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鄙夷的道:“你这个没车坐不外出、没好处不办事、没美女不赴宴的三没局长,也配跟我摆谱?我实话告诉你,要不是想先搞清楚我那些捐款的去向,我都懒得亲自跑这一趟,直接就让纪委欧阳书记两规你了!”
    杨韬刚刚脸还是黑的,听了这番话,脸皮立时涨红起来,他不是没听说过外界给自己起的这个绰号,一直引以为耻,好在从来没人当他面说过这绰号,他也就隐忍了下来,眼下秦阳当他面说起来,无啻于是抽他的脸,不,是扒他的脸皮,是可忍孰不可忍?
    “妈的,你简直欺人太甚!”杨韬羞恼成怒之下直接出口爆粗,骂完后霍地起身,啪的一声拍响了桌子。
    黄政民吓得双臂一哆嗦,只想躲出去,但又想知道此事的结果,就硬着头皮留在屋里没动。
    秦阳见状只是不屑的冷哼了声,道:“陆捷那些个县领导拍桌子我都不怕,又何况是你这个小脚色?赶紧给我交代,我没心情跟你废话!”
    杨韬听他提到已经倒台的陆捷,既心酸又担忧,再想到他的背景及权势,慢慢冷静下来,板着脸道:“交代什么?账目黄股长已经给你看了,也解释清楚了,你还不信,非要找我问个明白,我又不负责业务,我哪有黄股长清楚?”
    “已经给你们俩机会了,你们不珍惜是吧,好!”
    秦阳说完给温强打去电话,让他立刻查找县助学工程负责人的联系方式,然后跟其确认,县民政局有没有捐赠过去一笔二十万的善款。
    这个电话是当着杨韬和黄政民二人的面打的,二人听后都是大惊失色,这要是让秦阳查下去,底裤上有几个窟窿都得让他查出来呀。
    杨韬急忙叫道:“先别急秦主任,我先跟黄股长确认一下,这笔款子到底转过去了没有?”说完给黄政民大使眼色。
    黄政民见状又气又急,都快哭出来了,心说那笔钱你已经挪用花掉了,假账也已经给秦阳看了,现在还说没转过去,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何况要是秦阳想要讨回那二十万怎么办,你让我上哪给他凑去?哦,敢情便宜都让你占了,到头来黑锅给我背啊,你别做梦了,当即装作没听到他的话,只是看着秦阳。
    杨韬见他不动,气道:“黄政民,我问你话呢,那笔钱转过去没有?你别光记了账,却忘了转过去,那笔钱还在咱们局户头上。”
    黄政民还是跟没听到似的,杨韬便知道了,他不打算配合自己欺骗秦阳了,心里好不气恼,却也拿他没有办法,便对秦阳道:“要不这样吧秦主任,你稍等一下,我让人给你沏茶,我亲自去查这笔钱的下落,说不定下边的人工作中疏忽……”
    “少糊弄我了,你觉得我要是这么好糊弄,能当上县委办副主任吗?”
    秦阳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道:“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了,直接让纪委对你展开深入调查,你等着免费吃住吧!”说完走了出去。
    杨韬心中大震,知道以他现在的权势,完全说得出做得到,说让纪委两规自己,纪委就会两规自己,真到了那时候,自己一条活路都没有了啊,急忙追出去拉住他哀求道:“我交代,我说实话,秦主任你先别走……”
    秦阳回身冷冷地看着他,也不言语,自然是等他交代实情。
    杨韬不敢与他直刺内心的冷厉目光对视,脑袋耷拉下去,表情窘迫的道:“我确实让黄股长挪用了你捐款里的一部分,主要是这两年县里财政紧张,我们局该发的奖金都没发下来,甚至很多退休干部的退休金都发不上,下面怨声载道,我作为局长不能不闻不问,就豁出去挪用了你的捐款……”
    秦阳不等他说完就呵呵冷笑起来,道:“我看你这个三没局长应该再加一个‘没脸’,改叫四没局长,因为你已经不要脸了!哼,明明是挪用我的捐款为你自己谋私利了,却能扯到局里亏欠职工的奖金和退休金上,把自己描绘成了勇于担当、急公好义的好局长,你怎么那么不害臊呢?”
    杨韬见他虽然年轻却极其精明,十分不好糊弄,心下又是敬服又是恼恨,苦笑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一点私利都没为自己谋,那二十万我都当作奖金和退休金发放给干部们了,不信你问黄股长啊。”
    秦阳听后看向他身后已经跟出来的黄政民,淡淡地道:“这是你最后一个机会,再不说实话,我直接让你被开除公职!”
    黄政民吓得打了个冷战,无视杨韬那警告的目光,点头道:“我说实话,我说!第一笔那二十万,局长他确实是打着给干部们发放亏欠奖金的旗号挪用的,但实际上只下发了八万,剩余十二万都用于他办公家电的更换升级了。第二笔那三十万,他吩咐我补充到局办的小金库里,其实就是为他这个局长准备的零花钱,因为别人根本没资格享受这个福利,他也已经花掉其中的五万块了,是带着局里女会计去市里过夜的时候花的……”
    “你放屁,黄政民你给我闭嘴!”
    杨韬听他解释挪用的第一笔时,还能面红耳赤的往下听,毕竟问题还不算大,但听到他对于第二笔的解释时就听不下去了,因为他话里直指自己跟女会计关系不清不楚,这要不及时解释清楚的话,头上可就要多一个罪名了,忙对秦阳解释道:“秦主任,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那完全是瞎想瞎说!我可从来没带着女会计去市里过夜,那次是我要去市民政局开会,局里女会计正好去市里某医院探望亲友,就搭我车一起去了。当天晚上我留宿在表兄家里,她则全程在医院陪护亲友,直到第二天早上我们才又汇合,一起回的县城。这个过程中我们除了路上在一起,其它时间都分着,怎么可能一起过夜?”
    黄政民听后嗤之以鼻,道:“你别花言巧语的解释了,局里谁不知道,你跟李会计有一腿?而且那次回来李会计身边就多了一个崭新的名牌女包,她还跟我们吹嘘说是花了两万多买的,不就是你跟她去市里的时候给她买的?不然你出发的时候,为什么让我从小金库里支给你五万块?”
    杨韬被他拆穿真相,又是羞惭又是愤怒,脸皮红得跟要渗出血来似的,偏偏对于他的话无法反驳,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你放屁,你胡说,秦主任你别听他的,他纯粹是放屁,是瞎说八道,根本没有那回事……”
    秦阳眼看二人狗咬狗,忍不住笑了起来,但笑容稍现即逝,厌恨的道:“那一百三十多万,都是各级领导与各界人士捐给我的善款,我是自觉受之有愧,所以全部捐出来用于县里失学儿童的救助事业。却没想到你们这两头隐藏在民政局里的大蛀虫胆大包天、无所顾忌,竟敢挪用贪污了近一半,你们简直该杀!”
    “我错了,秦主任,我已经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就饶了我吧,我马上把挪用的款项都退回去,花掉的部分我个人出资赔偿,只求你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保证以后……”
    杨韬眼看秦阳要对自己明正典刑,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扮惨哀求,但还没说完,秦阳就猛地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行啊,既然你们不把我秦阳当回事,那今天就让你们正式认识认识我!”
    说完他大步走向楼梯口,手上给欧阳文妤拨了电话过去,接通后将杨韬二人的所作所为跟她讲了,让她立即派人对杨韬执行两规,进行深入全面的调查。
    欧阳文妤听后问道:“这事儿你跟书记说了没?两规是要走程序的,纪委这边的程序还好说,毕竟是在我们内部,打个招呼就行了,但是外部要经过书记同意,尤其是两规机关一把手,必须要经过书记同意!”
    秦阳轻描淡写的道:“我回去就跟她说。”
    欧阳文妤讶然失笑:“好嘛,敢情你要先斩后奏啊,整个青山县,敢这么干的也只有你这个臭小子了吧?”
    秦阳没心情跟她说闲话,提醒她道:“杨韬还有非常严重的男女作风问题,包括跟局里女会计的,调查组不要遗忘了这一点。”
    欧阳文妤不耐烦的道:“知道啦,哼,全县敢这么使唤我这个纪委书记的科级干部,也就是你一个人了,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发着牢骚挂掉了。
    回到县委,秦阳在楼下碰到一个年纪相仿、肤色白皙、略有几分姿色的丰腴女干部,觉得她有些眼熟,就盯着她多看了两眼。
    那女干部正要走向西边的停车场,见他看向自己,就也看了他一眼,没成想正巧认识,脸上顿现嫉妒之色,皮笑肉不笑的道:“哟,这不是老同学嘛!”
    秦阳这时也认了她出来,是初中老同学兼英语课代表贾菲菲,暗皱眉头,碰上谁不好,怎么碰上她这个可憎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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