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说完,先怼到面前的是一张巡察证,上边一张端端正正的证件照。照片上的男人长相冷峻,目光森沉如寒铁,透着慑人之意。
    下边是几行字。
    钟疏随,一级督察,江城市玄学管理局刑侦大队队长。
    等那证件移开了,才是一张年轻冷峻的脸。
    这气质,跟她的裴助理有几分相似?她喜欢这种……带着点“剑意”的人。
    杜晚晚的语气都软和了几分:“钟督察,作为人民群众,我有配合玄管局工作的义务,你问吧,我全力配合。”
    她示意,司机立刻按下开关,将车门打开了。房车里边的沙发、茶几、冰箱、暖箱都亮在众人眼前,每一样,都透着奢华。
    钟疏随大概是烦透了跟有钱人打交道,整个声调都透着一股强压怒气的平和感。“杜小姐,我需要调阅你的助理拍摄的监控。”
    杜晚晚然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就是这台电脑,里边没有我们公司的资料,随便调阅,整个收走也行。不过,钟督察,不知道是笔记本问题还是符咒有问题,这视频不对劲。”
    钟疏随懒得跟这种有钱人啰嗦,直接在电脑上点了几下,可是等视频播放出来,他的眉头立刻皱紧,简直要夹死苍蝇。
    电脑没有关上,也没有黑屏,正在播放着安保符拍下的视频。可这视频正在不断消失,钟疏随看到的时候,正是裴星遥在3112号房外面走来走去的动作,不过几秒之后,就是警察从电梯里冲出来。
    等画面拨到裴星遥将安保符取下交给警察,安保符录制的画面已经全部消失。
    “就是这样,我们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杜晚晚无辜地说,“裴助理的安保符录制下的画面,从十几分钟前开始,一直在消失。但是我的保镖们在门外拍摄的视频,却一点问题也没有。我想,这不是我的电脑有问题。”
    随着她的声音,钟疏随在电脑上敲了几下键盘,屏幕的画面调到1号安保符,果然一个多小时的画面,一秒缺失也没有。钟疏随凭感觉随意跳了个时间点,刚好就是伍治平报告向晚意离开租房,推测方向是贺宇酒店的画面。
    再挑一个时间点,就是向晚意走进酒店。
    钟疏随立刻转过头来,目光如森冷骇人:“解释一下,为什么跟踪向晚意?”
    “因为我接到消息,我公司的董事,就是那个在我外公葬礼上当面跳梁的宋裕豪,要跟人联手,又想给我作妖。我派人在宋裕豪门口跟着,发现丁之远带着向晚意跟宋裕豪有来往。于是我分了另一队人跟着向晚意,想弄清楚他们到底想干什么。钟督察,你们的人赶去搜查宋裕豪的家了吧?我的人就在附近,你们可以跟他们对一下,我说的有没有错。”
    显然,这种言行,在钟疏随看来是一种挑衅,他点了一下头,几乎是咬着牙一般说:“我会查清楚的。”
    而后,将电脑一合,直接带走了。
    与好不容易办完退房手续,赶回来的裴星遥擦肩而过。
    裴星遥停住脚步,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才上车,问道:“这位巡察先生怀疑你?”
    “我又没有做亏心事,也没有违法,怕什么警察?”杜晚晚无所谓地说,抬手把车门关好,先吩咐了一声开车。
    等车子离开贺宇酒店好一段距离,杜晚晚才问道:“怎么样?向晚意有没有说她跟宋裕豪在商量什么?”
    车子的茶几上,一个隐形警用窃听符就印在上边,而车里的人,丝毫没有察觉。
    第34章 “说吧。
    第一次,裴星遥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的问题,依旧在纠缠钟疏随的事。“刚才那个巡察,直接把您的电脑拿走了?”
    “是督察。”杜晚晚纠正,“电脑的问题,我也说过了,里面没有公司机密。监控录像出了问题,玄管局当然要把电脑详细检查一遍,确认到底是我们动的手脚,还是酒店那边的问题。这是是他的职责,没把我们当嫌疑人抓起来,已经是相当客气了。估计,是看我一个病秧子,不好意思欺负弱小。”
    “病秧子”三个字简直在他心尖上直戳,裴星遥语气更不爽了:“那位督察对您有误会,我觉得他将您当成宋裕豪那类有钱人了。”
    “人家在犯罪现场附近逮到我的,我跟宋裕豪、向晚意都有旧怨,还派人跟踪他们,看起来可不就像是狗咬狗一嘴毛?要是这行为都不怀疑,我就要怀疑他们是不是认真履行职责了。再说了,录像出了问题,你又在场,我还第一时间报警了,钟疏随都做到督察了,不可能看不出我的话有所隐瞒。江城这种地方,多的是仗着有几个钱就不把他们巡察放在眼里,开口闭口‘纳税人’的豪门,他看我不爽也是人之常情。”杜晚晚摆手,“这个问题警方没有错,不用谈了。”
    这是她的实话。
    虽然他们实际上没有做什么坏事,但的确有所隐瞒,还在犯罪现场附近,怎么看都像是嫌疑人。警方会怀疑他们,调查他们,那是合情合理、合法合规的。
    而这些道理,其实裴星遥都明白,换做其他人做他的上司,说不定他还要为警方说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位督察给他的感觉就很……很让他警惕。
    可杜晚晚都这么说了,他也应该清醒。
    “向晚意情绪很激动,什么都没有说。”裴星遥面无表情地汇报着,“警察破门进房间的时候,宋裕豪已经晕倒了,邓成滨吓坏了。”
    “那向晚意……”
    “进去得及时,向晚意没有出事。”裴星遥等杜晚晚的表情松了口气,才问道:“大小姐,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们的目的达到了啊。”杜晚晚给自己倒了杯温水,用杯沿的热度温暖指尖,“去发通知,就说明早九点的例会改为董事会兼全体高层会议。宋裕豪触犯法律,已经不适合担任董事了,我要撤销他的董事资格。”
    她说着,露出个毫无温度的笑:“这回还真要感谢丁之远了,没有他那点心思,我还找不到借口把宋裕豪撵出董事会呢。”
    裴星遥同样语气微冷:“可惜就是没有拍到丁之远跟宋裕豪的谈话内容,不然送到警局,也能把他送进去。”
    “算了,总有一天他会落到我手上。就算我们没有证据,警察跟巡察都不是吃素的,他们一定能查出点什么,我对警局跟玄管局,一向非常有信心。”杜晚晚摆了一下手,斜靠在沙发上。“折腾了这么久,我累了,到家再叫我。”
    “是,大小姐。”裴星遥恭敬地应了一声,满脸欲言又止,最后转过头,轻声问司机:“那位巡察叫什么”
    “是督察,裴助理。”司机小声地纠正着,“叫钟疏随,一级督察。”
    钟疏随……裴星遥默默地把这个名字记下了,在对面的沙发坐着,借着用手机的机会,悄悄地看了对面一眼。
    车子寂静无声地前进,里边的谈话,一分不差地传到了钟疏随的车里。
    “这个杜晚晚,跟那些有钱老男人还是不一样的嘛。”钟疏随的搭档夸道,“人靓身体弱,虽然看起来态度不好,还不是年纪小、没经验?居然以为装嚣张就能躲过调查,哈哈哈~也挺可爱的。钟队,你就别跟小姑娘计较了。你不也是一声不吭?多解释两句,说这电脑是重要证物,得给咱们检查过才能还给她,不就好了?非得冷着脸。难怪你三十岁了还单身,不懂怜香惜玉。”
    钟疏随没吭声。
    他也不是故意对小姑娘脸色看,那不是像她说的,她出现在现场附近,还派人跟踪向晚意,这行为,换哪个巡察不怀疑?
    不怀疑的那个肯定是个菜鸡。
    但搭档说得也对,他的确是固有印象、先入为主了,没把她吓哭,那是她勇敢。换别的小朋友,估计家长都打电话投诉他。
    不过,这个杜晚晚,应该没有家长了。她的外公、母亲,都死了,父亲被判了死刑,就等核准执行了。
    想到这点,钟疏随心里好像压了个铁疙瘩。
    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他真是欺负弱小了。
    可这话坚决不能在他这广播型人格的搭档面前说,钟疏随依旧冷着脸:“去把她提到的那个丁之远盯着,别让线索跑掉了。赶紧办事,接下来的时间,我们有得来忙了。”
    一声令下,抓人的抓人,审问的审问。
    向晚意作为受害人去做了笔录,邓成滨手里拿着违禁符咒被抓当场,宋裕豪早就被吓坏了,哪里扛得住审问?不到半个小时,两个老男人都对以试镜为由,诱骗向晚意到酒店,意图强暴的事实供认不讳了。
    甚至,宋裕豪为了能减轻罪行,还主动提供了证据——就是他在书房里跟丁之远密探的录音。
    那是他打算用来控制丁之远的。
    人证物证齐全,巡察一点也没耽搁,直接就朝向晚意租下的房子去了。
    此时,丁之远还在家里长吁短叹,为自己错失了向晚意的初夜而遗憾。为此,他还买了一打啤酒,准备在向晚意回来的时候将给她表演一个“迫不得已、伤心欲绝、借酒浇愁”。他酝酿着演技,准备将向晚意说哭了,倒在他怀里,趁机也享受一次。
    可啤酒才喝了一半,门就被敲响了,进来的还不是向晚意。
    “别动!”
    “玄管局巡察!”
    “举起手,跟我们走!”
    几句话之间,丁之远就被扭住了双手。他整个人都呆住了,连思考能力都快丧失了,只会本能地叫道:“不是……等等……我那个……”
    他颠三倒四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巡察们也没有心思听他多说。证据确凿,先把人带回去,有什么事,审讯室里交代去。
    一直到坐在审讯椅上,丁之远才回过神来,他忽然明白了自己应该向谁求助。
    “系统!”丁之远在心里慌乱地叫道。“系统你快出来帮帮我!我是被选中的龙傲天啊!我怎么能坐牢呢?我不可能坐牢的!你快出来帮帮我!快告诉我怎么做啊!”
    可是,人证物证都齐全了,就算是系统又能怎么办?难道还能当场修改法律不成?
    丁之远脑子里响起一声低沉的叹息,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声音说:“1号宿主实验失败。”
    什么?丁之远吓坏了,脱口而出叫道:“不!”
    什么失败?不……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不,不要啊!没有了系统,他又被抓了,他下半辈子该怎么办啊?
    丁之远顾不得是在审讯室,挣扎着大叫起来:“不要走!不要!”
    “喊什么喊?”审讯的巡察拍桌子喝道,“安静!”
    不用他说,丁之远也已经傻了。
    因为做笔录的是一名女巡察,她刚进来时,丁之远分明看到她头顶上有后宫系统提供的信息。可是现在,她头顶上,一个字都没有了。
    系统信息,消失得一干二净。
    一瞬间,丁之远好像被抽走了脊梁骨,跟泄了气的气球似的,软答答地靠在审讯椅上。
    警察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将来,没有指望了。
    因为,他的系统……没有了。
    此时距离巡察们接到报警行动,前后不过一小时。杜晚晚被豪华房车载着,才回到杜宅。
    不用任何人提醒,车子一停,杜晚晚就睁开了眼睛。
    她静而冷地看了裴星遥一眼,裴星遥心头一个激灵,瞬间绷紧,捏紧了拳头,一言不发地跟着她下了车。
    两人走进大门,女佣田甜应了出来,小姑娘满脸都是开心的笑:“大小姐跟裴助理回来啦?厨房做了糖水呢,裴助理要喝一点吗?大小姐,余医生说今晚的药膳也很好喝哦,现在给您盛一碗吗?还是……”
    杜晚晚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径自上楼进了书房。
    书房的符咒感应着她,自动打开了灯,杜晚晚在摇椅上坐下,神色淡淡地,语气也淡淡地,连话都只有两个字。
    “说吧。”
    裴星遥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刚才在车上的问题,是演戏。他们都猜得到,玄管局的巡察们没有这么容易放过他们,肯定会监听。提到向晚意,甚至他故意提起督察的态度问题,都只是要洗清巡察们的怀疑而已。
    或许,只有他对钟疏随的警惕是真的。
    她想从他嘴里知道的,绝不是什么“向晚意”,而是他为什么会知道贺宇酒店的阳台窗户能打开,为什么能提前准备符咒。
    她需要一个解释,才能继续信任他。
    可是……他要从哪里说起才好呢?
    第35章 “……警告,后宫系统……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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