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蕊叹了口气,咬紧牙关,再次伸脚入水,这次终于把左脚伸到水里去了,但也只捱了不到两秒钟,就倒抽着凉气将脚收了回来,叫苦道:“不行不行,实在是太凉了,进去就把我脚冻僵了。”
    “算了,我撩着水给你洗吧,你扶着我肩头。”
    秦阳说罢俯身下去,左手抓牢她的左脚腕,右手从水渠里抄起水到她脚上,一点一点的给她搓洗。
    这种程度的冷水刺激,周蕊还是可以忍受的,她凝眸看着秦阳给自己洗脚,手法温柔而又细致,每一寸肌肤都搓洗到了,甚至连脚趾间隙都不放过,心下无比感动,情不自禁地柔声呼唤道:“老同桌儿……”
    “嗯?怎么了?”
    周蕊想跟他说句亲热话,但又羞于出口,口唇嗫喏半响,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秦阳没等到她回应,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娇羞,笑道:“你想说什么倒是说呀。”
    周蕊鼓起勇气说道:“你虽然对我心怀不轨,但对我是真好,一直都很好!这个世界上除去我爸外,没有第二个男人比你对我更好了。”
    秦阳听了这话,心里跟喝了一罐蜂蜜似的甜,眉毛都乐出花来了,心里促狭的想,给她洗个脚她就如此感动了,那刚才真该让骆正伟把她全身都泼上大粪,自己再帮她清洗的话,她还不得感动得以身相许啊?当然,这就是玩笑话了,叫屈道:“谁对你心怀不轨了?我之前不是说了嘛,我只想俘获你的芳心,从来没打过你身子的主意。”
    周蕊笑骂道:“你给我滚,俘获我的心就不是对我心怀不轨了?而且啊,你说话一点都不算数,前几天刚说好的不对我动手动脚,今天怎么就碰我的脚了?”
    秦阳呵呵一笑,在她脚面上拍了一巴掌,就此罢工,道:“你要这么说,那我就不给你洗了,当我多爱给你洗臭脚似的!”
    周蕊赶忙道歉:“别呀,我跟你闹着玩呢,你既然洗了就给我洗完,好人做到底嘛。”
    秦阳见她服软,也立刻卖乖:“其实我挺爱给你洗臭脚的,要不是借着这个机会,我能摸到你周大女神的脚?所以我还要谢谢骆正伟呢,要不是他耍坏,我都没机会跟你这样亲近……”
    “啊,你个流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我说你怎么丝毫不嫌弃那些脏东西,主动给我脱鞋洗脚,原来你是要占我便宜,你个可恶的家伙,你比骆正伟也好不到哪去。”
    周蕊好气又好笑,在他肩头一阵捶打捏掐,空气中充满了打情骂俏的暧昧味道。
    洗好脚后,二人忽然发现有个问题非常棘手,周蕊不想再穿弄脏的那只鞋子了,但又没有别的鞋子可换,这可该怎么办呢?
    秦阳刚想劝说伊人,把那只鞋子洗干净然后凑合穿几个小时,等回到市里就能换鞋了,却又想到,洗干净了鞋子也是湿的,眼下这温度她怎么穿?又想了想,想到一个主意,道:“你坐水渠边上等我,我去看看村里有没有卖鞋的,你穿多大鞋?”
    “穿三八的,村里应该没有卖鞋的吧,一路走过来也没看到有商店超市。”周蕊郁闷的说道。
    “试试看吧。”
    秦阳快步跑回村子里,找人一打听,村里果然没有卖鞋的,用心想了想,心头一亮,跑回自家小队入驻的那个农户家里,找到那位大娘,问家里还有没有她儿媳妇的鞋。
    那大娘很快找出一双七八成新的妇女布鞋,鞋码是三九的,周蕊凑合也能穿。秦阳非常感谢,掏出五十元来买下,又跟她要了双棉袜,然后挑起水桶返回那条引水渠。
    周蕊看他买回来的是这种老式妇女布鞋,而且还是别人穿过的,老大嫌弃,但也不能不穿,只能捏着鼻子换上新袜新鞋。
    秦阳趁她换鞋的当儿,打了两桶水,等她换好之后,就挑起水桶与她结伴回去,路上也没找她邀宠,一心只是思量,该如何报复骆正伟,觉得这种事还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好,让他也恶心恶心……
    周蕊见他始终不言语,紧锁眉头不知在想什么,固然很有成熟男人的风范,却也十分好奇,问他道:“你想什么呢?”
    秦阳随口调戏她道:“我在想你的脚,跟你的脸一样美。”
    “滚!”周蕊骂出声来的同时,在他后背上捶了好几下,要不是看他挑着水,一定要再打他几下,骂道:“你个流氓,整天不想好事,就想下流无耻的事。最可气的是,你拿我的脚跟脸比,脚能跟脸比吗?你恶心不恶心啊……”
    二人一路调笑厮闹,很快回到了农户家里,可刚到房前,就又被骆正伟针对了。
    “哎我说,那个谁……你,你还是别挑水了!”
    骆正伟站在那口水缸旁,眼看秦阳挑水回来,身边还伴着美貌绝伦的周蕊,心里又气又妒,抬手冲他做了个阻止的动作。
    他这话声音不小,吸引了附近孙仲秋等人的注意,孙仲秋等人纷纷凑了过来。
    秦阳把水桶放在水缸前地上,冷冷地看着骆正伟,心说我还没找你的晦气呢,你倒先找起我的麻烦来了,你这是还嫌死得不够快吗?问道:“你什么意思啊?”
    骆正伟指着水缸大声说道:“你挑来的水都不干净,你说你还挑什么挑啊?”说着环顾孙仲秋等人,似乎生怕他们不掺和进来。
    秦阳刚要说怎么会不干净呢,突然意识到不妙,不是吧,这狗奸贼继对周蕊下手之后,又对自己下手了?急忙拿起缸盖,凝目看进去,不看还没事,一看之下,怒火登时冲顶烧到了天灵盖!
    只见缸里的水面上,飘着一片枯叶和一段草根。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草根上还能看到明显的泥土。
    秦阳自忖是从水渠里取的活水,绝对不会有树叶和草根的存在,而挑着水桶回来时,并未刮风,自然也就不会有树叶或草根落在水桶里。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有什么脏东西落进了水桶里,自己也不会再把水桶里的水灌入缸里。因此很明显,骆正伟是趁人不备,偷偷往缸里丢了树叶和草根,再借此狠狠的贬损辱骂自己一顿。
    秦阳可以接受骆正伟报复自己,但绝对不接受、骆正伟的报复行为建立在弄脏老乡家里这缸来之不易的清水的基础上。
    这一刻,秦阳是彻底怒了!
    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彻底暴怒,怒火中烧、火冒三丈、七窍生烟……这些词用在现在的他身上,一点都不过分。
    他真想把骆正伟揪过来,兜头暴打这厮一顿,但可惜不能真的那么做,否则有理也变没理了,他只能愤怒的瞪视向骆正伟,恨不得用目之火焰将他焚化。
    骆正伟面对他的怒目逼视,不仅没有半点心虚与理亏之色,还狠狠的辱骂他道:“你说你是眼睛有毛病啊,还是缺心眼啊?挑来的水里有这么多脏东西,你居然视而不见,就那么不管不顾的往水缸里倒。敢情这缸里的水,你自己不会喝是吧?你就是这么帮老乡干活的呀?你对得起天地良心么?哼哼,要我说,你还是别假积极了,找地方歇着去吧。挑半天水,一副累得要死要活的模样,可挑上来的水却不能喝,那你挑它干什么,还不如不挑呢,切!”
    孙仲秋等人都凑到水缸前看了看,看过之后,每人脸上都是叹惋的神情。
    周蕊也凑过去看了看,看后吃了一惊,却没想到这是骆正伟在报复秦阳,但还是从基本逻辑上反驳道:“不可能,水渠里的水干净得很,根本不可能有树叶什么的杂物,刚才我亲眼看过的。”
    骆正伟看着她轻蔑一笑,道:“水渠里没有树叶,但是树上有啊,可能是他挑水回来的时候,树叶从树上落下来正巧落到了水桶里,结果他粗心大意,往水缸里倒的时候没仔细看,就给倒进去了。”
    “哪有那么巧的事?”周蕊愤愤的叫嚷起来,心里却也已经有所醒悟,这似乎是骆正伟在报复秦阳啊。
    骆正伟冷笑着揶揄她道:“天底下什么样的巧事没有啊,还有人睁着大眼往粪勺底下走呢,结果被泼了一脚大粪,你说她眼是有多瞎?”
    周蕊听他揭自己的疮疤,脸色刷的一沉,冲上去就要踹他。
    秦阳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扯住,给她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
    这时孙仲秋忽然插口道:“骆干事你说的这种可能性倒也不是没有,可问题是,树叶能落进桶里,但草根又是怎么进去的呢?”
    骆正伟轻蔑的看向他,道:“这么弱智的问题你还问?山里经常刮风,地上的草根被风卷起来,正巧落到水桶里,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孙仲秋见他讥讽自己弱智,有些恼怒,不服的反诘道:“树叶落到水桶里就够巧的了,你又说草根也正巧落进水桶里,哪有那么多巧合啊?”
    骆正伟回答不上来,也懒得再理他,转头看向秦阳,大剌剌的喝令他道:“我这个人眼里从来不揉沙子,看到不平的事情,我就一定要管!你赶紧把这缸脏水给我倒掉,然后再去打干净的水,把这口水缸灌满。要不然,哼哼,我就去找你们班主任还有张处长反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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