的婚约，拉近各国君主之间的距离，能尽早让三国慢慢地重合一起，但长平之战爆发了！”
“长平之战？”
听到信陵君提起长平之战，韩非惊呼了一声。
因为韩非更加清楚长平之战的起因和结局。
长平之战起于韩国的上党之地，但最终的结局却是赵国为之元气大伤，更是差一点灭亡。
而这一战，更是让武安君白起得了“人屠”的称号。
整整二十万赵军降卒，就这样被白起全部坑杀了。
韩非想起这些，脸色更加的凝重了起来，正想要发问，信陵君那幽幽的声音又是传了出来
“本来所有人都对赵国有很大的寄望，长平一役之前，赵人拥有天下最精锐的雄狮和名将，所向无敌。而赵国亦是第一个弃车站而改以骑兵为主的国家。”
说道这里，信陵君黯然道
“可是长平之战，赵国败了！更是败的很彻底，差一点就因此而国灭。本来好好的携大胜让三晋重归于一的计划也是彻底告终。而这一战，更是惊碎了我们的美梦，但却更是我们相信生存之道，唯一的希望就是使分裂成三个国家的三晋重归于一。也只有这样，才可避免相互之间的倾轧和战争。”
说完之后，信陵君便举起手中的酒杯，像是要发泄一样，一饮而尽。
随着头颅高高扬起，韩非分明看到信陵君的脸上有着水珠划落。
也不知道这是嘴角洒出来的酒水，还是什么！
看到信陵君一饮而尽后，韩非也是端起酒壶，畅饮了一大口。
待壶口离开嘴边后，韩非长出了一口酒气，便故作镇定地问道
“君上，不知当初施行这个计划的三个大臣，现在又在何处呢？”
听到韩非的话语后，信陵君便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斟满一杯后，轻声说道
“即使一个人的权力再大，总是躲不开生老病死！而随着他们一一亡故，三家归晋的计划便由我和平原君两人共同决定！至于韩国的那个，不说也罢！”
说完，信陵君便横了韩非一眼。
韩非见没有从信陵君的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也没有气馁。
轻笑了一声后，嘴中自言自语地说道
“没有想到，我韩国之中竟然也能有同平原君和君上相提并论的人物！非恨不得早生几年！”
说完，便对着酒壶继续喝起酒来。
信陵君听到韩非的话语，轻笑了一下后，微微说道
“当世的七个国家，基业能保留到现在的，都有着他们的强处。实力不强的，早已经烟消云散了，你也不必自谦。虽然现在大势在秦，但只要我们三家归晋，仍然会有一战之力。到时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而如今的秦王，你应该也已经见过了！虽然秦国势大，但秦王终究年幼，还没有完全取得秦国的权柄。只要秦国一日不得安宁，那我们就还有时间。”
说完这句后，信陵君的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韩非那隐藏在阴影中的脸庞，沉声问道
“如何？说了这么多，可有做出决定？只要你对韩国的王位有想法，我绝对会帮你达成的。毕竟，我的时间不多了！”
“剩下的时间，我也会把我手中的力量慢慢地转交到你的手中，并把所有的安排都一一告知于你。待三家归晋后，全新的基业，完全掌握在你的手中，你只需要做一个掌舵人就行！”
说完，信陵君也不喝酒了，只是盯着韩非的面孔，想要从韩非的脸上看到最终的决定。
但韩非只是轻笑了一声，低声说道
“果然不愧是威震天下的信陵君，就连秦王私自去往新郑城的事都知道。看来，天下很少有事能瞒得过君上的耳目！”
信陵君见韩非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是耐着性质解释道
“我如果没有这么强的耳目，前几年早就身死在罗网的手中了，何谈三家归晋的计划！王族的身份对我们来说虽然是一大助力，不仅能够开阔视野，学习到知识，更容易让我们豢养能人异士，建造属于自己的势力。但有的时候却又变成了一把枷锁，在这个枷锁下，能留给我们选择的余地并不多，甚至只能沿着那一条路走下去，根本就没法回头。这个，你应该已经深有体会了吧！”
听到此言，韩非抬起头，看着信陵君那苍老的面容，轻声说道
“路虽然只有一条，但我所享受的，只会是路上劈荆斩棘的心情，和能为后人开辟出另一条路的兴奋。这不是更好吗？毕竟，人力终有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