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现在发财了,还怎么可能看的上我们这种穷酸大哥家啊?”
    “老二家都出了大学生了,看不上咱们家也是正常啊,只是可怜了我们可怜的柏芳了。”
    哪怕郝柏言之前也是有些不赞成郝柏平的态度,这会子,却是为自家弟弟的话语点赞。
    求人是该有个求人的态度,自家可不欠大房的,不是吗?再说了,两家之前的关系僵成那样,就算老爹经受不住大伯一家子的挤兑,应下了此事。
    只怕是陈翠翠那一关,就过不去。所以,他之前就只是略微地问了几句罢了。
    果不其然,陈翠翠听了小儿子的转述之后,也顾不上是在丁家了,面色铁青,顾不上家丑不可外扬的规矩了,直接对着郝贵贵开口。
    “你要是想要帮衬你侄女儿,那就别怪我和你闹啊。柏芳过的不好,柏梦呢?她也过的不好?柏宇难道过的好了?到时候,都求咱们家,我哪里有那么多的闲钱去填补那个无底洞啊?”
    顿了顿,本不想揭伤疤的陈翠翠也没有再给丈夫面子的意思了。
    “还有你那个瘸子兄弟,是不是也要我养着啊?”
    饶是对于自家老娘的战斗力知晓的十分清楚的郝柏言也有些目瞪口呆起来,其实说起来,自家三叔其实比大伯一家更需要帮忙啊。
    再说了,三叔对于自己兄妹几个其实很不错就是了。相较于大伯家只是嘴炮功夫,三叔每年过年都会给自己三兄妹大大的红包。平时遇见了,糖果,小零嘴儿啥的,从不吝啬。
    “有事儿说事啊,扯出老三做什么。”
    郝贵贵自己当然也疼老三,所以,说了一句。陈翠翠也知道这样说不地道,可是眼看着老大家就是这么打算的,之前,公婆在世的时候,还想把小儿子柏平过继给老三呢。
    若不是自己态度强硬,顶住了这个提议的话,现在,小儿子就是瘸子的儿子了。
    她辛辛苦苦地生下来,送给了别人,还是个自己都照顾不了的瘸子,真是呕的半死。
    现在,自家生活好了,这上门打秋风的还这么大的心计,实在是可恨。
    陈翠翠只要想起前事,心头怒火简直要绷不住了。眼冒实火的样子让郝柏言兄妹面面相觑,当然,还有那么点子的尴尬。
    这毕竟是丁家不是。
    家务事儿还是回自家去解决的好,否则,让丁家叔叔和婶子为难何必呢。
    这般想着,郝柏言迅速地做出了决定,让郝柏平去劝他家老娘,郝柏雅去搞定自家老爹,然后,他向丁家叔叔婶子告辞。
    郝贵贵和陈翠翠也是有些拉不下面子来,所以,孩子们说话了,就顺着坡下来了。
    虽然还是拉着脸的样子,不过比起之前火冒三丈的样子,已经好了许多。
    两人都是僵着脸,嘴角勉强地扯出了一抹笑,从丁家告辞。
    郝柏言也不大放心自家老爹开车,所以,他就很从容地上了驾驶位置,自家老娘老可爱了,迅速地占了副驾驶的位置,郝贵贵只能憋屈地和儿子闺女去了后面。
    郝柏言觉得好笑,一时间,忍不住,“扑哧”地就笑了出来。
    陈翠翠自然是看到了自家儿子的怪异的表情,不过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儿子,转过头去,再不理会就是了。
    大人吵架,最忐忑的便是孩子了,郝柏雅虽然也不赞成自家老爹的意见,可是在家里,尤其是在这种大事儿,一向是没她什么事儿的,所以,她也就安静地闭嘴了。
    反正有大哥在,肯定有法子解决问题的。
    郝柏雅充满了信心地睡了过去,郝贵贵瞅着闺女睡着了,将自己的棉大衣给她披上,果然是个疼孩子的好爸爸,郝柏言和郝柏平俩在驾驶镜里对视一眼,点点头。
    兄弟俩算是彼此间统一战线了,唉,夹心饼的滋味儿不好受啊。
    郝柏言兄弟俩同时地在心头泛起了这个念头,所以,此事一定要尽快解决。
    这大过年的,一家人不图个和和乐乐的,吵架多无趣啊?
    郝柏言的技术还算不错,可是这路太过操蛋了,所以,他也不敢开的太快,这要是出事儿,可就一窝端啊。
    折腾了将近两小时,这才到家。郝柏雅睡够了,便被自家大哥打发去了厨房,为大家准备点吃的喝的。剩下的几位,陈翠翠的脸拉的极长,一点儿也没有要和丈夫说话的意思。
    郝贵贵心里也有些气,主要是现在这个情况不同了,通过自己的一双手,为家里,为妻儿,算是撑了一片天出来。
    所以,哪怕老实如郝贵贵,心里还是有些想法的。只不过他一向木讷,众人也不大在意就是了。
    “爸妈,你们俩赌气有个什么意思?有事儿咱们说事儿,扯那些鸡毛蒜皮子的,也没啥意思,是不是?”
    郝柏言亲自地替父母奉上了茶水,然后斟酌着开口劝导。
    “是呀,是呀,我哥说的对,妈你不想帮我大伯家也没问题,咱们家的钱都掌握在你手里,我爸就是想帮,他不也没钱么。是吧,妈妈?”
    郝柏平在一旁敲边鼓。
    “你爸现在能耐了,有钱了,是大老板了,还哪里能看上咱们家那几个小钱啊,还怎么会守着咱们娘们好好过日子呢,他啊,说不定哪天,就给你们找个后妈了。”
    似乎是真的一样,说着这话,陈翠翠已经开始扯着袖子抹眼泪了。
    这神发展,真是让郝家父子面面相觑,无言以对。这个女人不讲理起来,还真是让人头疼啊!
    “妈,你说的这是啥话啊?我爸最是老实顾家的一个人了,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妈,这事儿可不兴胡思乱想的啊,冤枉了我爸,他不也伤心啊。”
    郝柏平一向都是陈翠翠的心头宝,所以,他出马,肯定会搞定的。
    可惜,自信满满的郝柏言发现,这次,只怕是踢到铁板上了,他家老娘不仅没有回嗔作喜,反而抱着自家老儿子,开始嚎啕大哭了。
    陈翠翠一向是个强势人物,当初分家之后,家里一天三顿地喝汤也没让她掉过眼泪。可现在呢,也不过是和老爹拌了几句嘴,竟然让她这么大的反应?
    难不成自家老爹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老娘的事儿了?
    郝柏言摸着下巴,带着几分打量地望着郝贵贵。郝贵贵福临心至,也不知怎么地,就看明白了儿子有些审视的目光。
    “我什么都没干,也从来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妈、的事儿,你别这么看着我。”
    对着儿子,瓮声瓮气地道,他心里也不好受,自家婆娘一辈子要强,现在哭的这么伤心,他难道就不着急了?
    不过是碍着孩子们都在罢了。
    “妈,你别哭啊,有事儿说事儿,要是我爸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了,不是还有我们兄弟在吗?咱们以后好好过咱们的,不理我爸了,好不好?”
    郝柏平的嘴甜,哄了一阵子,外加上陈翠翠也觉得在儿子面前哭太过丢份儿,所以,半推半就地就不哭了,不过凌乱地头发,红肿的眼眶,还是表明了,这次闹大发了。
    “是呀,妈,柏平说的对,有啥事儿,不是还有我在吗,您啊,放宽心了,天塌不下来的。”
    郝柏言很是狗腿地去卫生间替自家老娘弄了个热毛巾,让她擦把脸,省的眼泪干在脸上,皱巴巴地难受。
    “我也不是那歹毒心肠的人,你要当好人,可是也要看对象不是?我当初生下柏平的时候,柏芳那丫头,撺掇着大嫂,一起游说婆婆,要把柏平过继给三叔,那个时候,你一声不吭,我还在月子里,头都磕破了,这才求了公公的一句话,你说,怎么能让我不恨?”
    说着说着,她又哽咽起来了。
    郝柏言倒是有些头疼了,实在是没想到,自家老娘和堂姐还有这么一段过节。
    “我也不同意把小二过继的,只是咱妈不听我的,我有啥法子?”
    说起这事儿,算是夫妻俩的一个心结了,郝贵贵虽然有了长子,可是对幼子也疼爱的紧,可是自家三弟没后,没人照顾,这也是事实啊。所以,当初,郝柏平生下来之后,郝奶奶就有这个打算,外加上大儿媳和长孙女儿在她耳边念叨了几句谗言,倒是越发地让她有这个心思了。
    郝奶奶的意思是,趁着孩子还小,陈翠翠对老二的感情还不深的时候赶紧地抱给老三,这样以后她也少心疼些。
    可惜,龙有逆鳞,陈翠翠能干,也算是孝顺,这次,竟然打了孩子的主意,孰不可忍!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里就有什么感情不深的时候?
    她在月子里,听了婆婆的打算,直接爆发了,跪在地上,给公公磕头,直到额头上血肉模糊,然后郝爷爷这才叹了口气,让大家日后再不许提这事儿。
    在陈翠翠的眼里,小儿子那就是失而复得的,所以,打小儿地,就偏疼小儿子几分,这疼着偏着就习惯了,也忘记了其实大儿子也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
    这之后,一家子算都是有了心结。不过大家都是忍着让着算了。
    可惜,郝欢欢的媳妇儿,和女儿柏芳说私房话的时候,好死不死地就让陈翠翠给听到了。
    这才知道,自己一向还算疼爱的侄女儿竟然是个白眼狼,如何地能不恨呢?
    郝家又一次地爆发了大战,很快地就分家了。外加上公婆分家时候的偏心,直接将二房,尤其是二媳妇,给得罪死了。
    喔,现在二房的日子好过了,竟然想要扒拉上来了,简直做梦!尤其还是柏芳那死丫头,虽然出头的是大哥侄儿,可是这后面,撺掇的,肯定是柏芳和大嫂。
    这俩人,就是自己的仇人,陈翠翠要是能给她们面子才怪呢。
    真是没想到,不过是回家祭祖一番,竟然扯出了家事前仇来,郝柏言和郝柏平俩都觉得惊讶的不行。
    陈翠翠说完往事之后,又一次地哭倒在了沙发上,这些事儿,憋在肚子里几十年了,哪怕是娘家老娘那儿,她也从没有说过。现在一朝地都吐露出来,倒是全身都觉得轻松了许多。
    “这个,我记得大堂姐看起来很木讷啊,怎么这样有心计了?”
    做好了面条赶过来的郝柏雅赶上了最后的一点儿,面带诧异地问道,
    “哼,不过是面子功夫罢了,那死丫头和她娘一样,是个面甜心苦的主儿,你可离她远点儿,否则,被她卖了,你还帮她数钱呢。”
    似乎真是世仇一样,陈翠翠只要提起柏芳,就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也顾不上哭了,对着自家女儿道。
    “喔,我知道了,妈。”
    郝柏雅倒是乖乖儿应了下来,她一向很会看眼色啊,自家老娘这会子正是气头上呢,说啥你就应着就是了。
    “算了,咱们先吃饭,然后有事儿,以后再说吧,大年三十的,说这些多糟心。”
    郝柏言出口打破了僵局,大家一忖度,说的也是啊,为了外人,闹的一家人不安宁,何必呢?尤其是陈翠翠,她又是闹脾气,又是哭的,还真是有些饿了。
    “老大说的对,大过年,何必呢?你爸要是想帮他侄女儿,那就让他去帮吧,不过我先说好了,你要是敢帮柏芳,那咱们就离婚,各过各的好了。”
    老娘(婆娘)太彪悍,其实也不是好事儿啊!
    郝家父子四人的心头同时闪过这样的念头。吃了晚饭之后,郝柏平去开了电视,一家人守在一起,开始期待春节联欢晚会了。
    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地,不就为的是年下这几天的舒心吗?
    所以,大家就按捺下了各种的脾气,哪怕是陈翠翠,也换上了笑脸,大家总素是松了一口气。吃吃瓜子,喝着汽水儿,还有郝柏言从北京带回来的各色特产,气氛总算是没那么僵了。
    晚上,郝柏言依旧带着弟妹去放了烟花,家里的钱越多,陈翠翠在年货方面也是越来越大方,哪怕有两个高中生,一个大学生要供。
    可是自家孩子都太过省心,老大的学费生活费都不用自己管,他自己还挣着一大滩呢。至于女儿和老二,学费也是学校减免的,只是生活费罢了,不过是两个孩子多买几本资料的钱罢了。
    当然了,大多数的资料都是老大从北京邮寄回来的,当然也不用家里花钱。
    所以,手里有钱的陈翠翠就将家里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一个档次。
    给自家孩子吃喝用度,都要上好的东西,而且她高兴,这是给自家孩子的花销。
    哪怕是老大从不曾向家里伸手,可是夫妻俩商量了一番,还是在银行里替自家三个孩子办了户口,每年都存进去点,虽然看着不多,可是他们夫妻相信,慢慢积攒下来,日后肯定是一大笔呢。
    父母的一片心意,郝柏言也没有说不要的话,爸妈给的,他就拿着呗。都是一家人,计较那么多,就没意思了。
    不过是多孝顺父母一点儿就是了。
    郝柏言是这么想的,自然也是这么做的,所以,今年在京城替母亲和妹子买了金银的首饰。虽然花的不少,可是他高兴啊。
    过年了,一家子人也不想提起那些晦气事儿了,所以大家都憋着没有再说年前的那个糟心话题。
    可是父母之间的关系还是僵着,哪怕两口子在一个屋里住着,可是没有几句话要说。
    郝贵贵自己也发愁,他是真的不知道柏芳竟然插手过这些事儿啊,在他的记忆中,侄女一向乖巧的很,何曾有这样的心计了?
    不过自家婆娘的脾气他更加地知道,虽然她脾气暴躁,可从不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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